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帽的薄娟被晚風吹起,露出了一張清俊乾淨的臉,眉眼如晨曦空濛下的山水,俊逸之餘還有着高深莫測的氣質。樂筆趣 www.lebiqu.com
若楚月在此,必然能認出此人。
當年神玄,夏山師兄。
上古神算一族的後嗣族人。
「該走了——」
身後的風卷黑煙,形成了一個偌大的神秘人臉。
「嗯。」
夏山淡淡應了一聲,卻是一動不動,於懸崖之巔俯瞰那修羅地獄,單手負於身後,握着古老的捲軸。
他望向了暗色的天邊,看不到盡頭。
臨淵關的濃霧很重。
降臨的夜色,使得此地更加的寒冷。
他看了許久,似在自言自語道:「廢墟和灰燼里盛放的彼岸聖花,你說,是福,還是禍呢?」
「彼岸聖花,九萬年前就已怒放消失了。」
黑色神秘的煙霧之臉說道:「和你的小師妹有關。」
「是啊,已經消失了才對」
夏山說完,臨崖倚風長嘆了一聲,俊秀的面孔似笑非笑。
「該上路了。」
他把話說完,將手裏陳舊泛黃角頁還有着褶的書卷往前放。
黑煙之臉化作了枯葉碟,將書卷提起,沿着料峭往下飛,把書卷放在了人屠宮前才離去。
夏山抬手,枯葉蝶落在了手背。
他深深地看了眼朦朧霧色里的人屠宮,方才重新上路。
楚月聽聞動靜,來到人屠宮前,撿起那本書籍,指腹輕撫去了塵灰。
書卷首面,赫然寫着四個字:
《彼岸聖花》
她淡淡地顰了顰眉,抬起眼帘看向了無間口的遠方。
而同一時間,身後踏步來的龍子蘅,通過傳聲仙石,得到了執法總處的消息。
「龍三隊長,諸天界丟了古聖書《彼岸聖花》。」
「一本破書,丟了就丟了。」龍子蘅滿是不耐煩。
「隊長,總隊下令了,誰若能找到此書,便可立即晉升到最高執法隊。被緝之人的畫圖送到了我手裏,隊長何時回來看看,據屬下推測,這是一個有着兩鼻子一眼睛的人。」
「蠢貨!能在諸天界神不知鬼不覺偷盜東西的人,想來也是成仙化神的大能,本隊長吃飽了撐的去」
龍子蘅的聲音戛然而止,夜色和冷風似在這一刻俱都凝固住,他正和楚月大眼瞪小眼,尤其是看到楚月手裏的《彼岸聖花》,驚得下意識地張開了嘴,是能塞下天皇鳥蛋的誇張程度。
「龍三隊長?」
「」
「隊長,我們還要查嗎?」
「不查!」
龍子蘅嘶吼完了,便將仙石收起,驚駭地望向了楚月手裏的書。
「岳姑娘,你真有本事啊,吃頓飯的功夫,你就去了一趟諸天萬道?」
他嚴重愈發懷疑,這岳離姑娘,是諸天萬道有頭有臉的人物。
龍子蘅身後的龍老、雪輓歌一臉震驚。
這接二連三的詫然,使得一把年紀的龍老心臟都不太好了。
楚月乾笑了聲,滿目無辜道:「如若我說,這是我撿的,你們信嗎?」
「岳姑娘真是個謙虛之人。」龍子蘅兩眼放光,呼吸愈加急促。
他啊,似乎更喜歡人屠宮這個地方了。
此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簡直就是天賜的羈絆。
而龍子蘅看着楚月的眼神,就像是山林里的野狼望着滴油的大肥肉。
小狐狸蜷在楚月肩上,懶洋洋地睜開了眼睛,如寶劍出鞘,惡狠狠地瞪着不知好歹的龍子蘅。
龍子蘅朝他一笑,「還是狐相懂我。」
小狐狸:「。」
他懂什麼了?
他怎麼不知道?
「岳姑娘,你放心,《彼岸聖花》之事,子蘅絕不外傳,如違此誓當娶不到月族公主!」
龍子蘅滿目真摯赤誠地望着楚月,體內的血液沸騰,只等着大幹一場,驚艷這人世間,好青史留名,做個後無來者的龍。
他越想越是激動,大半夜的又開始查看血鬼人族禁制陣法的不足之處了。
那等賣命辛勤的程度,饒是慕臨風這些本族人都嘆為觀止。
楚月望着龍子蘅忙前忙後的身影,嘆道:「子蘅還真像是我族的編外人員。」
「編外人員?那是什麼?」龍子蘅問。
「血鬼人族,客卿。」
「客卿?」
龍子蘅擰着眉猶豫了。
他一個雲霄之龍,第三隊長,做血鬼人族的客卿算是違反了總處的規定。
猶豫糾結半晌的他,湊過來,低聲囁喏:「客卿之事,切莫大肆炫耀。」
楚月一副我懂的表情,龍子蘅便又去忙人屠宮的建設和未來之憧憬了。
見慕臨風幾個還在偷懶,便吆喝着,「快過來忙活,火燒眉睫之事焉能鬆懈?仙武七殺兩大天的戰鬥,還沒讓你們汲取教訓嗎?」
慕臨風:「…」這肚子還沒填飽呢哪來的力氣幹活。
慕臣海:「…」究竟他們是血鬼,還是這龍子蘅是
人屠宮有了龍子蘅倒是熱鬧。
楚月回到住處,翻開了《彼岸聖花》這本書。
她相信,此書出現在人屠宮外,定不會是偶然那麼簡單。
小狐狸像蜷起的貓兒般,趴在了她的枕側,懶懶地看了眼《彼岸聖花》。
「能盜此書的人,必然和神算一族有關,若非神算族,難以靠近此書。」
「神算師?」
「當年封存此書的人,便是上古夏氏一族的神算師,歸一大師。」
楚月聞聲,斂起神色,半垂着眼皮往下看。
《彼岸》記載着和聖花有關的一切。
而她,當年賴以彼岸聖花,由兩個母親共同孕育出新生。
從大楚到藍星再到此刻,與其說是兩世,倒不如說是她的一生。
只是她曾破碎過,也重組過,數次後才有如今的她。
不是從廢墟里開出的花。
是從灰燼里覺醒的獅子。
「夏山」
楚月想到了一個在記憶深處的故人。
夏山合該在下界,天梯和總處都無夏山的痕跡。
常人根本不敢想像一個帝域之人,能悄無聲息來到上界,還盜走了諸天萬道存放的書。
但那人若是夏山師兄的話,她信——
「只是夏山師兄若出現,為何不肯露面?」
楚月自言自語,半會便已釋懷,「或許,他有自己的考量吧。」
她翻動《彼岸》,專心看書,看到某頁的某句話時,卻是暗暗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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