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後門只有兩人,這裏的警戒措施非常嚴格,周遭也不會有其他人出現。
而藍妃的隨身侍女和護衛等人,應該是在另一個巷口等着。
刻意營造了無人的環境,備受陛下寵愛的藍妃就這麼和那個男人熱吻了起來。
看兩人難分難捨的模樣,外加藍妃那稍一動情就泛起紅暈的臉龐,很顯然,剛才二人經歷了一場昏天黑地的大戰。
樹枝上的鳥兒原地撲棱了一下,引得周圍的同類也跟着煽動了幾下翅膀。
不過,幾隻鳥兒而已,沒人會關注。
後門口,藍妃和那個男人熱吻了好一會,然後才依依不捨地分開了雙唇。
兩人抱在一起低聲說起了什麼,鳥兒撲動了一下翅膀,似乎想要站得近一些。
突然,藍妃錯愕地仰起頭,聲音也放大了許多:「你要去見白有命?!」
男人左右張望了一番,有些緊張地說道:「別喊出聲來。」
「這裏是我的私宅,沒人聽得到。」說是這麼說,但藍妃還是壓低了一些聲音。
不過,相比之前的耳語,兩人的對話聲已經可以模糊地聽到一些。
諸如「少將倫斯」、「內鬼」、「緊急」的字眼不斷漏出來。
一會後,二人似乎是討論完了,藍妃有些擔憂地說道:「萬一就是白有命弄的呢?」
男人的面色有些難看:「不清楚,但現在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我覺得親王殿下不會弄出來這種事情,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且,他剛認的兒子不久前也死了,他沒有動機。」
「好吧那你現在就去?」
「嗯。」男人點點頭,他看了眼遠方,「你先回宮吧,在外面待久了容易被懷疑,對了,回去之後找個機會和科文斯見個面,你們通通口風。」
「嗯,我知道了。」
男人又在藍妃的嘴唇上啄了一下,這才匆匆地離去了。
藍妃也沒有耽擱,快步朝着自己的車隊而去。
就在兩人各自動身之時,樹杈上的那幾隻鳥兒撲騰起了翅膀,稍微有些肥碩的那一隻飛上天空,稍稍盤旋一會後,最終飛向了男人離開的方向。
它逐漸攀升高度,直到不會被地面上的人發現之後,鳥臉上露出了人性化的表情。
果然,藍妃接觸到倫斯少將的資料並不是無意,她與人私通,恐怕,就是那個私通者要求,她才會找上將倫斯的情報。
鳥臉上的表情愈發豐富起來,它一邊思考一邊低頭俯視,確保那個自以為很聰明、正在偷偷離開這裏的男人在自己的視野範圍之內。
跟蹤了片刻,它微微點點頭,那男人果然準備去找親王白有命了
這件事不能讓白有命有所察覺,否則,麻煩將大到沒辦法解決。
鳥的眼睛裏閃過了人性化的戾氣,它輕盈地在空中盤旋一圈,隨即緩緩朝下滑翔而去。
前面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一片荒廢的街區
展開的翅膀上,一股淡紅色的霧氣慢慢地逸散開來,逐漸擴散佈滿了男人所在的區域。
荒廢街區中偶爾有幾個拾荒的流浪兒經過,他們埋頭彎腰,在廢棄的建築中尋找一切有價值的東西。
「撲通。」
倒地聲不斷地響起,他們的腦袋再也揚不起來了。
銳利的眸子掃視着周遭,最後,鳥順着自己的目光飛下,落在了一根鋼筋的上方。
剛才還和藍妃依依不捨的男人,這會已經無力地跌坐在地,他靠着牆角大口地喘着粗氣,但臉龐依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起來。
灰白的皮膚之下,有一股蠢蠢欲動的暗紅色在顫抖,似乎血管中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了一樣。
男人死死地咬着牙,絕望而兇狠地掃視周遭。
他的身子越來越虛弱了,這也讓他的情緒邁入了失控。
「是誰?!出來!」男人大吼着。
但是,周遭沒有任何回應,只有愈發濃重的腥味從四面八方飄了過來。
