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匹快馬離開長安城,朝着隴西方向而去。美國小說網 https://m.gogogous.com/
邊關的戰事形勢一變再變,讓很多人都摸不着頭腦,先是說松贊干布帶着至少十萬兵馬攻打松州。
之後又有說牛進達將軍帶兵就要守不住松州。
再有說松贊干布要撤兵了,吐蕃的後方被人抄了。
在李世民下旨讓牛進達活捉松贊干布的三天後,又是一份急報送入長安城,李大亮將軍駐守河西走廊圍剿松贊干布所部,截住了至少三萬兵馬。
本以為這是護送松贊干布的大部兵馬,沒想到撲了個空。
還有在高昌的侯君集已經做好了反撲的準備。
三路人馬一起圍剿,半月之後牛進達的軍報再次送入朝中,松州是保住了,但還是讓松贊干布跑了。
這一戰打得也快,尾聲也來得快。
軍報一天一個樣,先前還憂慮邊關形勢,大唐甚至都沒有出動李靖,李績,尉遲恭這些大將,從開戰到如今三月,只是一個月的時間,形勢反轉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松贊干布在前方打仗,到底是哪路兵馬把他們的老家給抄了。
松州一戰讓吐蕃人很是狼狽,現在正是進退兩難的時候。
松贊干布帶着兵馬意氣風發要來攻打松州,誰能料到後方的邏些被人給抄了。
這導致松贊干布手中的眾多吐蕃勇士心中牽掛後方,紛紛要撤走,着急回去守家。
軍心一旦亂了,松贊干布的吐蕃兵馬本就是東拼西湊的,一亂全亂,進退兩難,只好再派人去長安。
張陽修砌着圍牆,耳邊是李泰的講述。
驪山的山風吹過,時節已入春,也暖和了不少。
「幾次三番勸告,不要冒進吐蕃地界,終究還是沒有聽我的。」張陽搖頭嘆息。
「先前吐蕃何等囂張,眼下正要還以顏色,邊關眾將與父皇也是為了民意着想。」
打量着自己剛剛修好的一面圍牆,張陽憂心道:「窮寇還莫追呢,為了一時意氣也不能讓邊關將士深入吐蕃。」
看李泰還站在原地,張陽指了指遠處木桶,麻煩魏王殿下把那邊的木桶提來。
李泰聞言想要提起這個木桶,吃力之下差點閃了腰,沒想到這一趟砂泥這麼重。
「最近魏王殿下也很清閒,不如幫我打打零工,我一天給五十錢。」
「五十錢?」李泰不屑又嫌棄,「本王像缺這麼點錢的人嗎?」
「魏王殿下確實不缺錢,幫我建房子既能減肥又能掙點零花錢不好嗎?」
又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形,李泰惆悵道:「去年剛瘦了一些,今年又胖起來了,實在無奈。」
減肥持之以恆,堅持不懈,按照李泰現在的德行三天打魚兩天嗮網能瘦就怪了。
兩人一起刷着牆體,張陽好奇問道:「魏王殿下現在每天在家裏做什麼?都不堅持運動了?」
「哈哈哈!」李泰乾笑着撓了撓頭,「平時回府看看賬目和府中的下人下棋,閒着沒事自己發了點麥芽做糖吃。」
「還自己發點麥芽給自己做糖吃?」
「嗯,家裏經常有準備麥芽,每次麥芽發出來便剪下來做糖吃,現在府中還留着不少糖。」
李泰神情澹然地說着。
吃東西方面也由着這個小胖子了。
只要他不酗酒什麼都好說。
李玥和小武就在不遠處,倆人正燒火玩,還烤了幾隻叫花雞回來,一家人便坐在新家剛收拾好的地基旁吃着飯食。
啃着一隻雞腿,李泰糾結道:「姐夫,咱們的肥皂生意現在都快無人問津了,之前的香皂也不好賣了。」
張陽點頭道:「正常現象。」
「唉,風光不在了,什麼時候還能再風光一次。」
「會有的,不用着急。」
「當真?」
「那是自然,這一天不會太遠的。」
李泰重重點頭。
聽着倆人的對話,李玥心中無奈,青雀對夫君越發言聽計從了。
長安城風風雨雨,邊關的形勢每天都在變動。
