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人讓人帶了不少獵物過來,有野山雞還有兔子,兩頭羊一隻野豬,搞得自家門前都快血流成河了。讀爸爸 m.dubaba.cc
一群下人正在處理着獵物,李孝恭一臉期待,「今晚一定要飽餐一頓,這幾天走走停停沒吃過一頓踏實的。」
先把幾隻野雞糊上做叫花雞,下人已經把羊和野豬也處理好了。
李泰讓人帶來的酒水。
屋前放了一張大桌子。
在山上摘了一些野果,再放上一些大蒜。
見眾人已經坐下來,張陽先開口道「我們能先洗手嗎?」
李泰尷尬地笑了笑,「他確實有這種講究。」
「既然是吃你的飯食,洗一洗手也無妨。」李孝恭讓人拿了一些清水。
洗了手之後,眾人這才開始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
飯桌上坐着李泰,李孝恭,還有李崇義。
就是李孝恭這個傢伙吃肉喜歡放很多胡椒。
而且吃東西的模樣也是非常狂野,咬肉的時候還能看見他的大牙。
平日裏吃東西都比較細緻的張陽和李玥沒什麼太多胃口。
酒足飯飽,就剩下了一桌子的狼藉。
小熊吃飽之後鑽入了林中,楊嬸一路跟着,生怕這個小東西跑丟了。
換了一個新環境,小熊撒歡了,對什麼東西都好奇。
吃飽了之後,李孝恭便讓人抬了一張床,在樹蔭下睡了起來,一時間鼾聲如雷。
這些日子實在是太累了,趕路實在是太累了。
到了夜裏眾人這才離開。
這裏的房子只有一張床,夫妻倆坐在床上。
李玥手裏拿着一卷書,「你說我們要在這裏住幾天。」
張陽揣着手,「三四天左右吧,村子裏的事情還要去看着。」
「紙飛機也能凌空而飛,風車也能迎風而轉,這個空氣到底該怎麼利用。」
張陽低聲道,「其實你現在能聽到我的聲音也是空氣的震動。」
李玥皺眉思索着,試圖在理解。
「當空氣流動快的時候,壓強小,當空氣流速慢的時候,壓強反而會更大。」
「為什麼呢?」
油燈的光在一旁晃動着。
張陽耐心解釋道「壓力小的地方流動加速,壓力大的地方流動減速。」
一邊說着張陽在牆上畫下一幅圖,「伱可以這麼理解,空氣流速非常快,所以氣壓就減小,你看圖中,面積小的部分流速大。」
「如果把空氣比作水流,是不是可以更好理解。」
李玥眉頭解鎖,「這個好難理解。」
張陽笑道,「有時候山縫間的風更大不是嗎?」
李玥瞭然點頭,「確實是這樣的。」
這裏沒有其他的家具,張陽有點想念家裏的工作枱了,想給家裏做一把剪刀,還要做個雞毛撣子和兩三個晾嗮衣服用的夾子。
天台山到了夜裏的時候風聲有些大。
夜裏雷聲又響了起來。
李玥安靜的看着書,她仿佛無時無刻都再補充着知識。
響了幾聲悶雷之後雨水便落了下來。
更頭疼的是張陽發現這個房子居然漏雨,皇家的離宮原來也年久失修。
倒是小熊睡得正香,這傢伙還是那副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
並不會因為換了個環境而睡的不好。
這種動物的環境適應能力很強。
張陽苦惱地看着雨水從屋頂漏下來,一共有三處漏雨的地方。
好在沒有落在床鋪上。
抬頭看着屋頂許久,一滴滴雨水從屋頂漏下。
再回頭看去李玥已經睡着了。
終究不是自己家的房子不在意,惆悵地長嘆一口氣,張陽脫去外衣也睡下了,這個被褥是媳婦房間帶來的,聞着還香香的。
李玥往懷裏鑽了鑽,夫妻倆相擁而眠。
「我一定要做個好妻子。」
像是夢囈一般,李玥低聲嘀咕了一句。
天還沒亮的時候,倆人早早起床。
李玥舒坦地舒展着四肢,深吸一口新鮮空氣,天色還是黑的,距離日出還要一個時辰。
睡在偏房的王嬸和楊嬸也起床了。
奔波了這幾天,總算踏踏實實睡了一覺。
