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間談話完畢,再飲了幾口茶,馬耿兩人一前一後向外走去。
凌退思轉過身,凝望着關公像,眸中光芒流轉,顯然在想着些什麼。也不知道他掛着這幅圖像,是在標榜自己嚮往着關公的忠義,還是單純將其作為財神爺的象徵。
出得凌府,再左轉兩次,便是一條僻靜的小巷。馬大鳴來回掃視了幾周,將馬匹栓在巷口的一塊石墩上,放輕腳步溜了進去。
他一隻手撐開自己的嘴,另一隻手深入喉嚨猛摳,隨後吐了一地酸水。
望着泛着淡金色的水漬,馬大鳴額間冒出冷汗,不住地擔驚後怕。雖說他對凌退思的狠辣陰毒早有所知,但如此果斷地下毒害人,還是令他震驚不已。
要不是察覺到自己碗中的茶水顏色比耿天霸的深了少許,只喝了一小口便停了下來,恐怕絕難逃過中毒的命運。
饒是如此,馬大鳴仍然感覺到身上的血氣仿佛凝滯了幾分,心中滿是懼意。
這種毒效,難道是凌退思手中那幾盆奇毒無比的金波旬花嗎?那應該根本挺不到現在,聽說連當年內功深厚的一流高手丁典都無法抵禦,何況是主練外功的自己?
看來是花莖之類的部分吧,估計凌退思並不想真的將人毒死,而是準備了解藥來控制自己。
馬大鳴思慮萬千,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裝作中了毒,返回凌府「誠心」投靠,還是立刻上馬逃亡,遠遠離開兩湖之地,再也不回來。
就在這時,他感受到後背被人輕輕踢了一腳,正中大椎穴,整個人軟軟地向地上的水跡倒去,眼看着就要上演臉浸毒水的境況。
這金波旬花的劇毒厲害至極,此刻溶於水中,一旦濺起來、沾染到了眼皮上,難保不會滲入眼中,使人失明。
馬大鳴心驚膽戰,也不知道從哪裏生出的力氣,終於在最後關頭曲起雙臂墊於身下,方才避過了這一劫。
正當他連連喘氣之際,後方響起了冷冰冰的清脆女聲。「『委身賊人,只為將其背後勢力連根拔起是吧』?忠心耿耿馬大鳴,還記得我是誰嗎?」
趙青又是一腳踢過,替他解開了穴道,聞了聞空中氣一股極淡的怪香,繼續開口道:「你被凌退思下毒了?」雖然是問句,但語氣相當肯定。
馬大鳴慢慢爬起身來,點了點頭。他的神情惶恐訝異,心中不住地盤算應該如何狡辯。
「找人治療皮膚割傷是怎麼一回事?」趙青問道:「凌退思的意思,是想讓你們發動整個門派前去尋找江湖上的名醫?靠的是什麼?官府的面子嗎?」
「其實並不是這個意思。」
明白了對方竟然武功高強到潛入凌府、全程聽完了他們幾人的談話而不被發現的程度,馬大鳴越發恐慌,不敢直視趙青,只是低頭道:
「這是指要我個人拿自身門派的名義背書,向外界宣傳。當然,這是不道義的行為,姑娘讓我改我就改,讓我不做我堅決不做。」
趙青恍然,馬大鳴他們並不是門派中的掌權者,本就應該如此。「你所在的『萬勝刀』門有什麼特殊之處嗎?能讓凌退思想要借力宣傳?」
她記得凌退思既是荊州知府,也是雙湖大幫龍沙幫的幫主,勢力龐大,不見得需要「萬勝刀」門的聲勢。
馬大鳴不明白趙青究竟是什麼意思,老老實實道:
「萬勝刀門下實際上並沒有多少高手,掌門人的武功大概也就與萬震山相若。本門祖師爺,也就是我曾祖父,原是六七十年前飛馬鏢局的總鏢頭『百勝神拳』馬行空的族兄,當年開派,主要靠的是一部意外尋得的金刀秘笈。」
「馬行空的外孫是一對雙胞胎,不知從哪習得了極為高超的武功,在遼東地域取得了一流高手的名頭。後來我們萬勝刀門探聽了這件遠房親戚的關係,前去攀上了親,從而大大壯了門派的聲勢。」
胡斐的左右雙僮嗎?趙青暗暗思索,連城訣接着雪山飛狐的話,也不知道胡家刀苗家劍有沒有被傳下來,有空的話到是可以前去找一找。
「就是不知道耿天霸那邊是怎樣的情況。山西太行門外家功夫赫赫有名,傳聞與少林寺有着關係想必凌退思已掌握了切實的消息。」
馬大鳴最後說完,提及凌退思時直呼姓名,努力做着切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