圖書館有兩層樓高,驪山的行宮的面積本來就大,有充足的面積可以利用,打算再建個泳池在另外一個山頭,再修一條路通往這個山頭,嗯。
看着自己的新家設計圖,張陽又覺得生活美好了幾分。
幫了一天的忙,李泰也累得夠嗆。
草長鶯飛二月天。
一匹快馬到了長安城前停下,帶着軍報而來的士卒大喊,「吐蕃急報!」
城門的守衛看到對方的令牌當即讓開路,生怕有什麼耽擱。
宮裏,剛剛下了朝的李世民聽着李孝恭對宗室的安排。
「陛下,給宗室的月例一年比一年少,宗正寺內的言語還挺多。」
「朕知道,只是朝中用度緊張,能給的也不多。」
君臣兄弟談着話,侍衛急匆匆來報,「陛下!吐蕃急報!就在殿外。」
李世民把心思收回來,朗聲道:「送進來。」
從西域一路趕來的士卒進入殿內單膝跪地,「陛下,吐蕃急報,蘇定方將軍和李道彥將軍攻打邏些。」
李孝恭連忙接過軍報遞上。
按說蘇定方和李道彥此刻應該和阿史那一起在征戰西域才對,怎麼吐蕃軍報會從西域傳來。
由不得多想,李世民打開軍報看着上面的內容,蘇定方將事情前因後果寫得很清楚,包括當初張陽和許敬宗是如何規劃的。
看完這些,李世民沉聲道:「把張陽給朕帶來。」
「喏。」殿前的侍衛急匆匆去找人。
小半刻之後,侍衛又跑了回來,「陛下,張尚書已經回家了。」
「回家?」李世民來回踱步,這才想起來張陽這些日子根本就不過問公務,每天都去驪山建房子。
他建個新家難道比朕的設計還重要。
這可是朕的社稷!
又是想到當初他與朕因為高昌的事情討價還價,為了社稷和千秋大業已經對他一忍再忍。
三千萬萬貫,朕有生之年一定要還他!
此生不還非好漢!
「陛下,末將可否去拿人!」
李世民緩緩點頭。
眼看侍衛就要走到殿外,李世民再是開口道:「慢着!」
站在原地思量片刻,這個天可汗低聲講道:「此事暫且不要與任何人說起,朕親自去見見他。」
「喏。」
張陽這些日子把精力全部放在了新家建設,除了每天準時準點地早朝,日子簡單又充實。
剛剛下了朝回家,張陽脫下官服,李玥穿着粗布衣裳正打算繼續去建設新家。
小熊早就蹲坐在了家門口,天天帶它去驪山。
走出了隆冬時節,它也越發的活躍了。
只是在家門口坐了半晌,它又跑進了院子,來回走着好似在警惕什麼。
張陽抬眼看去,就見到了李世民已經站在家門口。
隨着李世民而來的還有李孝恭。
「這個牲口真是越來越大了。」李世民訝異於小熊的身形。
一直養着它天天看沒什麼感覺,仔細一看確實比去年更壯實了。
「殿下放心,這是自家用糧食養出來的熊,不咬人的。」
小武連忙走來,安撫着小熊牽着走入屋中。
李世民邁步走進院子,「看你下朝之後走得匆忙,讓人去召見你,得知已經回了家中。」
給李世民和李孝恭倒上茶水,張陽又端上了一些自家做的包子,「這個時辰陛下應該在吃早飯才對,想來現在應該沒吃吧。」
李世民點頭拿起還熱乎的肉包子吃着。
李孝恭倒也不客氣,他的兩隻手各拿一隻肉包子。
先是搬了一把椅子坐下,張陽再是叮囑道:「早飯不吃容易低血糖,要是早朝結束也就算了,早朝久久不結束,陛下豈不是要一直餓着,臣還是建議陛下早起半個時辰,吃了早飯再去上朝。」
李世民稍稍點頭,「雖說朕不懂低血糖是什麼意思,不過你的話語朕還是記下了。」
張陽喝着茶水又看向李孝恭,「河間郡王也是一樣。」
李孝恭嘴裏還是嚼着包子,含湖不清地答應。
「今日早朝邊關的急報又一次送來,朕看到蘇定方和李道彥兩人一起書寫的急報,這才得知抄了吐蕃後路的人是他們。」
張陽咧嘴笑道:「我還以為他們的消息送不出來。」
李孝恭終於把嘴裏嚼着的包子咽下了,「這個消息是他們托西域的阿史那杜爾讓人送來,軍報上說的是他們要去邏些,還說這是你的安排。」
