國王 第一百六十章、輔政時代

    治喪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凱撒四世在位期間的表現，大家總體上還是滿意的，各大派系默契的選擇了不搞事情。

    喪事規格之高，為歷代阿爾法君王之最。大陸各國王室都派出嫡系成員過來弔孝，就連異族聯盟也派出了代表參加葬禮。

    甭管往日裏有多少恩怨，大家對凱撒四世在位期間的功績，都給予了非常高的評價。

    葬禮期間，國內停止了一切宴會活動。整個阿爾法帝國都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之中。

    受大環境的影響，哈德遜的情緒也不高。除了必須出席的活動外，更多的時候都窩在家中不出門。

    相比之下，另外兩位輔政大臣就忙的飛起。每天都有干不完的事，吃飯睡覺都不能安生。

    外界倒也沒有覺得奇怪，哈德遜以帶兵打仗出名，在魔法藥劑領域冠絕大陸，不擅長處理政務也是可以理解的。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倘若沒有短板，那就太可怕了。

    輔政大臣更多的是統籌全局，具體事務完全可以分給其他「忠臣」來干。

    功成名就的哈德遜想要偷懶，其他人卻需要功績表現，大家完全是各取所需。

    神聖歷年，註定是被載入史冊的一年。

    伴隨着新君繼位，屬於凱撒四世的時代在這裏終結，阿爾法帝國從此進入凱撒五世時代。

    前前後後折騰了小半年，才處理完相關事務。自此阿爾法帝國朝堂出現了皇太后攝政，三大輔政大臣並立的格局。

    很快情況就發生了變化，名義上三大輔臣協助皇太后處理政務，結果瑪德萊娜大公率先被邊緣化。

    下面的人，從來不向她匯報工作。國內外重大事務，六大臣只是和哈德遜商量，就當她不存在。

    不光她這個輔政大臣難受，就連攝政的皇太后也感受到了壓力。很多時候，工作匯報上來的時候，下面已經開始落實了。

    委婉一點的說法是：政府效率高。

    然而這種高效，需要付出的代價，卻讓她這個皇太后的攝政大權，變得可有可無。

    甚至她都不敢直接反對！

    假如否決了某項決議，下面的人繼續落實，那就真打臉了。

    現在大權旁落，最少明面上是經過她批示的。她這個攝政太后，在理論上掌控着帝國大權。

    一旦掀開了蓋子，把虛實暴露在了外界眼中，搞不好人家連象徵性的請示都不會有。

    兩個政治上的失意者，又同時居住在皇宮中，很快就抱成了團。

    「皇妹，情況有些不妙啊！

    朝堂上的大小事務，都不經過我們的手。再這麼下去的話，怕是會出大事。」

    皇太后憂心忡忡的說道。

    這一刻，她對哈德遜和六大臣的不滿情緒，直接積累到了臨界點。

    哪怕心裏早有準備，知道下面的人不會聽話，可她萬萬想不到那幫傢伙，如此會玩。

    「太后，貝克特宰相和哈德遜元帥都是強勢之人，習慣了直接做出決定，朝堂諸公又是以他們為首。

    皇兄生前，哈德遜元帥在軍中一人獨大，軍事要務都是一言而決，軍務部直接淪為後勤部。

    貝克特宰相同樣不簡單，保守派陣營在朝堂上一家獨大多年，很多時候連皇兄的面子都不給。

    皇兄都不被他們放在眼裏，我們兩個弱女子，如何能夠讓他們看上眼！」

    瑪德萊娜大公順勢上了眼藥。

    朝堂上現在的格局，對皇室非常不利。本該相互制衡的兩大實力派，居然在政治上合流了。

    當然，這種合流是她們認為的。實際上哈德遜就是一混子，除了參與重大事務的決策外，一般政務都懶得理會。

    即便是不主動爭權，非保守陣營的官員，還是飛快的向他靠攏，在朝堂上形成了一個哈系。

    本該激烈反應的保守派陣營，此時卻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忍耐力，不僅沒有第一時間翻臉，反而主動和哈德遜分享權力。