離宮內很安靜,只有零星的宮女在這裏走動,她們見到人匆匆忙忙一禮,又加快腳步離開。
小熊還沒睡醒,被牽着走,它的腳步很慢。
晃晃悠悠走了兩步,就被拖着了。
拖了一段距離,又搖搖晃晃爬着。
沿着石階繼續往上走,還能看到在這裏駐守的官兵。
「皇姐,姐夫,等等我!」
下面傳來了李泰的呼喊聲。
這小胖子怎麼也跟來了。
稍稍放慢腳步,等他追上來,張陽無奈道,「還以為魏王殿下對日出沒有興趣。」
李泰咧嘴笑了笑,「醒得早也沒事做。」
帶着兩位嬸嬸,幾人繼續往上走,一路來到山頂,這裏的風有點大。
晨風吹起李玥的長髮,她眯眼享受着清冷地晨風。
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李泰看着朝陽漸漸升起,「這種感覺確實很奇妙,以後可以多多看看日出。」
張陽低聲道,「魏王殿下,甘餄盤中莫使空,時時奉上知饑飽。」
早晨的陽光照在身上,李泰笑道,「你的說很對,平時沒見你讀什麼書,沒想到還能說出這種好句子。」
直到太陽完全升起,李泰看着還算不刺眼的朝陽。
王嬸不知道又從什麼地方抓了一隻兔子,就在山上烤了起來。
李世民也是這才剛剛睡醒,一邊穿着衣物聽着長孫皇后的講述,他疑惑道,「日出有什麼好看的?」
長孫皇后笑道,「青雀一直跟着張陽,不得不說這段日子青雀還算是懂事不少。」
李世民長嘆一口氣,「朕覺得九成宮這個名字挺好的,以後將這裏改成九成宮,好好修繕一番。」
「陛下為何要將這裏改名成九成宮?」
「這還是朕的這個女婿選的名字。」
「張陽?」
李世民稍稍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張陽帶着李玥一直都在這裏遊山玩水。
李玥拿着一卷書像是一個導遊介紹着,「夫君,遠處就是神農峰了。」
順着李玥的目光看去一旁就有一座高聳的山峰。
天台山位於秦嶺的北麓,從這裏一直往南,可以看到連綿不絕的群山。
再一次遇到歐陽詢有些湊巧。
歐陽詢正坐在河邊,身邊還有兩個下人。
「歐陽老先生。」張陽走上前行禮。
歐陽詢點了點頭。
「老先生怎麼坐在這裏。」李玥好奇問道。
「老夫也不知道還能看這樣的景色多久。」
歐陽詢被譽為大唐楷書第一人。
書法大家。
即便是在後世他的真跡也非常珍貴。
這可是書法世家的老祖宗。
遠處的山林而動,張陽看着歐陽詢,「歐陽老先生能否給在下寫字。」
歐陽詢笑道,「老夫府中多得是,你來取便是,很多人前來求字,這字又有何用,歲月變遷還不是終究成了一捧黃土。」
「老先生說得在理。」
「寫在紙上,或者寫在石碑上又有何用。」
歐陽詢笑得很苦澀,彷如在他眼裏世人都看不懂他。
張陽躬身道,「老先生的字跡一定也被後人銘記。」
一陣清風吹起歐陽詢的衣衫,張陽這才看清楚他的衣衫包裹下的瘦骨嶙峋。
李玥站在河邊看着清澈的河水,小熊又不知道去哪兒了,以後王嬸帶着應該也能放心。
歐陽詢低語道,「你想用多少銀錢買老夫的字?」
張陽笑道,「我不想買。」
歐陽詢又笑了,「你送老夫的那個骨簪,用來刷牙很合適,老夫收了你的東西,這字帖老夫可以送你一副,不收你的銀錢便是。」
張陽也在一旁坐下,「我也不想要老先生的字帖。」
歐陽詢撫須道,「人人皆有求於老夫,為求一字一擲千金,你卻不要老夫的字?」
「要是旁人聽見我說這話,可能會有人覺得我不識好歹。」
「你確實不是好歹。」
歐陽詢點頭評價道。
「我是想和歐陽老先生做個合作。」
「細說便是。」
「我不想要老先生的字帖,我想請老先生為我寫一副模具,我想用老先生的字跡來做印刷。」
「宮裏的雕版有的是老夫的真跡,何必這麼大費周章。」
「不是雕版印刷,我的是活字印刷。」
「活字印刷?那是什麼?」