男人絕望地大吼着,但似乎連這點消耗都會讓他更虛弱,他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伴隨着時間的推移,他連咳嗽的力氣都漸漸失去了,眸子已經渾濁不堪。
確認了眼前的男人不再有任何抵抗能力,鳥兒終於飛落到了他的正前方。
在男人難以置信的眼神中,鳥兒發出了尖利的人聲,像是老太監捏着嗓子說話似的。
「你還能撐五分鐘,最多。」鳥兒語調上揚,「我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是誰讓你開始調查倫斯的,你和藍可兒是怎麼鬼混到一起的。」
男人不可思議地張開嘴巴,他艱難地喘息了幾聲,聲音已經虛弱到了極點。
「是伱倫斯背後的人是你」
「我只是奴僕罷了,」鳥兒平靜道,「你的時間在流逝。」
男人慘笑了一聲,旋即又惡狠狠地說道:「一隻鳥?哈,連真面目都不敢暴露的東西,妄想我對你臣服?」
鳥兒人性化地舉起一支翅膀,隨即它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一隻鳥,翅膀上並沒有腕錶供它看時間。
有些不太自然地用鳥爪換了個位置,它繼續說道:「我不需要你的臣服,我只是在賜予你聆聽福音的偉大機會。」
男人已經快要喘不上來了,他胸口劇烈地起伏着:「可笑的玩意兒,若是你們真的偉大,還需要搞這些偷偷摸摸的動作嗎?」
鳥兒用翅尖捋了捋自己的鳥喙,似乎它在人形時也很喜歡用這個動作。
「你根本就不明白,」它有些失望地搖搖頭,「你的時間所剩無幾了。」
「殺了我,你休想從我口中得到任何信息,」男人獰笑起來。
鳥兒則是尖笑了一聲:「不,我說了你不明白,即便你死了,你的腦袋也會被保留下來,巧合的是,我們手裏有一種機器,可以從你的大腦中挖掘出真正的秘密。」
它滿意地看到,男人的臉色僵了一下。
「原諒我現在不方便看時間,但我預計,你還有最後的兩分鐘,我的仁慈不是對每個人都有的。」
男人蒼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咬着牙:「我連你背後的人是誰都不知道,我不可能朝着虛無臣服。」
「也不算朝着虛無臣服,至少,我們的合作者,他應該也有資格接受這個國家子民的臣服——」它又下意識地捋了捋鳥喙,隨後繼續說道,「你現在做的這些事,並不影響最後的結果,當然,我們都希望事情可以更輕鬆一些,畢竟,白有命是個非常、非常麻煩的存在。」
它連用了兩個非常,看樣子很不願意面對白有命。
「好了,你的時間所剩無幾了」它又下意識地看了眼翅尖,但那裏沒有腕錶。
男人還是咬着牙:「合作者?你們究竟是幾方聯合?」
「志同道合者,各取所需者我們當然」
說着,鳥兒突然愣了一下。
它怔在了原地,隨後難以置信地抬起自己的翅膀。
「第三次了,這是第三次了我的潛意識在按照我的習慣進行着,甚至影響到了我現在的狀態」
它震驚無比地看向男人:「你在影響我」
剛才還頗有悲壯絕望之色的男人一下子就變成了另一個人,他的聲音裏帶着些遺憾:「你竟然能從這裏察覺出來,在我晉級深紅之後,你是第一個。」
「你究竟是誰」鳥兒瘋狂地煽動起了翅膀。
周圍的場景變了。
荒廢的街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昏沉的小巷子,那些倒下的流浪兒也不見了,只有地上的破木樁。
在它眼前的男人也不見了,相反,一隻生着藍綠色皮毛的六眼貓正死死地盯着它。
「山海貓!」鳥兒脫口而出,「四十二年前在自稱天使族的鳥人部落肆虐,直接造成鳥人族的滅族之災,最後死在了」
話音未落,名為山海貓的生物以肉眼都無法捕捉的速度縱躍向前,揮起沾着藍綠色水墨的利爪。
泥土和天空似乎都變成了藍綠色的水墨畫卷,它們像墨一般散開,連帶着要把其中的鳥兒一起化作墨暈。
鳥兒展翅高飛,卻怎麼也飛不出水墨畫卷的範圍。