    落入瑪德萊娜大公和皇太后眼中，這就是雙方聯手，在刻意架空她們。

    當然，這種理解也不能完全算錯。

    兩派雖然沒有結盟，但實際工作中確實在合作，哪怕這種合作只是為了公事，依舊造成了架空她們的事實。

    貝克特宰相是刻意拖延匯報時間，哈德遜則是連現在的工作都不想干，日常點卯遲到早退是常有的事情，更不用說每天入宮匯報。

    兩位大佬的想法，直接決定了下面人的工作態度。見到兩人的批紅，就直接開始落實。

    匯報的事情，等到下月底的時候，再把上個月的相關文件整理起來，一併送入皇宮之中。

    等皇太后見到這些公文的時候，搞不好下面已經把事情都幹完了。搞得她這個攝政皇太后，一點兒參與感都沒有。

    瑪德萊娜大公被排擠的更厲害，皇太后收到的公文滯後，最少還是收到了，她這個攝政大臣直接沒人理。

    想要做點兒什麼，也必須先獲得貝克特和哈德遜的同意，不然她下達的政令就是廢紙一張。

    哪怕附上皇太后的大印，到了下面大家一樣不買賬。

    給面子的就象徵性的糊弄一下，不給面子的直接把詔書往垃圾桶一扔，就當是沒有收到。

    偏偏她們的身份特殊，大多數時間人都在深宮之中，不方便深入地方去督促落實。

    都是初入政壇的新丁，在帝國中沒有足夠的威望，下面文武百官不合作，直接就把她們給架空了。

    「你的意思找他們兩人談談？」

    皇太后不確定的問道。

    從小在宮廷中長大，自然不會是政治小白。眼下的局勢，她們不具備掀翻桌子的底氣。

    莫說是朝堂上缺乏支持者，就連皇室內部，也有很多人不買她們的賬。

    大臣專權這種事情，在阿爾法帝國又不是啥新鮮事。凱撒四世在位的大部分時間，都處於一種半架空狀態。

    正牌的皇帝都是這種待遇，何況她們這些代行君權的。只要不觸及自身利益，不玩兒謀朝篡位，皇室就可以接受。

    「沒用的！

    一個人的性格很難改變，就算他們不想專權，行為上也會造成獨攬大權的事實。

    短時間內問題不大，可拖的時間長了，恐怕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地方的各路貴族，就只知道宰相和哈德遜元帥了。

    小凱撒才五歲，想要親政最少還要熬十五年。宰相年事已高，估摸着到時候也該退下去了，但哈德遜元帥卻很年輕。

    如果小凱撒無法獲得他的認可，莫說是二十歲親政，恐怕三十歲都難以親政！」

    瑪德萊娜一臉為難的說道。

    這些都是現實問題，就算兩人答應讓出一部分權力給她們，到了具體操作上，還是免不了被架空。

    不能奢望，哈德遜那種連政府辦公廳都懶得去的人，天天到皇宮中匯報。

    政府債台高築，保守派陣營不喜歡折騰，哈德遜又深知國內的經濟情況多糟糕，雙方默契的選擇了自然療法。

    「皇妹，你是想要立威？

    這恐怕有些難辦，你皇兄當年想抓他們的把柄，折騰了好幾年，都沒有任何進展。」

    皇太后搖了搖頭說道。

    不做事就不會犯錯。

    帝國政府延續了之前的作風，除了日常工作外，就沒有搞過任何大計劃。想要挑刺抓把柄，也無從下手。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朝堂上的一眾高層集體休假一年，都不影響政府的正常運轉。

