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侯會庇護海神的大地!」
「諸君且與龍某,同共生死!!」
「任他神怒雷霆哀嚎的風,吾等不屈!」
眾人便見龍子蘅掠到那最高處,化作了一條龐然威武的龍。
他穿梭進風暴,遊走在雷海,龍鱗倒映出暗青色的雷光。
一陣盤桓飛舞后,於中央點轟然作響,又化身為人。
他居高臨下地俯瞰着大地,熱血沸騰,熱淚盈眶,一心向死的勇從靈魂深處迸發出來。
「海神大地,永垂不朽!」
「神侯所護,凡道不滅!」
他將自己先前就醞釀了好久的話竭力地喊出。
喊到聲嘶力竭。
太陽穴突突地跳動不說,額頭爬滿了青筋。
龍子蘅就像是一個立地的王,一個主導者。
「他在……裝什麼啊?」
第五執法隊的副隊長嘴角瘋狂地抽動,有些哭笑不得,「不是,他是海神大地的界主嗎?他是神侯的座下傳人嗎?怎麼好端端的就賣弄風騷起來了。」
段三斬抿唇不語。
卻說龍子蘅麾下第三執法隊的隊員們,無不是風中凌亂,大跌眼鏡。
這……他爹的……
還是他們所認識的隊長嗎?
不知是吃錯了哪門子的藥。
太騷包了。
太現眼了。
生命垂危之間,第三隊員們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天惹。
好丟臉啊。
而真正的海神界主,正有點兒茫然失措地看着龍子蘅,並且陷入了迷茫的沉思。
難不成,界主是龍子蘅?
「不好了!」
有界天宮軍隊的傳報官馳騁而來。
正要去找界主匯報緊急之事。
哪知,還沒暴掠到羽界主的身前,就見穹頂之下,雲霄當中,有一人背對着半壁寰宇的神怒雷災,滿面嚴肅凝重地問:「出什麼事了?說——!」
傳報官:「?」
羽界主:「。」
這廝,還真把自己當成了界主啊?
傳報官遲疑地看了看羽界主。
得到了羽界主的眼神示意,這才毫無負擔面向龍子蘅道:「龍三隊長,大地東南,雷海岩漿湧入,怒靈鳥哀嬰獸沖了進來。東南,將要失守了!!」
東南失守?
羽界主、藍老等,無不是神色大變。
在這種時刻,任何一個方位角落,都不能失守。
否則被逐個擊破,就真的是絕人之路了。
最讓人沉默的是……
一雙雙眼睛,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鏖戰至今的遠征大帥衛九洲。
前後兩任大帥,遠征和武侯共同商榷,東南角交給大夏王朝的。
東南角失守,是兩位大帥的決策有問題,更是證實了大夏王朝無用這一論點。
「東南……」龍子蘅面色變了又變。
武侯大帥,已經去大夏請人出世了。
可問題是:就算虎嘯五行的天地法陣已破,大夏的人,能守住東南嗎?
就在不久前,萬劍山以及不少戰士們自請去守東南角,都被衛九洲拒絕了。
衛九洲自認為決策是沒有問題的。
若是調兵遣將去往東南角,就是打破了先前的規劃。
不亞於拆東牆補西牆的愚蠢之舉。
屆時,失守的就是別的地方了。
就會如大海決堤般,一發不可收拾。
現下。
東南角的問題若不得到妥善的解決,衛九洲在人們心中的信仰,不說崩塌,但起碼是不會有從前那麼完美的。更別談新任大帥執意去大夏王朝的事,她則完全崩塌。
萬劍山的白龍王說:「現在趕往大地東南,已經來不及了。」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
「武侯年輕,終有岔路糊塗之時,艱辛存亡時刻,卻與我等背道而馳,做那打破秩序的荒唐舉止,相當於是給遍體鱗傷的大地,雪上加霜。」
她怨而不怒的嘆息字語,實則是打算讓所有的人都埋怨葉楚月。
東南守不住,葉楚月的問題最大!
那十萬元神火,也不過是付諸東流,信錯了人。
白龍王眼皮子輕掀,眼角餘光,戲謔地看向了先前為葉楚月獻祭些許元神的弟子們。
果不其然,在這些弟子的眉角眼梢,看到了失望之色。
雖無怨懟,但這份失望,足以使得大夏傾倒。
信仰一旦開始崩塌,就算是鋼筋鐵骨的人也會被砸成血色肉泥。
白龍王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那些獻出元神築出十萬元神火,匯她葉楚月的人,該是多麼的追悔莫及呢?
東南方向的天,被暗青色的岩漿給逐漸地吞噬覆蓋。
滾燙翻滾的岩漿浪濤之上,邪惡的怒靈鳥閃動着雷霆翅膀,哀嬰獸則像是嬰兒和豺狼蛇妖的合成體。
有着嬰兒的腦袋,卻有着蛇的眼睛,狼軀拆蹄。
詭異!太詭異了!
