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還剩點鹹肉和乾菜沒有吃完,就用來早上做粥了。
只是在外面站了一會兒,李玥和小武就凍得耳朵鼻子通紅,她倆又躲回房間了。
做了四碗粥,三人各自捧着一碗粥,再給小熊一碗。
坐在家門口三人一熊,並排吃着粥。
李玥撥開被風吹在眼前的髮絲,繼續喝着粥,剛剛起床她也沒有收拾自己。
小武坐在板凳上,時不時踢一下腳邊的雪。
只是把家裏的積雪清理出一個小過道。
吃完碗中的粥,李玥小聲道:「這些雪要清理起來一定很不容易。」
張陽喝了粥又往三個杯子中倒上熱水,「暫時不用清理,這天氣看起來又要下雪,而且我在我們家裏修了一個出水口,暫時不用擔心這方面的問題。」
李玥抬頭看了看天,「這天氣還會下雪嗎?」
張陽抬頭道:「雲層很厚,而且冷氣壓很低,這說明現在的氣溫並沒有回暖,開始起風的時候就說明要下雪了。」
「老師的夫君能知道什麼時候下雪嗎?」小武低聲問着。
「其實老師的夫君也有老師,而且那位老師還是氣象學家。」
「什麼是氣象學家?」
小武這般萌萌的問話,張陽正想回答。
就聽到自己媳婦已經在解釋了,「自古便有諸子百家,這個氣象學家也就是諸子百家的一種。」
聽着媳婦解釋,小武還點頭了。
這個年紀的孩子大人說什麼她們幾乎都會信。
想想也算了,那就這麼錯下去吧。
累了……
張陽打開自己的工具箱,拿來兩塊木板,開始做滑雪板,先把邊邊角角修繕一番,拋出一個弧度出來。
一大一小,兩個簡易的滑雪板就做好了。
李玥和小武也要出門,此刻正是全副武裝,帽子圍巾手套,一樣不缺。
再加上李玥自己做的厚襪子。
從以前教她做過的這些禦寒裝備,如今她能做出各種花樣,就比如說她的手套上內部是棉絮和棉布,外面用皮革包着這樣一來就特別保暖。
一家子出門,倆位嬸嬸已經把家門口的雪清掃出來了,一條小道連接到朱雀大街。
王嬸問道:「公主殿下是要出門?」
李玥點頭道:「趁着積雪還在,我們想要出去滑雪玩。」
王嬸神色擔憂,「不如我陪着公主一起去吧,剛剛有個吐蕃人在附近鬼鬼祟祟的。」
李玥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夫君。
張陽思量着,「莫非是吐蕃人知道我們抓了不少探子,想要來報復了?」
王嬸低聲道:「需不需要現在就去把他殺了,人群中捅他一刀,不會有人發現的。」
張陽清了清嗓子,「那倒不用了,我就在城邊玩一玩。」
王嬸點頭,「也好,奴婢會保護好公主駙馬和小武,還有……」
看了看小武牽着的繩子,繩子另一頭還有一隻無精打采的小熊,她補充道:「也會保護好小熊。」
小熊遲遲地看着自家方向,它對家依依不捨,而且距離地上的雪離得遠遠的,只敢跟在小武的腳步後。
身為一頭熊天性應該不怕雪的呀。
一頭怕冷的熊還算不算熊了。
總覺得已經把它養廢了。
一家子來到城牆邊,見小熊不敢踩進雪地中,張陽直接抱起它,直接將它扔進了雪地里。
小熊撲騰好一陣,再次站起來發現雪地好像沒這麼可怕,這才一邊聞一邊在雪地中走了。
只是它的腿還短,一邁步大半個胖身軀就沉入了雪中。
試驗了好幾次,它放棄了坐在雪地中一動不動。
趴在雪中任由小武拖着走。
城門的東邊一里外正好有個高坡這裏用來滑雪正合適。
張陽給李玥和小武試了幾次滑板的用法,從一個坡度並不陡的斜坡滑下去,初學者從低坡開始比較合適。
「以前北方的人長年生活在冰天雪地,他們就用這種滑板來運輸,很是方便。」
