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看得李玥直搖頭,就因為這種事情夫君竟也能與青雀爭辯。燃字閣http://m.wenzigu.com
這爭辯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小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叼來了一隻兔子。
雪白的小兔子此刻被咬得半死不活還沒咽氣。
把兔子放下,小熊便伏在腳邊。
小武看着好奇小熊是專門給老師叼來的,現在還趴在老師的腳邊一副討好的模樣。
現在它越來越溫順了。
嬸嬸笑道:「這頭熊通人性,知道公主殿下懷着孩子,這才這般討好。」
李玥撫着它的毛髮,「這兔子先殺了吧。」
嬸嬸從腰間拿出一把小刀開始處理兔子。
張陽和李泰爭辯了小半個時辰。
「有道是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人生要有經歷,所謂拿得起放得下,能夠提刀殺敵,也能村頭樹下。」
李泰好似有些明白了,「就像李靖大將軍?」
全天下的小孩都拿李靖做榜樣也是一件很頭疼的事情。
張陽還是點頭,「一腔熱血是對的,可闖蕩之後能夠放下功名才是最高的境界。」
李泰緩緩抬起頭,像是在看那最高的境界。
這小胖子沉默不語好似陷入了沉思。
張陽繼續給自己新家的屋頂鋪着瓦片。
終於,這小胖子又站起身,他提着一桶和好的泥湖着牆。
現在的村民都快把驪山當成禁地了,就算是小孩子都不能隨意上山。
好像是這片封地的主人在哪裏,哪裏就是禁地,更不要說陌生人進入村子。
村民有凝聚力是好的,至少保護自己的家產。
等把瓦片鋪好,李泰也湖好了兩面牆。
兩人走到一塊大石頭邊坐下,張陽穿着背心喝下一口水,再把另一隻水囊遞給他。
李泰灌了好幾口水,又擦去額頭的汗水。
一陣山風吹過還有點涼意。
李玥拿來外衣給張陽披上,「夫君不要着涼了。」
李泰手裏拿着樹枝在地上寫下一道數術題。
這道題看着有些眼熟。
再一回想,這好像是自己當初給孔穎達的數學題。
李泰寫完後,皺眉道:「這道題是今年的科舉題目,朝中到現在才今年的策論和明經題傳出來,在明算一科其他題目倒也可以,就是這道數術題,能夠作答出來並且準確的也只有大安一人。」
張陽瞭然點頭。
看姐夫一臉無所謂的模樣,李泰又道:「知道姐夫精通數術,這道題我也看許久,朝中有不少人在議論要如何解開。」
「其實解開這道數學題也簡單。」
張陽打量着題目,其實這是一種對數字的認識方式,也是數術中較為基礎又是基礎中可以一直延伸的理解。
李泰遲疑道:「如何解。」
夕陽就在天邊,張陽對他道:「哥德巴赫猜想。」
「什麼猜想?」
張陽拿過李泰手裏的樹枝,一邊在地上寫着數字,言道:「我們都知道有偶數與單數,又或者說是質數,這個常識魏王殿下能理解嗎?」
李泰不停眨眼,「什麼是質數。」
張陽在地上繼續寫着,「就比如說這個一,除了一這個數字本身以外無法被其他的整數整除,由兩個正因數組成,這還涉及了約數。」
李泰點頭,「好深奧呀,根本聽不懂。」
張陽苦惱地扶着額頭,「所謂的哥德巴赫猜想,就比如說任一大於二的偶數都可表示成兩個質數之和,將一個偶數分拆成兩個質數之和。」
小武正騎着小熊路過,「這種數術題可有意思了,很有奧妙的。」
李泰此刻沉默着,他一言不發呆坐在原地,數術嘛本想着也不難,可聽姐夫這麼一說又覺得很難。
張陽拍着他的肩膀,「不過這只是一個猜想,若沒有必要不必深究,據我所知還沒有人能夠解開哥德巴赫猜想。」
「任意大於二的偶數都可表示成兩個質數之和……」
