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予漾靠在椅背,聽着秘書的匯報,神情淡淡。筆硯閣 m.biyange.net
秘書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裴總,是匯報哪裏有問題嗎?」
哪裏不滿意能不能吱一聲啊,這一聲不吭的,很容易讓人亂想的啊!
裴予漾大致翻看了一眼,忍不住皺眉。
匯總報告上顯示,這個項目利益很低,對裴氏來說不虧不賺,但對合作方來說就像個慈善項目,這些年帶來極大的利益。
這是裴家哪位出的主意?
「這個項目的合作方是誰?」
秘書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是姜言朔先生。」
姜言朔?
他微怔,莘兒的父親?
不,應該是莘兒名義上的父親。
莘兒
又想到她了。
裴予漾揉着眉心:「這個項目不用再繼續了,撤了吧。」
秘書:哎?
真的嗎?真的要撤掉嗎?雖說這個項目的存在確實影響了裴總英明神武的形象,但
您不管您的心肝寶貝了嗎?
秘書有點糾結,裴予漾看向她:「還有什麼事嗎?」
「不,沒有了裴總。」
秘書連忙搖頭,退出辦公室。
當初會答應這個項目,多少是看在姜言朔是莘兒父親的份上,而現在
莘兒應該在姜家待不了多久了,那這個項目也就沒有繼續的必要。
「莘兒」
裴予漾苦笑:「我該怎麼做才是對的呢?」
如果他能一直問心無愧,那自然沒有什麼好糾結猶豫,可問題出在
他很清楚,再繼續這麼相處下去,愛上她是無法避免的。
不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愛。
他可以接受這種轉變,那莘兒呢?
依賴信任的哥哥對她產生這種情意,她能接受嗎?
「重要的不是我怎麼想,而是你怎麼想啊」
裴予漾閉上眼睛,倦怠地靠着椅背。
*
徐寅真切地感受到,什麼叫做天下沒有白撿的便宜。
想當初,他接過姜莘憐手中的支票,以為富裕無憂的生活近在眼前,可沒想到,這張支票才是打開他苦難的開端。
一張支票,從此他當牛做馬,沒有人權。
徐寅含淚拿起姜莘憐的手機,找到那個備註為:哥哥的電話,打過去。
電話響了一聲,很快被接通,男人清凌的嗓音經電話傳出,有些失真:
「餵?」
徐寅清清嗓子:「你好,是這樣的,我在xx酒吧遇到了這位小姐,她喝酒了,現在似乎有點意識不清,所以我才冒然拿這位小姐的手機打了電話,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儘快接她回去。」
「」
那頭的聲音急促了幾分,但還維持着冷靜:「我現在就過去,大約20分鐘,請你在她身邊再等一下,麻煩了。」
「哦哦,好的,不麻煩。」
徐寅掛斷電話,看了眼趴在吧枱上的姜莘憐,心中哀嘆:「我這算不算為虎作倀啊。」
這位大小姐,典型的面甜心苦,腦子還靈活,真是可怕。
他嘆氣:「為裴予漾默哀。」
裴予漾說的時間很準,二十分鐘後,一輛黑色賓利停在酒吧門口。
裴予漾從駕駛座下來,給助理留下一句:你坐過來,待會你來開,隨即大步走進酒吧。
留下陳耀緊緊抓住車頂的把手,臉色蒼白,驚魂未定。
他顫巍巍地解開安全帶,顫巍巍的下車,然後癱坐在駕駛座上,心有餘悸。
大開眼界,裴總開車居然這麼猛的嗎?!
裴予漾側身避開喝得醉醺醺的人群,一眼就看見趴在吧枱上的身影,身邊站了一個帶着眼鏡的男人。
他走過去:「你好,我就是剛才和你打電話的人。」
他拿出手機把通話記錄給對方看:「多謝你,我現在帶她回去。」
徐寅微笑搖頭:「不客氣,你們快走吧。」
快把這個小惡魔帶走,可別再折磨他了。
裴予漾脫下外套罩住女孩的面容,展臂抱起她,小心不撞到人群,快步往外走去。
酒吧二樓包廂,齊明遠驚訝:「予漾?他怎麼在這?」
裴家家教嚴格,裴予漾在長輩的教導下,很少主動踏足這種地方,今天怎麼?
「他就是裴予漾?」
他對面的男人問道。
「是啊,我們圈子裏從小到大的表率,」齊明遠解釋道,「二叔你常年待在國外可能不了解。」
「哦?我確實不太了解。」
齊晉南笑着回道,一雙眼睛多情絢麗。
喝了酒的姜莘憐很聽話,一點也不鬧,乖乖地埋在男人懷中。
直到裴予漾回到別墅,想要將她放在床上時,她長睫動了動,慢慢睜開眼睛。
「哥哥」
「嗯,哥哥在這裏。」
裴予漾輕聲哄她,哪知下一秒,她「噌」的一下坐了起來,眼睛睜得圓圓的,精神百倍。
「哥哥騙人!」
中氣十足,要不是臉上還有喝了酒之後的緋紅,誰都看不出她喝醉了酒。
姜莘憐一腳踹在裴予漾小腹,艱難地站在床上,居高臨下凶道:「說,你是不是騙我!」
喝醉了酒身體還在搖晃,裴予漾生怕她摔下來,試圖抱她下來:「哥哥什麼時候騙你了。」
「你還狡辯!」
姜莘憐生氣地躲開他的手,連滾帶爬跑到床的另一邊,隔着大床質問:「你現在也騙我!你還不承認!」
這簡直就像在抓一隻鬧脾氣的貓兒。
裴予漾頭疼:「莘兒,聽話。」
「哼!」
姜莘憐看了一眼四周,目光定格在不遠處的垃圾桶上。
裴予漾也順着看過去,心裏生出不好的預感,立刻去攔:「等等!」
姜莘憐剛想把頭埋進去,就被裴予漾捏住臉頰制止了,鼓着臉委屈道:「你幹嘛攔我,這才是我該去的地方。」
裴予漾:「?」
他把垃圾桶撥遠一些,語氣很無奈:「莘兒,你都在說些什麼啊。」
「我,我就是個沒人要的小垃圾,」她淚眼汪汪,努力憋住眼淚,「垃圾就應該在垃圾桶里,我又沒說錯!」
「你怎麼會產生這種想法。」
裴予漾抱住她,給她擦去滾下來的淚珠,輕聲道:「莘兒怎麼可能會沒人要。」
「哥哥騙人。」
姜莘憐吸了吸鼻子,含着眼淚:「是你突然之間就要疏遠我,明明是你說會做我一輩子的哥哥。」
一輩子的哥哥
裴予漾頓住,雙唇微動,卻說不出話。
姜莘憐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哭道:「哥哥,不要疏遠莘兒好不好,做莘兒一輩子的哥哥好不好?」
既要像之前一樣親昵,也要像之前一樣做兄妹,她只想做妹妹,他只能做哥哥。
「莘兒」
他抱住她的手臂無意識收緊,又猛然泄力鬆手。
「我知道了,我會,一直做你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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