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之優秀的指揮使。
戰場之上,瞬息萬變。
須得耳聽四路,眼觀八方,不可有半分的鬆懈。
當以居安思危,未雨綢繆,以至於能夠做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坦然。
而非坐以待斃,如冢中枯骨由後世之人踐踏。
最早行凡人步的命令,是羽界主頂着巨大的壓力所下。
他不知葉楚月到底要幹什麼,只能硬着頭皮去做。
如今便知是真實力。
竟在周憐的眼皮子底下留有後路。
周憐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
他木然地看着遍地生花,卻不見前仆後繼登極樂之天的傀儡。
這其中,還有小部分人看不起凡人步,就算界主下令,也偷摸着不去行凡人步,只因丟臉。
如今,卻都是傻眼了。
當花氣襲來,荊棘生刺,重重危險鋪蓋而來。
那些行凡人步開拓九轉天罡護體盾的修行者們,便將這小部分人給圍住。
如城牆般厚實。
「你們……」
未行凡人步的修行者眼眶泛紅,不可思議。
那些人卻回頭看來,粲然一笑。
「凡人一族,生生不息。」
「……」
聞聲,被保護的修行者們,頓感羞愧,臉龐到耳根子都在發紅。
命懸一線的生死之間,他們被瞧不起的凡人氣息所守護着,屏蔽了那些綻放的危險。
「你錯了。」
周憐忽而笑出聲。
笑到眼淚飛濺。
機械殭屍的骷髏身軀如風中細柳,顫了又顫。
淚珠灑在長空,都是黑霧之色的。
「現在,已經不是凡人道的年代了。」
「上古開天闢地,萬族林立,凡人道是為走出怨籠,擺脫奴隸。」
「已經過去了太多年,凡人道,掀不起風浪。」
「你的道,早就錯了。」
周憐厲聲道。
「那你的道呢?」楚月反問:「你為機械,可曾動搖過?」
周憐驀地僵住。
他動搖過。
在那一場紛然搖曳的大火終結。
若非他執意機械之道,執着自己的理念,而忽視了小瓊,就不會釀造出桎梏了他許多年逐漸成了心魔的劫。
「你動搖了。」
楚月嗤笑,「是道錯了,還是你錯了?」
她言辭犀利地問。
周憐神情恍惚。
「道無錯,錯的是你。」
楚月赫然道:「我行凡人之步從始至終,歷經人間百態,也嘗遍世態炎涼,星夜之際亦感造化弄人,冷暖自知。迄今,如你所言,這芸芸眾生,有踐踏我,嘲諷我,羞辱我,有不屑凡人道者,恨不得將我和凡人道都踩在泥濘之下,我也曾有觸摸仙神之門的資格,但我始終堅守凡人道,不曾動搖。因為,本侯就是為凡人道而生的!」
這一番話,若是旁人來說那實在就是太狂妄囂張了。
但是從葉楚月的嘴裏說出來,信服力卻是十足的。
幾乎沒人會懷疑她對凡人道的忠心。
須知,縱觀洪荒上下,諸天萬道,凡人道強者,比比皆是。
但能稱得上是凡人王的,獨她一人,頗具神侯之遺風。
周憐懸浮在骷髏顱腔的元神猶如一團亂麻,正像是他飄忽糾結住的思緒,是解不開的難題,如這心魔如這劫陰魂不散常伴己身。
「歸根究底,你不配談道,更不配談感情!」
「十惡不作是你,萬劫不復也該是你。」
楚月雙手執刀,暴掠而出。
瞬閃至!