一邊說着,看到李玥已經踩上了滑板,張陽扶着她囑咐道:「你一定把自己的重心放低,然後保持好平衡。」
李玥不住點頭。
「那我放手了?」
「嗯嗯。」
「我數到三。」
「好。」
「三!」張陽突然放手。
李玥感受到扶着自己腰部的力量消失,整個人滑了下去,還沒滑出半米遠,她便一頭栽倒在雪地中。
這一幕看得小武抱着肚子直笑。
李玥狼狽地走回來。
張陽問道:「要不要我再示範一下。」
李玥氣得抿着嘴,遞出滑雪板。
張陽踩着滑板從高處滑下,一路往遠處俯衝而去,滑行數米之後停下。
小武也嘗試着試了試。
李玥扶着她緩緩放開手,在平衡能力和控制身體重心這件事顯然她更加容易掌握。
張陽再次把滑雪板遞給她,「再試試?」
拿過滑雪板,李玥警惕心很強,「夫君,莫要扶我。」
「好。」
等李玥在滑板上站穩,幾次鼓起勇氣想要滑下去,見她遲遲不能下定決心。
張陽伸手在她後背用力一推。
隨着一聲大叫,李玥順勢滑了下去,這一次有進步,滑了好一會兒這才栽倒。
師徒倆人開始做各種嘗試,她們非常喜歡這種新奇的運動。
關中這種大雪不多見,或許一年也就這麼一次可以如此玩。
張陽回頭看了一眼小熊,它正刨着雪地,這種動作越看越眼熟……
王嬸走上前,「駙馬,那個鬼鬼祟祟的吐蕃人又來了。」
順着王嬸示意的方向看去,張陽確實見到了一個吐蕃人。
再一看有些眼熟,仔細回想一下,這不是吐蕃的祿東贊嗎?
這傢伙什麼時候來長安的?
「駙馬,需要現在就去殺了他嗎?」
「暫時不用,這人我認識。」
王嬸點頭,「要什麼時候殺他,駙馬隨時吩咐。」
「這人要是死在了長安,大唐和吐蕃說不定真要開戰了,他是吐蕃的大相,在吐蕃的地位僅次於他們贊普,不能輕易動這個人,我這人也不好殺生。」
王嬸重重點頭,「如此說來確實要謹慎考慮。」
「你們在玩什麼!不帶我!」
突然聽到一聲大喊,張陽扭頭看去,就見到了李泰。
看到李玥和小武的滑雪板,李泰對自己的侍衛道:「馬上給本王也去做一個,半個時辰內就要見到。」
「喏!」
話音落下就有兩個侍衛飛奔着朝長安城而去。
看小胖子走來,張陽嘆道:「做魏王殿下的侍衛一定很辛苦吧。」
「不辛苦,不辛苦。」餘下的幾個侍衛立刻擺手搖頭。
李泰在雪地坐下,「現在本王給他們一月一貫錢,誰家工錢有本王給得多?」
這錢一旦多了李泰又開始花錢大手大腳。
果然小孩子還是不能帶太多的錢。
只不過這些侍衛跟在李泰身邊很多年了,張陽自認和他們也熟,不管是李泰困難的時候,沒有工錢,吃苦的時候也能跟着魏王吃苦,魏王有事吩咐他們也能辦到。
像李泰這種死精死精的胖子,還能有同甘共苦的侍衛相伴,還真是難得了。
幾次嘗試,小武已經可以把滑雪板玩得很熟練了。
倒是自己媳婦還顯笨拙,倒是有進步了,只要下降的速度不快,她也能劃得很平穩。
很快李泰的侍衛拿着滑板來了,整個滑板的做工不怎麼樣,木板的木質也不好。
李泰學着動作小心翼翼的自己也試試,順着雪坡滑下去,還沒到坡底他就滾了下去,還氣急敗壞的罵着自己的侍衛撒氣。
孩子總是有玩心的,滑板這個運動好像根本就不適合李泰。
李玥和小武並排劃着,已經可以稍稍控制方向了。
遠處的祿東贊看着這些人從高坡滑下去有走上去,再滑下去,還能聽到嬉笑聲,不自覺問道:「他們到底是高興什麼呢?這會讓人很高興嗎?」
終於又開始起風了,還沒玩到午時天空又飄下了雪。
李泰踩着滑板樂此不疲,指着這群侍衛,「你們每人都去做一個這樣的木板,我們來比比誰能劃得更遠。」
「魏王殿下,都下雪了,看樣子過一會兒雪勢會更大,這麼玩會着涼的,要不等雪停了再來?」
李泰瞧了一眼姐夫一行人也打算回去了,他這才作罷,「記住本王的話,趕緊去安排。」
