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歷史上的周苛乃是劉邦獲封漢王后任命的第一位御史大夫,更是早期劉邦最為信任的親信將領,於軍略一道頗有天賦,做事果斷乾脆、為人膽大心細,只可惜,他遇到了項羽。
滎陽之戰中,周苛為劉邦斷後、駐守滎陽城,為免有過投降履歷的魏豹反叛,周苛果斷痛殺隊友,竭盡全力的做出諸多佈置以迎戰項羽。
然!項羽僅用時不足一個月便攻破了周苛的防線,並生擒周苛等所有守城將領。
面對項羽的招攬,周苛寧死不背主,怒斥項羽遭斬首,此舉被千古文人傳頌,更引得劉邦垂淚而泣,不止將周苛列為漢初功臣第六十位、追封周苛為侯,更是火速提拔周苛族弟周昌繼承了周苛的御史大夫之位。
但很快,劉邦便意識到做領袖真的不能亂感動!
周苛位列御史大夫並不是因為劉邦需要周苛幫他監察百官、勸諫君王,而只是因為劉邦獲封漢王,編制升級了,也得給部下們提提編制而已,獲封御史大夫之後,周苛依舊衝鋒在前、為劉邦南征北討,更似將領而非三公。
但周昌這貨是真把自己當成御史大夫啊!
無論大事小情,只要劉邦做的不對,周昌都要直言上諫,哪怕是廢立太子這等事關國本且和周昌沒有半點利益關係的事,周昌也能梗着脖子結結巴巴的諫個不停,就算是劉邦騎在周昌身上掄着拳頭威脅他,周昌依舊怒斥:陛下即桀紂之主也!
周昌的耿與直,便是魏徵見了都得直呼吾輩楷模。
畢竟魏噴子噴的是要臉的李世民,周噴子噴的可是不要臉的劉老三啊!
思慮間,嬴成蟜笑道:「能被漆雕子看重,殊為不易。」
「此次分科舉士之試後,漆雕子若是有心將此子收入門牆,定當告知本君。」
「本君但有閒暇,定會登門道喜!」
漆雕禮目露訝異,頗有些心動的問道:「長安君亦看好這周苛乎?」
世人皆知,大秦長安君有一雙慧眼。
只要能被長安君看重的人,無論出身、年齡,都會成長為傑出的人才!
如果漆雕氏之儒也能湧現出一位如蘇角一般可以在大秦高層站穩腳跟的人物,那漆雕氏之儒何愁不興啊!
嬴成蟜輕輕頷首:「諸子皆惶惶不敢上前,目懼而面卑。」
「此子卻膽敢迎難而上,率眾前行。」
「本君頗為欣賞這份膽氣,大秦也需要擁有這份膽氣的義士!」
嬴成蟜並不在意這兩兄弟是否真的是高景侯、汾陰侯兩兄弟。
無論這兩兄弟是不是那兩兄弟,嬴成蟜都會因周苛的行為而對他加以讚賞。
故齊地的百姓豪強問題仍未根除,若是未來故齊地的官吏在面對百姓時都會下意識的自卑,亦或是因自卑而故作殘酷暴虐,都不符合大秦治理故齊地的大方針。
唯有能夠平視百姓子弟、膽敢對百姓子弟揮拳的學子,才能更好的完成大秦對故齊地的統治!
漆雕禮心臟怦然一跳,竟然難得羞澀的說:「既然長安君這般看好這周苛,理應由長安君將此子收入門下為客。」
「漆雕某焉能奪長安君所好!」
長安君承認他看好此人了!這人絕對是個人才!
竟能被長安君送來如此人才,真是不好意思呢!
嬴成蟜輕聲一笑:「此子確為璞玉,而本君亦已給了他被打磨發光的機會。」
「若此子果真為人傑,即便不為本君門下之客,他日亦會利大秦、利天下、利萬民。」
「彼時,本君當為之賀也!」
嬴成蟜沒有歷史名人收集癖,也沒有養成的愛好。
張良是因張氏一族的投效而主動送到了嬴成蟜面前,韓非是因近親屬關係能撈一把就撈一把,劉季、蕭何、蘇角、彭越等人皆是主動來投且先為嬴成蟜立過功後方才得賞。
周苛、周昌兩兄弟確實青史留名、鐵骨錚錚,但,那咋啦?
本君又不是秦王!
嬴成蟜會盡他所能的為所有人不分身份的提供一個上進的平台、一個發光發熱的機會,卻無一定要讓他們為自己所用的貪婪。
最多最多,也只是會對一些絕無可能收服的心腹大患執行誅族殺爹戰術而已!
漆雕禮目露怔然,而後面顯慚色的拱手道:「長安君胸懷寬廣,漆雕某方才卻生出了貪婪之心。」
「漆雕某之心性,實不及長安君遠矣!」
嬴成蟜輕笑:「漆雕子貪婪?而本君更貪婪!」
看了眼刻漏,嬴成蟜邁步走出長安書店,立於環階之上,俯視所有考生,朗聲開口:
「本君唯願天下英才盡入大秦彀中也!」
聽得這話,漆雕禮、淳于越等一眾大儒盡數心頭一顫。
天下英才盡入大秦彀中?