剎那間——
便見周憐身體四處的上空,瞬閃四道身影。
分別是屠薇薇、蕭離、夜罌和楚月。
血色戰斧從天而降,霹靂似屠夫手下的斬骨砍刀,要斷那牛羊脛骨才肯罷休。
刀刃鋒利端的是大開大合,有磅礴萬鈞之氣似如平地一聲雷。
自從吸食瘴氣,斷骨重組後,個個體質猶如銅牆鐵壁,堪比洗經伐髓。
「砰!」
周憐身形如山,萬花來助,風鈴花陣驟然以為周憐為中心朝四周擴散開啟,流動着晦澀難懂的銀色符文,荊棘藤沿着符文的走向而生長,直到紮根覆滿陣。
風鈴陣如山又如風,將周憐給團團地包裹,保護得嚴嚴實實。
他幽幽地看了過去,楚月四人俱如斷線的風聲般往後倒飛了出去。
分別在四個方向的長空拖行了許久方才單膝跪地穩住了身形。
「螻蟻蚍蜉,豈可撼樹?」
「巍峨當前,自該可憐。」
周憐猶如高高在上的神使,發出了輕嘆而又自傲的聲音。
陣已起,無回首。
他聞着濃烈的花香,渾身都得到了滿足。
遙遙四人,全都面朝周憐。
「轟!」
烈焰灼燒的嗤嗤聲響起。
楚月赤金火瞳,凜冽地看向了周憐,自在東方,命攜東來紫氣着黑金龍袍,瘴氣之龍和龍驁分別環繞在自己的兩把故人刀上,雙手紫火如陣護其血肉強硬如鋼筋。
大風起兮,元神火燒。
轟然間,屠薇薇、蕭離、夜罌單膝跪地俱抬眸,幽幽看向周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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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雙,都是赤金火瞳。
每個人,都在火燒元神。
「作惡多端的小人,也敢自稱巍峨?真當這天下巍峨之山都已崩塌,路還沒走絕!」
蕭離黑衣恰似怒放的墨色蓮花在狂風之中劇烈地鼓盪着。
她執破魔刀,狂奔而去,殘影如火,肉眼逐漸捕捉不到她的身影和速度。
夜罌甩出血色戰斧,綠裙飄搖似荒蕪沙漠的生命之色,獨屬於綠洲的希望。
她赤着雙足,右腿腳踝銜着鮮艷的紅繩,還有幾道純正的金環。
虎虎生威一柄戰斧,身影擺動如殺如狂,金環互相碰撞會發出好聽的聲,仿佛是送人去地獄的冥音。
屠薇薇一雙貓眼豎瞳驟然縮起,殺氣暴增,身似影動,意念合一踏其瞬步,只高聲喊:「狗東西,吃老子一刀!」
屠薇薇的刀直劈在周憐的天靈蓋上,豎瞳的赤金火瞳,更顯幽詭和邪氣,盛滿了熾烈的血腥殺意。
她是一個天生的戰士,為刀而生,不管自己死在敵人的刀中,但是執刀殺盡人間百鬼血染來時路,都能夠從中感到嗜血的愉快。
這樣的嗜血因子和狂熱的戰意,就連楚月都趕之不及。
戰意和嗜血使得屠薇薇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萬分。
似有一團火在燃燒自己的靈魂。
越燃燒。
越興奮。
她的戰意,就算是失敗而死,也會笑着上路。
這股子恐怖如斯的韌勁,讓人瞠目結舌。
轟——!!
屠薇薇的手虎口發麻,掌骨震痛。
元神卻燃燒得愈發旺盛。
她雙手握刀,死劈下去。
楚月四人,俱在劈砍周憐巍峨又浩瀚的風鈴花陣。
被風鈴花的力量震得倒飛了出去。
很快,幾人席捲而來,瞬閃而至,再度砍向了周憐。
賭上生命和餘生的一戰,定然是不遺餘力。
「嗤,嗤嗤!」
楚月效仿姜君開闢己道行雙人斬,兩條龍盤旋刀身,凡人瞬步相結合。
她看了眼殘敗的土地,一揮袖袍,心神微動,只見十萬地獄之鳥飛了出去。
地獄之鳥披着盔甲,如有開智,竟去守護許多沒什麼修行能力的百姓。
那些人,就算想要使出凡人步,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災厄降臨,弱肉強食,無能之人終究會被淘汰。
這些地獄之鳥,恰好守護住了這些人。
他們茫然地看着象徵邪惡的血色陰鴉,卻是呆訥住了。
再看楚月看去。
四個從下界而來的女子,死纏周憐,不顧生死。
羽界主、藍老、翠微山仙人俱在加注力量,試圖制裁周憐。
葉無邪等人想要斬掉滿地的風鈴花。
但這風鈴花卻猶如不死不滅。
就算從根部斬斷,亦能夠重新綻放出花兒來。
入目之地,血茫茫的戰場。
誰都沒有閒着。
都在生死搏鬥。
為了求生,都在發揮出自己的潛能。
就算沒有潛能,也要打斷自己的骨頭剝開自己的血肉自己的一顆戰心!
陳蒼穹、祝君好和褚君醉,都被鎖鏈符文給桎梏住。
三人恢復清明,不再為符文鎖鏈傳遞力量。
「轟!」
漫天的風鈴花。
楚月倒飛了出去,死死地攥着兩把刀。
她眯起眼睛看向了周憐。
周憐的元神,燃燒着一團火。
周憐就是風鈴花陣的本身!
