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出行遠比現在要麻煩的多。一筆閣 m.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不僅要準備乾糧,飲水也要預備好。
如果路程遠了,沒有青草綠葉的時候,拉車牲畜的草料也要備好,
好在徐載靖的師父是出慣了遠門的,把這些都教給了青雲等幾個哥姐兒的小廝女使。
全旭看着徐家車上的東西,也在心裏暗暗贊了一聲齊備。
這次奔喪,孫氏、徐家兒郎都騎着馬,女使坐在車裏,由小廝趕着馬車。
在城內人流密集,車隊的速度還有些慢,待出了新曹門,車隊的速度快了起來。
天氣漸暖,路上行人多了許多。
看到這一行數匹駿馬,馬匹上騎士穿着貴重的披風,馬側身帶着長刀和強弓羽箭,車廂上飄着旗子的的車隊,路人紛紛避讓路邊。
從汴京到相州約有四百里,孫氏一行人沒有過分使用馬力,每日行七八十里路便找驛站歇息。
第三日下午,一行人走進了路邊的驛站院子。
驛站院子裏,有一家官眷的車隊正在卸着主家用的被褥、茶具等。
驛站的小吏驛卒正在殷勤的幫着搬東西。
日落西山,光線暗了許多。
那家官眷看到進來了如此之多的馬匹,還帶刀攜箭,僕婦們頓時有些慌亂,以為是什麼亂兵盜賊。
隱隱有人呼喊着驛站的小吏、驛卒,
還是積年的老管事低聲呵斥了幾句,僕婦們才慢慢的靜了下來。
老管事朝着僕婦們吩咐了幾句,垂手來到了徐家一行人前,拱手行禮道:
「各位有禮了,我家是汴京余閣老家的,相州知州乃是我家大郎。不知幾位如何稱呼。」
馬兒打着響鼻,徐家一眾人下馬。
青雲朗聲道:「這位老管事,我們是勇毅侯徐家的,勿要擔憂。」
「哦?如此便好,如有能幫得上忙的,還請幾位不要客氣。」
「多謝老管事。」
聽完對話,驛站的小吏更加殷勤的來到徐家人前。
下了馬,孫氏的臉色不太好,畢竟是養尊處優慣了的,雖然也會打打馬球,但是和這等長途騎馬還是不同的。
馬車上的僕役搬出臉盆、洗腳盆等等用具,去到驛站的伙房前去打水。
徐載靖安撫着自家的驪駒,不過驪駒倒是沒有什麼疲勞的表現,相反它還有些興奮,不住的打着響鼻,似乎還沒跑夠。
走進驛站所在廂房的時候,徐載靖優秀的視力看到了余閣老家的僕婦們都抱着名貴的木盒。
想來裏面的東西也不會是什麼便宜的東西,其中一個嘴角有一顆瘊子的僕婦還打開看了一眼。
這一幕也被老管事看到了,他看着經過的徐家人,低聲的怒斥了幾聲。
那僕婦斜着眼辯駁着什麼,還滿是不在意的看向四周,顯然是不把這位老管事放在心上的。
不過她轉眼就看到了瞅着她的全旭,全旭在軍中待了幾年,最討厭這種上下不分,不聽號令的行為。
屍山血海里出來的眼神似乎把這婆子剮了一遍,嚇得那僕婦一哆嗦。
和余家人沒有什麼交集,半夜徐載靖起來給自家的馬兒添了幾把草料,看到徐載靖,全旭笑了笑。
天亮後,徐家人繼續啟程。
繞過相州州城,到了州城北面。
堪堪在第五日晚上進了全家堡(pu),全家堡(pu)四周立着兩人高的土牆,進村只有一個門洞。
此時在村子裏,幾位族老正坐在一間房中商議着,
「旭哥兒去了這些天,也不知道侯府會派什麼人來。」一位老人道。
「許是派端哥兒來,他是嫡長子,也成了家,他來足夠了。」另一位族老看着茶盅說道。
「五爺爺、六爺爺,村外來了一支馬隊!」村中小輩來到屋裏說道。
「讓青壯們帶好刀弩,去牆上看看。」
一群馬匹的動靜驚的還沒入睡的全家堡(pu)平民們一跳,畢竟現在北邊對峙着呢。
全旭在門洞喊了幾聲,裏面才打開了門。
眾人迎着馬隊進了村。
徐載靖進了村發現村子裏不止是自己姑父一家掛白,村子中間一條寬道上,粗略數了數有六七家都掛着白呢。
徐載靖心中一凜,是了,全姑父怎麼會獨自去西軍,定是帶了自家兄弟子侄的。
發生在邊境上的一場血戰,一個村子損失了多少好後生。
徐載靖看向自家母親孫氏大娘子,孫氏面上沒有多少驚訝的神色,這種事她聽的多了。
全家的族老媳婦們知道孫氏到來後,紛紛出來迎接,徐載靖也看到他不太熟悉的大姑姑。
面容上和徐明驊有些相像的地方,腮邊散着幾縷髮絲,身上的衣服似乎好幾天沒換了,滿是污漬。