看李世民眼神盯着自己,被他看得有些心中發毛,搖着手中的扇子,張陽思量好一會兒,正盤算着要如何解釋。
李世民又道:「這件事只有朕與孝恭知曉,沒有告知他人。」
見張陽喝了一口茶水不言語,李世民壓低嗓音,「當初你說過,大唐與吐蕃一戰你能給朕一個答覆。」
張陽點頭。
「說來也不錯,讓李道彥和蘇定方去抄了邏些此舉風險很大,卻能讓松贊幹部的大軍不攻自破。」
張陽拱手道:「那恭喜陛下了。」
李孝恭喝着茶水,還能聽到他咽水時的咕冬聲。
「此事你從去年就開始安排了?若是朕一直不知曉,是不是你就不說了?」
張陽笑道:「陛下,祿東贊和松贊干布都是聰明人,我們必須讓他們知道禮部的重心一直都在西域,蘇定方和李道彥的目標也只是西域。」
「當所有人都相信這件事的時候,松贊干布自然也就信了,哪怕其中出現一點端倪,都會引起吐蕃人的警覺。」
李世民瞭然點頭,「所以這件事你連朕都不告訴?」
張陽點頭,「沒錯。」
李玥幫着續上茶水緩緩開口道,「父皇,其實這件事夫君就連女兒也瞞着,更不要說父皇與河間郡王了。」
「這件事從一開始只有幾人知曉?」
「許敬宗,李道彥,蘇定方,我只有四人,包括禮部和外交院的其他人一概都不知。」
看皇帝又點頭了,張陽再是喝下一口茶水。
安靜許久,李世民站起身,「為了成大事,連自己身邊的親人都可以瞞着,張陽啊。」
「臣在。」
李世民回過身看着自己的女婿,「這世間想要成大事者,朕見過不少,當年亂世有多少豪傑英年早逝,以前朕不覺得你有多大的能耐,朕覺得當年高士廉沒有說錯,為成大事你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
張陽笑着,「僥倖而已,讓陛下見笑了。」
李孝恭又拿起一隻包子啃着,「這可不是什麼僥倖,從去年年初一直謀劃到現在,老夫此生要說怕什麼人,怕的就是你這種謀算深遠能一次算計人好幾年的傢伙。」
「河間郡王,您這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
李孝恭拍桉笑道:「老夫這雙招子就沒錯過,你是個人才。」
張陽太年輕了,這小子見識與遠見和他的年齡根本不符,有些人可以信任有些人要防備。
現在,李世民覺得需要防備自己的女婿了。
有這樣的人在朝中,身為皇帝也是當今天可汗,李世民覺得自己看不透他,就像是下棋一般,朕想到了往後數十步,張陽看似已經掌握了整個棋局,張公瑾到底教出了一個什麼樣的怪物。
李世民皺眉沉聲道:「這件事朕記你一功,可此事沒有經過朕的允許是你們禮部私自安排,朕不會在旨意上封賞你。」
搖着手中的蒲扇,張陽好奇道:「陛下的意思是說不怪罪就是賞賜了嗎?」
又瞧了眼自己的女婿,李世民冷哼道:「在你眼裏朕是這麼狹隘的人嗎?」
張陽緩緩點頭。
這小子竟然點頭了……
這話聽到隨行的侍衛也是提心弔膽,這要是在別人面前或許陛下早就三屍神暴跳,揮刀要砍人。
陛下忍住了,這很反常。
朝堂對這個年輕的禮部尚書議論非常多,一個衝撞陛下多次的年輕尚書,能夠活到現在,確實匪夷所思。
李世民一手攥緊了拳,「你說要驪山賦稅單獨核算,朕都答應你了,儘管如此你還是覺得朕狹隘?」
張陽微笑地看着這個皇帝,「說起賦稅的事情,其實我還有一種想法,五姓大族與陛下之間的矛盾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臣是不是可以認為陛下是將我拿刀使,把我架在別人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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