「喏。」
「人越多才越好玩。」李泰興致勃勃跟上腳步,「姐夫,這個木板真好玩。」
「不是木板好玩,是滑雪好玩。」張陽強調道。
李泰笑着點頭,「對對對,滑雪好玩。」
幾人走向長安城,正巧路過祿東贊站着的地方,他躬身行禮,「見過張侍郎。」
張陽和李玥還有李泰講着話,繼續往前走着。
祿東贊愣在原地還是做着行禮的動作,一陣冷風吹過,一時間有些凌亂,再次大聲說道:「見過張侍郎!」
這話語對方顯然聽得到。
可是張陽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祿東贊自我懷疑了一番,難道說張侍郎已經不記得自己了。
眼看一行人要走入長安城,祿東贊手足無措不知當下該怎辦。
李玥回頭看了一眼,「那人認識夫君?」
帶着一家子走入城中,張陽揣着手道:「你夫君乃是如今長安城眾多青年才俊之一,路上遇到一個想要認識我的人不足為奇。」
】
李泰當然知道那人是祿東贊,只是見姐夫沒有搭理他,自己便也裝作沒看見。
風雪越來越大,祿東贊心情複雜。
等許敬宗冒着風雪又找來,他都快成一個雪人了,「貴使立在風雪中是何意?」
祿東贊緩緩抬頭,「張侍郎好像不認識我了。」
許敬宗拉着他往城中走去,「你要是凍壞了還要我們禮部給你安排大夫醫治,治病的銀錢你們吐蕃可要自己拿出來。」
說着話,許敬宗又問道:「都說你們吐蕃也挺窮的,你該不會沒有帶錢吧。」
祿東贊沒有回答,只是痴痴言語道:「張侍郎當真不記得我了?」
許敬宗費勁解釋道:「這兩年發生的事情很多,張侍郎會不記得你也是應該的。」
風月越大了,呼呼的北風吹得家裏的門都在抖動。
小武坐在窗邊看着剛剛清理出來的小道很快就被雪覆蓋。
李玥笑道:「雪總會停的,我們還是可以出去玩。」
小武重重點頭。
家中很溫暖,李泰正吃着火鍋,一塊又一塊肉往嘴裏塞。
「魏王殿下要做好出門先吃飯的習慣,動不動去別人家吃飯是不好的。」
李泰又喝下一小口米酒,「擔心村子工廠有沒有事情,會不會被雪壓塌了房子,這才過去看看,你可不知道最近周邊的村縣有不少房子都被壓塌了,別說長安城的房子,宮裏被壓塌的宮殿都不少。」
張陽抬頭看着自家的屋頂,「好在之前就把自家的屋頂修過一遍。」
李泰看着碗中的酒水已經喝完,「這個米酒好喝,姐夫我還想再喝一碗。」
「之前給你的一小碗是用來暖身體的,現在不許再喝了。」張陽皺眉費解道:「你們小孩子就喝這麼多酒水,到底是誰養出來的習慣。」
「男人不該喝酒嗎?」
「你還不是男人,你是孩子,在別的地方管不了你,在我家不許這么喝酒。」
「也罷,那就多吃點肉。」李泰吃着鍋里的涮羊肉,一口接着一口,好似永遠都填不飽他的肚子。
都說瑞雪兆豐年,只是這場雪大得有些邪性,照這麼下去,會形成雪災的。
張陽對李泰道:「魏王殿下想立功嗎?」
「當然了?」
「眼下有一件功勞交給魏王,去收集人們燒過的炭又或者準備一下沙子準備化雪用,再有告知你父皇做好河道疏通的工作,下雪的時候或許還平靜,一旦開始化雪,那會是多少水會隨着江河而下?」
「此刻最大的問題就是消息,大雪封山封路有很多地方就算有困難消息也傳不出去。」
張陽低聲說着,「如果可以讓你父皇派出數路兵馬,挖通各個要道口的路,讓困在其中的人出來,再組織人手除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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