看到孫氏,她面上沒有多少悲傷,整個人木木的,
「妹妹來了?進屋吧。」
安排好眾人,孫氏不在意姑姐身上的味道,和她坐在榻上。
「趕了這麼多天路,你快去休息吧。」徐氏說道。
「姐姐,你和我一同睡吧。」
「我不困。」
「為了我,您也閉閉眼睛可好。」孫氏看着自家姑姐有些紅腫的眼睛,看了一眼小丹。
小丹心神領會,出去找了水盆,在伙房裏燒了些熱水端進了屋裏。
孫氏擰乾盆里的毛巾,學着自己娘家的親戚給徐氏擦起了臉,擦的很細緻。
又擦了擦徐氏有些髒的雙手。
隨後,孫氏打散了徐氏的髮髻,重新給她梳籠了一番。
最後她給水盆里加了些熱水,小丹想要上手,卻被孫氏揮手拒絕。
孫氏蹲下身脫下了徐氏的鞋襪,坐在榻上的徐氏看着孫氏道:
「家中可好?」
孫氏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明白這大姑姐是哀傷的有些時間錯亂了,沉默了一會兒道:「好,一切都好。」
「哦。」
擦淨了徐氏的雙腳,孫氏給她穿上了新的鞋襪。
全旭站在房間外,透過門帘看到了經過,他的眼睛裏不再是之前的默然,晶瑩的淚滴蓄滿了雙目。
「以後,旭哥兒還要找媳婦呢。我家兒媳你見過了,感覺如何?」
「是個懂禮數的好孩子。」
「不知道旭哥兒的媳婦會是什麼樣的姑娘。」
徐氏沒說話,眼神放空不知道想到什麼。
全旭退出了屋子,看着屋外自家三位表兄弟。
徐載端拍了拍他的肩膀,平時跳脫的徐載章摟住了自家表兄。
徐載靖則是抬頭看着夜空,吸了一下鼻子。
第二日,看到煥然一新的徐氏,全家族老們心中有數,這徐家不是來糊弄事兒的。
十里八鄉和全家堡有親的也來到了村中,也知道了京中侯府的大娘子來到了此處。
七日後,全家的喪事辦完,全部都是立的衣冠冢。
徐載靖看着悲痛的村民,深深的理解了兵戰凶威這四個字,而他以後若是上了戰場,不能夠謹小慎微,哭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家人了。
孫氏離開前和全家族老商議了一番,徐氏的狀態繼續留在全家堡(pu)肯定不好,徐家就接回汴京找醫師醫治一番。
還留下了五百兩銀錢,直言有了難處去汴京找侯府即可。
帶着有些呆滯的徐氏,車隊速度自然不能像來時那麼快了。
一行人下午的時候進了相州城。
在進城的時候,守城門的官兵自然是重點關照這隊人馬。
因為現在正在和北遼對峙,定要嚴查的。
不過看過了侯府的印信,得知馬車裏還有一位為國捐軀將領的遺孀,官兵也就放行了。
勇毅侯家眷入城的消息也被通知到了相州知州府上。
知州府上,喪妻不過兩月的余知州面上沒有絲毫的悲傷神色,正在和一個穿着頗為華麗的女子在書房裏說話。
「官人,這徐家雖然之前落敗,但是現在他們家三郎頗有聖眷,還和寧遠侯結了親,是該拜訪一番的。」
「娘子說得對,我這就差人遞帖子。這幾年苦了你了,待咱們回了汴京,你就是我堂堂正正的大娘子了。」
「妾身沒事,只是苦了兩個孩兒。」
當晚知州的帖子就送到了徐家人所在的驛站。
城中驛站條件自然是比城外的要好上許多。
孫氏看着手中的帖子沉吟了一番,決定讓自家三個哥兒去。
畢竟全家堡在知州治下,能夠和知州打好關係,知道侯府和全家堡的關係,一方面知道全家不是好欺負的,另一方面以後也能多多照顧一些。
第二日,徐載靖兄弟三人還有全旭便來到了余知州家中。
遞上拜帖,幾人進了府中前廳。
前廳的席面上,還有相州的通判等官員的子弟作陪。
雖說大周朝重文官,但是在勛貴面前還沒說到無視的地步。
你輕視勛貴,誰知道他家的哪位姻親會給你的為官之路上下個絆子。
徐家載靖兄弟幾人也是有意給全家堡拉個靠山,所以宴席上賓主盡歡。
待徐載靖和全旭去更衣回前廳的時候,全旭眼神一閃,給了徐載靖抬了抬下巴。
徐載靖看去,原來那路邊驛站的下午,嘴角上有顆瘊子的婆子。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2s 4.033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