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瘴獸消失在大楚的事,楚月聽聞之際,亦知有所古怪。
但當殘酷的真相從夏時歡的嘴裏說出來,還是會震悚到已經閱盡千帆的靈魂。
滾燙之際,血液沸騰,萬般情緒翻湧成了堪比寒風肅殺的銳煞之氣。
「武侯,這世道,遠比你我所想的還要險惡。」
夏時歡紅着眼眸,淚珠斷線,簌簌地往下落。
她始終忘不掉。
舊時遇到的瘴獸。
父親留在人間的最後一絲慈愛。
過去的疑惑就像是發出的一根箭矢,於多年後的今朝,正中自己的心臟。
剎那就已肝腸寸斷。
夏時歡的雙肩微微地發顫。
楚月抿緊了唇,將其攬入懷中,安慰道:「哭出來吧。」
「我是不是,很廢物?」夏時歡壓低了抽泣的聲兒問。
「不是,你是本將麾下,驍勇善戰的將士,是大夏的郡主,王朝的女郎。」
楚月輕拍了拍夏時歡的肩膀,「瘴獸的事,大夏的冤屈,會公之於眾的。」
「會嗎?」
「會的。」
「世上的黑遮不住白,正如邪不壓正。」
「若偏生遮了白,偏偏壓了正呢?」
夏時歡失落低沉地問。
她的鬥志,在血淋淋的真相和被揭露的過往面前,已經是蕩然無存了。
「那不是,還有我?」
楚月微微一笑,寂寂眼眸,堅毅如鋼鐵。
夏時歡陡然抬眸,對上那一雙赤金火瞳,臟腑為之一顫的震撼間,鬥志就已被重拾了回來。
「大地清白由我來鎮,凡人正道我來鎮,世上的秩序和規矩,我願破而重塑。」
楚月笑時,逆着風雪朗聲道。
薄弱的微光灑在她的發梢,伴着碎玉般的細雪而舞。
發啞的嗓音極具王侯將相的氣勢,眉間的凜冽是化不開的戰意濃稠。
夏時歡忘不掉武侯在這年冬天溫暖的懷抱。
當她歸隊,從崩潰的逆境中,只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潛能與戰力。
……
再之後,大夏軍隊在行軍途中,速度愈發之快。
楚月以精神之力,將從臨淵城主身上實踐出來的真理感悟的奧義——《死亡錄》和《萬歲訣》,通過元神的方式,烙印在大夏人的腦子裏。
她一如既往行凡人步。
大夏的人緊隨其後,有模有樣的學着。
楚月因吸食過瘴毒,還能更好的教習運轉瘴毒佔為己有之事。
「外頭的世界也沒有太陽和月光了。」
女娃娃騎在卿澈的脖頸肩膀上,仰起頭看向雷霆翻滾神怒嚎叫的天,有一抹失望。
雷霆風暴愈發恐怖。
海神界搖搖晃晃。
地動山搖,海水逆流,飛沙走石卷着黃沙亂了風雪。
沒有日月精華的黑暗,一直生活在光明下的修行者,撐不了太久。
這會兒,混亂的世界,無盡的昏暗,楚月站在黑金麒麟旁,揚起臉看着被雷霆席捲的蒼穹,一襲黑金龍袍被大風吹得獵獵作響。
「大夏人的成長之力,堪稱恐怖。」
阿兄葉無邪站在了楚月的身側,為其拂去肩上的落雪。
楚月回頭看了眼這支不算正規的軍隊,喟然感慨道:「從未被光明普照的人,是最適合行走於黑暗的戰士。當夜幕降臨,才是大夏人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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