    包括哈德遜現在的大權在握，都是保守派陣營故意營造出來的。為了裝的更像一些，貝克特宰相也享受了同等待遇，看起來就像兩大派系合夥瓜分了朝堂上的話語權。

    「太后，對朝中百官來說，我們的存在感太低，很難在政治上和他們對抗，但皇室中並非無人。

    皇兄當年還提名了愛菲耶羅大公和紐芬蘭大公擔任輔政大臣，只是他們被保守派揪住了把柄，不得不退出競爭。

    現在詛咒案塵埃落定，保守派陣營手中的把柄威脅，現在也喪失了作用。

    想要對他們形成制衡，最佳選擇就是先說服兩位大公，再強推他們進入朝堂！」

    聽了瑪德萊娜大公的提議，皇太后瞬間就動了心。推兩人進入朝堂，不光可以增加影響力，還能夠爭取皇室成員的支持。

    「那就試試吧！

    不過在此之前，最好私底下先和保守派官員溝通一下。免得我們剛提出人事任命，就遭到下面的人集體反對。

    前面被罷黜的改革派官員，也可以安排人暗中接觸一下。」

    皇太后謹慎的說道。

    看得出來，她對在朝堂上安插人並沒有抱有希望。愛菲耶羅大公和紐芬蘭大公在帝國中的威望不低，但遺憾的是他們不在位。

    何況這兩位皇室大佬一樣不是省油的燈，當年他們掌權的時候，凱撒四世同樣被架空了。

    整個凱撒四世一朝，有能力的大臣就沒一個好擺弄的。全部都有自己的政治理念，並不完全受君主的控制。

    那些唯君命是從的，忠誠度是足夠了，但是個人能力又相對拉跨。在位期間，幾乎沒有能拿出手的政績。

    重新提拔新人，她們是真的不熟。阿爾法帝國的人才選拔系統並不完善，只要是出身顯赫的就會自動出現在第一梯隊。

    缺乏具體的考核標準，想要篩選出合格的人才，往往需要大量的時間去驗證。

    ……

    朝堂上的風風雨雨，哈德遜並不在意。

    保守派陣營釋放的善意，他直接照單全收。至於是否存在陷阱，他根本就不在乎。

    以他的身份地位，只要擔任輔政大臣期間不發起失敗的政治體制改革，歷史評價就不會低。

    家大業大的阿爾法帝國，存在的內部矛盾確實很多，但只要不折騰，這些矛盾一時半會兒就不會爆發。

    不過拖的時間越長，也意味着內部矛盾爆發之後，造成的影響就會越激烈。

    具體可以參考中大陸三國，外界都以為他們被異族揍的半身不遂，戰後應該團結一心共謀發展。

    事實證明，這純粹是理想化狀態。大陸戰爭結束後，三國直接進入到了諸侯割據狀態。

    大量的國土淪陷，導致大量的貴族喪失根基。他們無力從異族手中收復家園，又不甘心就此淪落為平民。

    一些實力派貴族，就仗着手中的軍隊，不斷強佔其他中小貴族的領地。

    這種不守規矩的行為，自然激起了本地貴族的強烈不滿。涉及到核心利益，談不攏就只能開打。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還收斂一些，僅限於利益爭奪。

    怎奈戰場上刀槍無眼，一不留神弄死幾名貴族，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一次意外，多次意外之後就變成了常態。

    隨着陣亡貴族人數的不斷增加，諸侯們很快就打出了真火，局勢隨時都有升級的可能。

    儘管內戰爆發後，國王在儘可能的調節各方矛盾，但架不住還有國際勢力搗亂。

    各路諸侯的背後，都有人族大國的影子。包括阿爾法帝國一樣在三國境內扶持的有利益代言人。

    估摸着要不了多久，三國君主就會喪失超然地位，成為國內眾多諸侯中的一員。

    參照歷史經驗，三國想要恢復和平，只能等各方都打不動了，才能在談判桌上重新建立秩序。

    阿爾法帝國的內部矛盾沒那麼尖銳，爆發大規模內戰的可能性不高，但貴族領主之間的局部衝突，卻是無法避免。

    最佳的解決方案是：進行內政改革！

    這是前面兩任君主，一直在推動的事情，並且取得了不小的成果。

    可惜改革派太過急於求成，低估了反對力量的龐大，最後在政治鬥爭中一敗塗地。

    哈德遜有自知之明，非常清楚沒有君主的全力支持，跑去挑戰改革的地獄副本，就是在主動往深淵地獄裏面跳。

    不想給留下來給既得利益集團擦屁股，收拾爛攤子，哈德遜已經暗自下定決心，必須要在隱患爆發前抽身離去。

    無意在朝堂上深耕，具體到派系勢力經營時，哈德遜也就不那麼上心了。

    即便是敷衍了事，以他為首的鬆散派系，依舊在不斷壯大中，甚至在局部區域侵吞了部分保守派陣營的利益。

    理智告訴他，這是非常不正常的。如果保守派陣營這麼好欺負，也無法把各大派系死死壓住這麼多年。

    ……

    「大公，這些都是朝中大臣發來的邀請函，希望您和夫人能夠帶着幾位公子一起參加。」

    從湯姆手中接過邀請函，打開一看之後，哈德遜被嚇了一跳，請帖幾乎都是保守派大佬們發的。

    一般來說，發出這種指明對象的全家邀請函，還兼顧着相親的意思。

    倘若雙方看對眼，家長又談的不錯，直接就可以敲定聯姻。

    這麼多的邀請函一起飛過來，也意味着保守派陣營有強烈的聯姻意願，甚至這些傢伙都不要求聯姻對象一定是長子。

    哈德遜敢肯定，自己要是給予積極回應，朝堂上立馬就會引起軒然大波。

    「把請帖交給夫人，讓她安排好了！」

    哈德遜微微一笑道。

    知道這是保守派陣營的算計，他也不準備拒絕。大貴族的圈子一共就那麼大，聯姻選擇餘地並不多。

    帝國境內的大貴族看似有幾十家，扣除那些虛有其表的，和自家有矛盾的，實際上能夠對等的也就二十來家，其中有適齡女子的更少。

    偏偏哈德遜的兒子又多，前面兒子小的時候可以不着急，但長子現在都18歲了，他這個做父親的也必須考慮。

    恰好這些門當戶對的家族，大部分都屬於保守派陣營。人家玩兒的就是陽謀，想要給兒子們找到合適的伴侶，就必須和這些家族接觸。

    這些潛在的老丈人，都主動發出了邀請，再拒絕就太不懂事了。至於由此造成的政治影響，哈德遜並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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