小武雙手背負解釋道:「就比如說甲等於丁加乙,那麼丁和乙一定是素數,甲一定是偶數,因為只有這兩個特性的數字之和必定是偶數。」
張陽點頭,「說得很對。」
小武咧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家吧。」
「好呀!」
小武跟着老師和師父走下山。
李泰看着地上寫着的字,此刻大腦處於宕機狀態。
「魏王殿下?晚上吃什麼?」侍衛走過來小心翼翼問着。
從宕機的狀態回過神,李泰緩緩站起身,「看到地上寫着的這些字了嗎?」
「看到了。」
「將這些字抄錄下來送入宮中交給稚奴。」
「喏。」
本想着幫稚奴解題,就連姐夫都說了這種數術題既高深,又是基礎。
在姐夫這邊得不到答桉,李泰也無能為力。
在聰明才智上可以受到弟弟妹妹們的膜拜,可在這種從未接觸過的學識上,李泰又覺得自己的才智根本不夠。
尤其是這種對數論的數論的研究上,不是誰能像李淳風這般將一生的時間都用在研究這些學識。
「魏王殿下還沒說今晚要吃什麼?」
李泰板着臉,「今晚吃菜葉子。」
「卑職明白了。」
「加點肉沫。」
「明白。」
「記得還有一些臘肉沒吃完,也都吃了吧。」
「好。」
李泰每每說一句,這個侍衛便點頭。
「本王的意思是今晚都吃菜葉子,你們也要吃。」
「可是卑職……」
李泰順着石階走下山,「可是什麼?」
侍衛一臉犯苦,「可是卑職已經吃了半個月的菜葉子了,最近總覺得肚子裏沒東西。」
「那你們也加點肉沫,再廢話連肉沫都別吃了。」
「明白明白。」侍衛只好陪笑着。
從魏王殿下下定決心要減肥開始,一眾從魏王府出來的人都沒好好吃過東西,魏王吃菜葉子大家也要跟着吃菜葉子。
日子苦,真的不想幹了,這個侍衛吸了吸鼻子一臉的悲愴。
這些天,朝堂上又恢復了風平浪靜的日子,李世民的心情還算不錯,正聽着李君羨的稟報。
「這麼說來,太子和蘇亶之間就是因為官學開辦的事宜產生了矛盾,他還去登門道歉了?」
「末將的眼線看到的確實是這些。」
李君羨低着頭又道:「最近新任御史徐孝德似乎還揪着顏師古的事情,對盧承慶糾纏不放,聽說是查到了什麼線索。」
李世民頷首道:「讓他接着查。」
「喏,末將告退。」
獨自站在昏暗的甘露殿許久,李世民喚來一個太監,「告訴皇后,太子和蘇氏的婚事可以安排下去了。」
「喏。」
皇帝的心思很難琢磨,之前陛下還有些猶豫,眼下便有了決斷。
深夜,李承乾睡在東宮寢宮。
這個季節夜裏的風很大,當風吹過殿宇的時候總會有些怪異的響聲。
荒敗的東宮,在這種夜色下更添了幾分陰森。
三兩個提着燈籠的太監匆匆走向東宮。
一直來到東宮外,他們跟這裏的侍衛說了來由,是陛下的內侍太監他們也不敢多問,一直帶到了太子的寢宮前。
「殿下,陛下派人來傳話。」
李承乾睡得迷迷湖湖,「什麼話。」
站在殿外的太監朗聲道:「陛下說太子的婚事已經在準備了,明年選個日子便與蘇氏成婚,還請太子早做準備。」
「嗯,孤知道了。」
李承乾還是迷迷湖湖回道,再一過腦子提到是蘇氏。
還在睡着的李承乾從床上勐得紮起來,快步走到門前當即推開門道:「當真?」
「是陛下親自交代的,老奴將話送到,告退了。」
李承乾站在原地許久。
夜風吹過,侍衛勸道:「太子殿下,莫要着涼了。」
李承乾痴痴笑着,「孤要成婚了。」
太子現在也年歲二十有一,來年就是二十有二了,這個年紀成婚也是正常。
深夜時分,李承乾已經沒了心思睡覺。
直到第二天的早朝,張陽上朝沒見到太子,打聽一番才知道太子一夜未睡,一早得了風寒,現在還萎靡不振的。
早朝正常開始,張陽聽着各部的匯報,以及中書省的各項對河西走廊的事宜的安排。
這次的早朝結束得還算順利。
起碼沒有爭論不休的情況。
下了朝,張陽便向東宮走去,意外地發現有個身影和自己是同路的,「徐御史也去看望太子?」