張陽惺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現在還不能細說,如若老先生回長安城之後我會前來拜見,再與老先生細說。」
歐陽詢笑道,「你也練字嗎?」
「我平時不練字,但若是可以將老先生的字跡印刷出來,並且讓更多的人練字豈不是更好?字帖是有價的,但練字的價值是無價的。」
歐陽詢沉默半晌,朗聲笑着。
好一會兒之後他站起身,讓自家的下人扶着自己離開。
李玥低聲道,「歐陽老先生不是一個在乎銀錢的人,練字也是練人練心,或許歐陽老先生更想要讓世人明白那種持之以恆。」
牽着李玥的手,張陽低頭看着她的神情,這個時候又感覺自己的媳婦好似一個哲人,這話非常有道理。
人們覺得歐陽詢的字價值千金。
可對歐陽詢來說他想要寫多少就有多少。
人們評鑑歐陽詢的字,卻不知這字背後的努力。
光是知道價值,卻不知字的真諦。
字終究只是字,這個字背後的是幾十年如一日練字的人生意境,和一生的境遇。
這才是難得可貴的,字如其人。
買字的權貴和大世家只是知道字的價值,他們卻從來不練字,這何嘗又不是一種悲。
夫妻倆在天台山住了三天,便下山了。
坐上回家的馬車,小熊坐在馬背上,它的目光看着家的方向,好像它真的知道家何妨。
來時走了四天才到天台山,回家只用了兩天時間。
到了第二天晚上就回到了長安城下。
李世民他們還在天台山放寒假。
城中已經宵禁,李玥拿出李世民之前給的令牌,這令牌可以讓李玥在宮裏暢通無阻,也能讓她在宵禁之時進城。
守城的官兵認識令牌,自然也認識張陽。
早在幾個月前河間郡王就說過要特備照顧張侍郎。
「公主殿下,張侍郎進城吧。」
城門吱呀一聲打開,僅僅只是開了容一人通過的空間。
四人一隻熊走入城中。
看着熟悉的朱雀大街,有一種離家很久的感覺。
走在熟悉的小道,小熊知道回家的路。
它走在前頭,一路走一路滾,終於來到了家門口。
推開家門,家裏總有一種熟悉的味道。
王嬸給小熊洗着,這些日子在天台山它幾乎玩瘋了,身上的污垢很多。
李玥回到家就進了自己的房間。
「是不是覺得還是家裏自在,不論外面的日子有多麼精彩,只有回到家的時候心中才會平靜下來。」
「總歸是要回家的。」
李玥躺在自己的床上用力呼吸着家裏的空氣。
張陽看着家中僅剩的食材,夜宵還能做一頓酒釀圓子。
李玥洗了一個澡,吃了酒釀圓子便早早睡去。
第二天醒來,家裏還要進行大掃除,還要把家裏的衣服被褥洗洗嗮嗮。
夫妻倆坐在院子裏,一起搓洗着衣服。
李玥擦着額頭的汗水,「回家的時候我聽那裏的宮女說,父皇真的要把天台山仁壽宮,改成九成宮,而且還要讓人好好修繕。」
看着夫君一點都不意外的神情,李玥好奇道,「夫君怎麼會想到這個名字的?」
「腦海中一閃而過就想到了這個名字,九成的名字已經決定下來了,你父皇也用了我取的名字,你父皇會不會付錢。」
「付什麼錢?」
「取名錢。」
「夫君真是鑽進錢眼裏了。」
「沒錢就沒生活,這才是真理。」
「這不是真理!」
「沒錢我們吃什麼。」
「我們吃……」李玥一時間窒,「那也不能什麼都和銀錢聯繫起來。」
「沒錢就要餓肚子。」
「不洗了!」李玥跺腳站起身,果然不能和夫君理論,這是一件非常吃虧的事情,總是說不過他。
李玥拿起一把掃把開始掃院子裏的地。
張陽把李玥桶里的衣服也拎了過來繼續搓洗着,咦?這好像是媳婦的裏衣。
兩位嬸嬸聽着夫妻間的鬥嘴,不自覺地笑了笑。
生活的平靜被朝中的一個消息打斷,吐谷渾王室終於逃難到長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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