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執文這麼多年來養尊處優,從父親陸明武力手中接過陸家後,身邊人都對他畢恭畢敬,何時受過身體上的折磨。墨子閣 m.mozige.com
更何況是鼻樑骨被踢碎的劇烈疼痛,他痛得慘叫一聲,額上佈滿冷汗。
姜莘憐有一下沒一下踢他兩腳,隨意得就像在踢打一個可以被輕慢踩踏的垃圾,有些心不在焉。
這樣的態度,就好像欺辱他一千遍一萬遍也毫不在乎。
陸執文恨得雙目通紅。。
她的神思不屬沒有持續太久,很快,一直在留意周圍情況的086提醒道:
【宿主宿主!有人來啦!】
不會是陸執文的幫手吧?這來得也太不是時候了。
086嘟嘟囔囔,打開小窗口:【是誰來搗亂啊,真,哎?哎!】
它驚訝又疑惑:【他,他怎麼來了?他怎麼知道地址的?】
宿主明明沒有告訴他啊?
086又看了一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轉而要將這個突發情況告訴宿主:
【宿主!有人來了!是】
緊閉的房門被猛地踢開,脆弱的門板在巨大的外力推動下撞上牆壁,發出劇烈的碰撞聲。
姜莘憐早在086預警時便退開一步,此時垂眸站着,眼神有些空。
幾乎沒有間隔,兩聲震耳欲聾的槍響接連響起。
「砰砰!」
巨響後是沉默的平靜,硝煙在空氣中迅速彌散開,伴隨着擴散的血腥味。
陸執文眼睛大睜,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什麼,眼神中還殘留着陰毒的怨恨。
子彈擊穿眉心和太陽穴,留下了兩個深深的彈孔,涓涓冒着鮮血。
四濺的血花在地板上潑下一道重墨,零星的幾滴濺在姜莘憐的皮鞋上。
她背對着門,聽着身後那人略有粗重的呼吸,側過頭看着他。
高大清瘦的男人正在平復着呼吸,俊美的面容因劇烈跑動有些微紅,和他往日冷冰冰的樣子截然不同。
姜莘憐勾唇,卻毫無笑意:「你來啦,哥哥。」
「嘭!」
槍支被扔在一邊,姜文景喘着氣,雙眸升騰起冰冷的怒火。
「你活得不耐煩了?」
他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這麼明顯的陷阱,你還來找死?!」
「你在乎嗎?」
姜莘憐避而不答,只是又一遍問道:「你在乎我的生死嗎?」
「」
姜文景微愣,怒氣似乎都僵住一時,他似乎沒聽明白:
「在乎?」
純黑的眼眸中似乎閃過萬千情緒,澎湃着涌動。
但很快,所有的怒氣和情感像潮水一般隱退,生機回歸於一片死寂。
「隨便你。」
他冷漠道。
又是這個熟悉的模樣,冰冷的就像一尊大理石雕像,俊美精緻卻毫無人情。
這副樣子,從姜莘憐八歲之後,已經見到過太多次了。
多到心灰意冷,多到心生怨懟。
她笑得嘲諷:「姜文景,你是不是永遠都只會這樣了?」
永遠都只會龜縮在自己劃定的安全區,當一輩子懦夫嗎?
「」姜文景眼睫顫了顫,快得就像是一陣錯覺,「現在這樣,已經夠好了。」
他永遠都是一個理智大於感情的人,恍惚只是在一瞬間,再次抬眼時,他平靜得漠然:
「既然你沒出什麼事,那我也不久留,先走了。」
他轉身就要離開。
「姜文景。」
男人離開的腳步停下,沒有回頭。
姜莘憐看着牆上掛着的鏡子,看着鏡中背對着她的身影,輕聲道:
「姜文景,我再問你最後一次。」
「你現在,覺得痛苦嗎?」
沉默,依舊是沉默。
背對着她的身影側頭,露出半張側顏,他似乎在看着什麼,卻什麼都沒有進入他的眼睛:
「我不覺得痛苦。」
同樣,也不覺得幸福。
但這樣已經足夠了,幸福不曾有過,痛苦就不會降臨,他會平淡地活着。
無喜無悲,無傷無慟。
「既然是你的選擇,」
姜莘憐淺淡一笑:「那我,尊重你的選擇。」
姜文景垂下眼眸,跨出房門,順着台階,一步步走下去。
當他走到底樓時,就見秦聿沉斜靠着車門,嘴裏叼了根沒有點燃的香煙,顯然在等待着。
見到姜文景,也沒有露出什麼驚訝的表情,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遍,嗤笑出聲:
「哈。」
單單一個語氣詞,就將他想說的話體現得淋漓盡致。
姜文景臉色微沉,冷笑:「你乾的?」
疑惑的語氣表示禮貌,實則答案是什麼兩人都心知肚明。
這就是為什麼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姜文景出現在這裏,全是秦聿沉幹得好事。
秦聿沉聳肩,面對被他戲弄的人,完全不覺得氣短:「莘莘想做什麼,我當然得滿足她。」
雖然他早就猜到最終的結果,但既然莘莘有這個想法,那就試試好了。
姜文景扯了扯嘴角,離開。
無所謂,不管怎麼樣,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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