大地上的普通人,看着恐怖如斯的天穹,只有在《誅邪冊》上才能看到的岩漿、怒靈、哀嬰,無不是頭皮發麻,惡寒遍體。
已經有人兩股戰戰腿發軟,眼睛一黑就暈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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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征大帥、界主、龍隊長,界面壓制快守不住了。」
翠微山的大長老冷聲道:「若現在不及時援助東南,大地,也不必再守了。只怕諸位都負不起這個責。」
衛九洲擰緊了花白的眉,披風揚在風暴不息的長空,蒼老的面龐多顯惆悵滄桑之色。
鼎力援助東南,已然晚矣。
東南薄弱之地的進攻,是聲東擊西之計。
一旦援助,其他地方就會有更多的怒靈哀嬰滅地雷漿。
衛九洲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
窮途末路。
天要亡海神嗎?
不。
小武侯。
你走了九萬年的苦路,來日就要登天梯。
你尚未歸大楚,雪積年之恥。
你不會就這麼倒下的。
衛九洲相信。
這一路上,小武侯遇到的艱難險阻,命懸一線,只怕不止今天。
過去都熬過去了,今朝絕不會崩殂。
翠微山大長老皺眉道:「九洲,你是久經風霜南征北戰多年的人,不該聽任一個年輕人的話。武侯到底是年輕,決策抉擇方面難免稍有遜色,略欠火候。
況且你久居島嶼休養生息,有所不知,小武侯和大夏郡主有私交。
此番兼程趕往大夏,是為熏死。
大地,不能失去東南,危急存亡時刻,大地的戰士,可以不聽任何的調遣命令,做出為自己家國好的事情。有的是人前仆後繼為東南!」
大長老苦口婆心,長長地嘆息。
他也不希望大地出事。
這種時候,任何細枝末節都要考量清楚周全。
決不能個人的意氣用事。
「星雲宗、雲都軍隊,願趕往東南!」
屠薇薇、顧青綠和星雲宗大師兄許予站了出來說。
「你們去往東南,就是送死。」落九箏道:「東南已經失去了一大半,不必過去送死了,我去。」
「女劍院落雨閣全體劍修,願趕往東南!」
落九箏揚起脖子,朗聲道。
「落姑娘。」藍老眼神閃爍。
他聽聞,女劍院,有一套劍法。
名為,葬閨劍!
此劍法,需要諸多女劍修共同合力完成。
以生命祭劍,以魂織網,以命做牆。
血灑黃泉,滾燙九幽,用劍立碑為界擋天災人禍!
落九箏這些人,是想用付出生命的方式,守下東南。
當然,萬事無定數,也有可能失敗和守不住。
「不行。」
夜罌手握血色戰斧,搖頭蹙眉道。
「行與不行,你們說了不算。」
落九箏道:「吾乃洪荒上界落雨閣的弟子,不枯劍仙一脈下的弟子,無需聽從諸位的調遣。」
她揚起了笑。
她身後的弟子們,眼神堅毅。
或許。
女劍院的弟子們,並非都是純良至善之人。
但此刻願意來到海神大地的劍修們,絕對是不畏生死的。
來此之前,都做好了粉身碎骨的準備。
慕傾凰和慕鳳鳴相視了一眼。
看來,不用留有後手了。
直接暴露血鬼之力,直奔東南即可。
「東南怎麼就是你們女劍院的了。」
慕臨風搖着摺扇和機械士兵有來有回地周旋着招式。
「啪」的一聲摺扇搖開。
他俊逸笑道:「這東南,得是我們的。」
血鬼人屠,可不怕那勞什子的怒靈哀嬰呢。
話音落下之際,太夫人拄着拐杖錦衣雍容而至,和手持佛珠的慕老夫人,都站到了慕臨風的身後。
慕驚雲、慕臣海各顯千秋神通。
慕山河掌鋒如刀似有橫劈山河之力。
慕鳳鳴紅髮散亂,甲冑有寒芒,桀驁在骨還是一如既往的灑脫不羈。
慕鳳鳴、葉天帝兩人劈完了十幾個機械士兵,並肩而立。
……
這些,都是楚月的家人們。
衛九洲沉了沉眸。
按照分佈理性來說,葉楚月的家人們,是最適合去東南的。
落九箏等女劍院的劍道之力,需要用在別的方位。
但是……
小武侯的家人,有那麼厲害嗎?
「抱歉了,東南是我們的。」
慕鳳鳴眉梢高高挑起,一伙人打算以最快的速度風馳電掣趕往東南。
時間永不等人,何況是這迫在眉睫的時刻。
「等等!」
雲都的雲子君大聲喊道,「東南有異變!」
慕鳳鳴眼神微凝,朝東南看去,眼底泛起了光的漣漪。
無數人。
無數雙眼睛。
無不是看向東南。
只見東南,黑霧如墨汁在水中暈開,悄然又霸道地吞噬着雷漿!
「瘴氣,是瘴氣!!」
「哪裏來的瘴氣?!怎麼會有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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