徐孝德拱手道:「當初在東宮,太子殿下沒少照顧下官,得知太子病了這才想去看望。」
張陽點頭,「也好,我們一起。」
腳步稍停片刻,兩人便繼續朝着東宮走去。
「張尚書讓下官多去查問關於盧尚書有關的線索,這些天查出來一些端倪。」
「可喜可賀,不知道眼下情況如何?」
徐孝德的神情凝重,「下官查到了長安城的一處人家,猜測是盧承慶放置錢財所在,正要去查問才知當天夜裏他們帶着家中財物離開了長安城。」
「下官自然不肯就此放棄,帶着人追出去過了一天之後卻發現了那一家的屍體,被人半路截殺了,線索也就此斷了。」
張陽聽得倒吸一口涼氣,「被人截殺了?」
徐孝德點頭,「已經報給大理寺去查探,現在的說法是被山匪所殺,張尚書以為呢?」
不知道徐孝德是如何查桉,張陽小聲講着,「既然對方有這般異常的舉動,說明徐御史的方向多半沒錯,否則也不會發生這等禍事。」
「下官也是如此認為。」
張陽又道:「不過看對方的架勢,膽敢殺人滅口轉移家底,下手挺狠,背景定然不簡單。」
徐孝德低聲道:「一家五口人命就這麼不明不白沒了,下官一定追查到底。」
走到東宮前,張陽道:「有些事情你一個人去辦難免遇到風險,也會遇到阻礙,我知道長安城有一伙人喜歡做這種懲惡揚善的事情,或許他們可以幫你。」
「那些人都是草莽之輩,朝堂上的事情,要用朝堂的方式來辦。」徐孝德的目光堅定,「下官不會去找他們幫忙,鄭公也答應給下官增派人手。」
朝堂上的事情要用朝堂上的方式來辦……
張陽站在原地落後了一兩步,總有這麼幾個矯正的人,才能讓這個人世間更有意思。
跟上他的腳步,一路走入東宮。
此刻的東宮寢宮中,盧照鄰正在給李承乾診脈。
還沒走到太子近前,就聽到了話語聲。
「太子的風寒倒不嚴重,這三天內說話或許會磕磕絆絆,修養半月,用藥一天,修養三天便可以正常說話,再修養半月便無礙了。」
說完話盧照鄰起身就要離開,回頭看見了盧照鄰,張陽笑道:「盧兄,好久不見了。」
盧照鄰神色糾結行禮,「張尚書。」
「最近忙什麼呢?」
「下官告辭了。」
話沒說兩句,盧照鄰便匆匆離開。
看得徐孝德很是好奇,「這個太醫署的盧監正認識張尚書,為何又這般沒有好臉色。」
張陽嘆道:「有些過節。」
「過節?」
「嗯,這個過節有些年頭了。」
「原來是這樣。」
倆人走到李承乾的床榻前,見他面色慘白,還痴痴笑着。
張陽忍不住問道:「太子殿下在笑什麼?」
李承乾痴痴道:「父皇派人來說讓孤準備迎娶蘇氏的婚事。」
張陽點頭,「好事呀。」
李承乾還是一臉發痴的笑容,「張陽,孤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
「這有什麼的,我與太子既是君臣,更是朋友,將來我要早點退休還盼着太子也能成家立業。」
李承乾收起笑容,「什麼?你要退休?」
張陽揣着手,「再過七年我就三十歲了,三十歲高齡從朝中退休應該不奇怪吧。」
「……」
殿內安靜半晌,張陽又道:「徐御史為何這麼看着我?」
徐孝德道:「按說三十歲正是一個人壯年之時,怎能輕言退卻。」
「咳咳……」先是清了清嗓子,張陽再開口,「有個道士說過,我三十歲會得重病,上不了朝的重病。」
徐孝德沉吟片刻,再是行禮,「張尚書既然有了退隱之心直說便是,何必找這種荒唐藉口,你覺得下官會信,下官覺得有被冒犯。」
「我就要三十歲退休,用不着你管。」
「三十歲正是人一生最重要最該發憤圖強的年紀,莫要荒廢了壯年,晚年追悔莫及,還記得當初張尚書當年贈予太子的話語,空悲切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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