這是何等瘋狂的想法!
縱是昔之五霸亦只敢『求』賢,而不敢言此張狂之話!
然而順着嬴成蟜的目光看向階下那數千名考生,大儒們心頭卻是一陣恍惚。
以嬴成蟜的所作所為來看,嬴成蟜或許真的能實現他的這句豪言!
環階之下的考生們更是盡數激動了起來。
長安君他喚吾等為英才誒!
周苛、戴禮等所有考生齊齊拱手高呼:「吾等,必不負長安君所望!」
嬴成蟜沉聲開口:「凡報名參考者,持驗傳憑證逐次上前,接受驗身後入考場等候。」
「若有攜違禁之物入考場者,終身禁考!」
「若有喧譁鼓譟擾亂考場紀律者,終身禁考!」
「若有裏應外合串聯舞弊者,斬!連坐全戶!」
「本君給予汝等一刻鐘時間以作準備,莫怪法不容情!」
三道峻令即下,不少考生明顯露出了驚慌之色,
幾經掙扎之後,四十餘名考生低垂頭顱退出人群不知去了何處,卻仍有不少考生強撐着顫抖的雙腿站在原地。
嬴成蟜沒有刻意去看他們,維護秩序的家兵縣兵們也沒有刻意去看他們,不願給予他們絲毫額外的壓力,只是默默記下了他們的樣貌。
一刻鐘後,嬴成蟜沉聲喝令:
「吉時已至!」
「考場開門!」
「考生入場!」
嬴成蟜轟然拱手,肅聲大喝:「願諸君,金榜題名!」
所有考生齊齊拱手高呼:「拜謝長安君!」
這一聲拜謝,不是為嬴成蟜的祝願,而是為嬴成蟜給了他們能夠改變人生軌跡的機會!
無須指揮,百姓子弟和黎庶子弟自發的據身份排成兩排,逐次登上環階,走向長安書店門外臨時搭建的帳篷。
但帳篷中卻時不時傳出一陣刺耳的哀鳴。
「區區兵士豈敢對吾不敬?!吾願褪衣已是因敬仰長安君之故,汝等竟敢拆吾髮髻,更是這位將軍!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笑納!笑納啊!」
「發中藏紙?呵~用這般小伎倆竟也不覺丟人乎?帶走帶走!」
「汝在戳何處?住手!不!要出來了!啊~~~吾昨夜閱書太晚以至於精神不振,方才將此物視作糕點吃入了腹中,絕非是為舞弊啊!」
「呸!汝府上書籍會以蠅頭小字撰寫再以蜜蠟封之乎?左右!將此子押往大獄審訊!」
「饒命啊!淳于子!轅子!拜求諸位大儒救學生一救啊!」
為了此次分科舉士,故齊地學子們用上了渾身解數!
考生本人拼命讀書學習,考生家屬並僕從、門客等所有人都在冥思苦想盤外招,甚至還會招攬民間奇才共同構思舞弊之策。
但故齊地考生們的種種舞弊手段在長安君府家兵們的眼中卻顯得尤為可笑。
就這?就這!
你們別說是作答了,連作弊都作不好啊!
第一次分科舉士時童丹一個人用出的舞弊手段就比此地所有人用過的舞弊手段加起來都多,還更高級!
所有有心舞弊之人被盡數揪出,押往大獄等待拷問和審判。
但面對這些人的求救,轅守等大儒卻都未曾為這些人說上哪怕一句話。
淳于越甚至搖頭斥道:「子曰:不教而誅是為虐。」
「荀子曰:教而不誅,則奸民不懲!」
「今長安君教而誅之,實乃聖明之舉,淳于某焉能枉做小人!」
家兵縣兵們的搜查不講絲毫情面,所有大儒也都認為嬴成蟜乾的漂亮,以至於現場氛圍愈發嚴肅酷烈。
越來越多的考生低垂頭顱走出人群,以至於原本站在中部的戴禮竟是沒等多久便登上環階。
配合搜查過後,戴禮穿着朝廷配發的統一服裝,拎着朝廷配發的統一文具包,照着手中考證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對身左的曹參、身右的劇昌頷首示意後,戴禮便坐於軟榻之上,閉目養神。
靜待半個時辰後,伴着一陣鐘聲響起,百名法吏手捧試卷趨步入內,並將手中試卷迅速分發給了每一位考生。
不敢耽擱,戴禮在拿到試卷的第一時間便迅速掃視全卷。
然而才剛看到第一題,戴禮雙眼就是一怔。
【有子胡亥挖池作戲,向內引水,則一個半時辰可滿,向外放水,則兩個時辰可干,今胡亥同時引水放水,問幾時水池可滿?】
戴禮:???
戴禮現在不想回答問題,只想抓住這個名為胡亥的人問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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