眼看它的身軀也要像滴入水中的墨滴一樣化開,一聲尖銳的唳叫過後,它竟然憑空閃爍,脫離出了水墨畫卷。
而使用這樣的手段似乎讓其再也無法維持鳥類的模樣,短暫的扭曲過後,鳥兒變成了一個穿着同色長袍的中年男人。
他戴着鳥嘴面具和黑帽,長袖皮手套上突兀地箍着一塊只有分針的手錶,看上去奇怪無比。
鳥嘴人難以置信地看向山海貓:「阿帕忒你是阿帕忒!」
站在高牆之上的肖恩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對方竟然知道阿帕忒?這傢伙
從他和藍可兒演戲開始,就是為了引對方出來。
一份偽造地如此完美的履歷,本身就是最大的問題,能夠隨意查看資料的人只有兩個,皇帝和親王,但他們沒有偽造的必要。
那麼,偽造者只可能是辦公所里的人,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只要換個位置想想,一份有問題的履歷,自然要防止被人看到。
可藍可兒卻找到了,這就說明,對方只能偽造,而不能徹底掩藏否則,他們會被率先發現。
那麼,為了防止被人發現,最好的辦法自然是留下一些小手段,而那天進過資料庫的人,藍可兒是最顯眼的那一個。
所以,肖恩篤定,對方會想辦法來監控藍可兒,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
在後門處演的戲,則是為了讓對方先將重點放在他的身上。
肖恩一開始並不知道那隻鳥就是監視者,所以,他用了最樸素的辦法。
他直接將周圍全都帶入了自己的幻境,幾乎等於沒有的幻境——肖恩只是將周圍的部分物品變換了一下而已。
在這種情況之下,周圍的人類都能輕鬆地掙脫出他的幻境,最多只是稍稍晃個神而已,對於那些強者而言,這種最輕微的幻境甚至無法讓他們察覺,他們也不會被幻境所欺騙,眼見還是為實。
但是,人類能夠掙脫是因為人類的以太體提升更強大,動物就不行了。
尤其是一隻普通的鳥,完全沒有受到自己幻境的影響?
肖恩的身後眼一直都看着這一切,當鳥兒展翅高飛的時候,他就已經確定了監視者是誰。
有了對象,什麼都好說,接着,就是讓對方慢慢墜入幻境的過程了。
只不過,肖恩沒想到的是,他的幻境影響的是人的潛意識,這導致對方在維持鳥類模樣的時候,不斷做出人形態的下意識舉動,最後被察覺到了異常。
只能說對方確實實力驚人,而且精神力非常強大。
不過,幻境只是開胃菜,他還有「謊言成真」的能力。只要是他和阿帕忒殺死過的生物,就能以介於虛幻和真實的形態出戰,若是對方被幻境影響,幻境生物會更真實更強大。
意料之外的是,對方竟然認出那隻山海貓的身份,甚至還知道,這隻山海貓死在了阿帕忒的手中。
連帝國的絕密文件中都沒記載阿帕忒所殺死過的生物,眼前這鳥人怎麼知道的?
等等,鳥人?
肖恩眯起了眼睛。
而那個鳥人在平復了震驚之情後,竟然再度飛了起來。
不過,這一次不是鳥的形態,他的背後直接生出了一對翅膀。
鳥人族怪不得認識。
阿帕忒和山海貓當初沒殺乾淨
「阿帕忒」鳥人再度揮動了翅膀。
他虔誠地舉起手杖,用杖尖點了點自己的腕錶。
「您忠實的僕人在禱告,乞求您降下災禍和瘟疫,懲罰這群褻瀆者們!」
鳥人的翅膀上散落處更多更濃厚的霧氣,一股濃濃的腥味充斥了整片空間。
但肖恩則是徹底瞪大了眼睛。
儀式?他在乞求瘟疫的降臨但是,這股氣息是特殊增殖!
望向對方的長袍,肖恩回想起了另一件類似的款式。
這鳥人是教廷的?
那個手握特殊增殖,被肖恩忽悠過一次,甚至還派人來到天堂城祝賀的教廷!
思索之間,鳥人散步的瘟疫竟然鑽入了地面之中,一條渾身滿是洞洞和腐肉的龐大蚯蚓鑽出了地面。
山海貓還沒來得及反應,那隻蚯蚓就一口將其吞入肚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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