他憐憫地看着楚月,「你的母親,心臟滋味,味道真是不錯。」
「小月。」
「她,為了見你,真是,用心良苦呢。」
「………」
楚月血紅着眼睛,熱淚蓄滿眶。
母親的心臟,和風鈴花種子融為一體。
然後生根發芽,在經年累月之中,將心火獻給了風鈴花陣。
她緊盯着周憐看。
周憐的元神,有一顆血紅色的光團。
光團只有指甲蓋大小。
那是母親的心火。
是心臟的濃縮。
楚月的內心快要扭曲,熊熊怒火快將自己的靈魂身軀都給焚燒得乾乾淨淨,連骨灰都不剩。
她的墮落之氣,在這一刻沸騰如火。
瘴氣黑霧龍在顫動。
她才是真正的墮魔獸!
她也是獻祭者!
從雲烈開始。
周憐就算計得明明白白。
既有雲烈的影子。
又有羅玲玲的心臟。
就算是他狠厲剖開剝下,卻也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了。
楚月誕生心魔雙瞳漸漸血紅的時刻,靈魂深處似有什麼在甦醒。
而當心魔增長,周憐的風鈴花陣就愈發鞏固。
周憐摸了摸自己的胸膛,那裏,並沒有心臟。
心臟,早已獻祭給了雷霆神怒。
他不以為意,低低地笑了一聲。
從善如流地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手指點在骷髏頭冰冷的森白上。
元神之中屬於羅玲玲的心火種子,便往下墜落。
猶如海底的小魚兒,遊蕩到了周憐的心臟部分。
擁有了心臟的周憐,力量暴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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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強大,就意味着陣法的難搞。
他是徹頭徹尾的魔鬼、死神,讓世人愧疚。
他幽幽地嘆了口氣。
「小月。」
「你想她嗎?」
「你還怨恨她嗎?」
「她的心臟就在這裏。」
「………」
「去死!」
楚月狂沖而出,和盛怒的蕭離等人,捲土重來,刀斬周憐。
雙刀斬在了周憐的身上,隔着一層薄薄卻強悍的風鈴花陣。
楚月皺眉,低頭看去。
風鈴花陣上,鍍了一層她的心魔,那是屬於她的墮落之氣。
相當於,她是在和自己戰鬥。
而只有殺死自己,才有資格和周憐面對面搏鬥。
周憐雖不是修行的天才,但在機械之道的鬼斧神工,猶如紅爐點雪的融會貫通,且常年游弋在眾生陰暗的影子之中,少說萬年起,設謀定計一回,堪稱妖孽。
楚月是極為逆天的戰士,屢戰屢勝,越挫越勇,常常化腐朽為傳奇,招招式式都是把不可能變作可能,對付這樣的武道妖才,周憐最精密的計算就是,讓她和自己斗。
愈強的人,愈發鬥不過自己。
正如醫者不能自醫。
而面對墮落花陣,她又當如何呢?
周憐仿佛是洞悉看穿一切的神,嘲笑着蒼生螻蟻。
他嘲弄譏諷地看向了楚月。
「本座苦心造詣許多年,來路無晝,長夜漫漫,日暖月寒煎吾人壽,孤寂又煎熬,時刻都是烈火烹油刀尖行路的艱難苦痛。葉楚月,你又憑什麼認為,你能打敗這樣的我?又或者說,你能打敗,你自己嗎?」
周憐笑了。
屠薇薇、蕭離幾人卻停了下來。
只因他們發覺,當他們刀砍在風鈴花陣的身上時,楚月的衣裳綻開破裂。
就像是……
砍在了楚月的身上那樣。
這樣的認知,讓三人拿着刀的手都在猛然發顫。
緊縮着睜大的眼眸,擔憂地看向了楚月。
一行四人,從神玄學院到流光海域,至今常伴,都是以葉楚月為主心骨,今也不例外。
她們猶豫了。
不敢出刀了。
「轟!」
「去死,去死。」
楚月暴掠出去,低吼暴喝。
她能在彈指間,圍繞着周憐瞬閃數百下之多。
每閃一下,雙手就會攥着兩把兇猛的刀,用盡力氣劈在周憐的身上。
風鈴花阻擋着自己的刀刃。
她卻狀若瘋魔。
羅玲玲的心臟,就在周憐的身上。
這末日陣法,以羅玲玲為祭。
不僅如此,風鈴花陣還能瓦解掉界面壓制。
屆時,大地上的人,只有兩條路可走。
不是獻祭於周憐,就是淪為上界某些人果腹的血肉。
再無第三條路。
她多想,再看羅玲玲一眼。
說一聲,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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