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在某一瞬間突然就變暗了。
墨黑的雲沉實壓頂,隱有雷蛇在內竄動穿梭,但那雷蛇的顏色卻萬分奇怪,像是渾身渡了一層金光,又瞬間變成冰晶後又燃燒成火。
注意到這怪異之人的下意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只覺得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他們不知道。
那是混亂的規則,法則,這是最後一波亂象了。
馬上交錯的失控和混亂的法則就要回歸正途了。
天地核心站在高處,看着混沌藤臉色難看的往殷念的方向趕去。
似乎是要趁着最後的時間阻攔殷念。
而那年輕些的混沌藤面色凝重,有些捏不准事情的發展,但他鑽出來的藤蔓卻下意識捆住了離得最近的凌天,潛意識裏先護住了唯一剩下的貪喰皇。
天地核心露出饒有趣味的神情。
悄悄這邊,又看看殷念那邊。
摸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語:「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呢?」
它說的話無人能聽見。
散在風裏,很快被雷聲淹沒。
殷念站在高塔之上,血珠還在順着指尖一滴滴的流下來,每一滴落下的血珠都讓那些蟲族失控瘋搶。
她看着天空上纏繞的越來越多的雷蛇。
她是唯一一個學會了完整法則萬象的人。
能感覺到天地核心就在附近。
只是她瞧不見,若是天地核心自己不願意,連母樹和混沌藤都是看不見它的。
有形也無形。
殷念深深吐出一口氣,朝旁邊喊了一聲:「辣辣,你們過來。」
她朝着幾個崽子招手。
崽子們正打的痛快,若是別人叫他們肯定不願意停手的,但這個人是殷念。
大家二話不說就聚了過來。
「怎麼了主人?」
連蝸蝸都一改之前沉穩的樣子,興奮的瞳孔都時不時收縮。
「我在蘇青元手下曾感受到過,和你們一脈相承的氣息。」
「除了半翅有些特殊之外。」
「血鳳,蝸族,還有裂空蟲,我都聞到了同源氣息。」
「你們不要再在這裏浪費時間了,殺蟲族,我來就好。」
「你們去找蘇青元,就說你們想學族中的天賦技能。」
靈獸能世世代代傳承下來。
除了血脈強大之外。
還有就是他們淬鍊血脈的功法。
隔了這麼多時間,像裂空和血鳳一族在她這個時代,都已經消失了。
自然也沒有這些淬鍊之法了。
辣辣聞言眼睛一亮。
他們光顧着殺蟲族了,竟然忘記了這茬。
只是。
辣辣蹙眉:「他們能同意嗎?」
「你就告訴他們,學這個是為了殺更多蟲族。」
「這個時代的人族很團結。」
「你們在戰場上的表現,他們都看在眼裏,不會為難你們的。」
「若是實在不行,也罷了。」
「時間不多,試一試總是好的。」
殷念還是看見金一才想到這一茬的。
她發現金一的空間法,百變似乎並不會。
裂空裂空,傳到百變這一代,竟然是連最厲害的能力都失傳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血脈不如現在純淨。
但總歸是一個機會。
「好,我們現在就去。」蝸蝸當機立斷,拉起辣辣和百變兩人立刻衝出高塔。
他們剛走。
殷念就聽見了一道聲音。
「殷念!」
「且停停。」
是景泱來了。
她一劍瞬殺數千蟲族,蟲頭滾滾落地,景泱眼睛都沒眨一下。
「你的人不少都受傷了。」
景泱皺眉不贊同道:「可以歇一歇再打。」
她不覺得殷念是這種不知輕重的人。
「不行。」
誰知道這一次殷念卻一口否定了她。
「之前任何一次都可以,但唯獨這一次不行。」
殷念沖景泱笑了笑,「這次是我們難得抓住的,甚至或許是漫長時代積攢中唯一的一次機會。」
「別說受傷。」
「就算是死。」
「也要殺光它們再死。」
景泱心頭一震。
心中那荒謬的猜測突然變成實質,再也無法忽視。
「你們是不是」景泱的話隨着殷念頭頂一道粗壯的雷霆『轟』的一聲劈落下來,連尾音都像是要被着巨響撕裂。
「你們是不是傻了它們就要走了!」
底下傳來一道迫不及待的聲音。
和景泱的話前後跟疊,道出了她的心聲。
無數陣法落在了阮傾妘的腳下。
阮傾妘原本醉心殺戮,沒有注意到元車那句話。
可看見自己腳下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陣法,她才愣了愣。
大戰之時,每個人的腳下都會有陣法,那是因為有元辛碎坐鎮。
他們不必擔心支援的問題。
可阮傾妘從來沒有這樣數十個陣法疊加的情況。
因為除了殷念之外,元辛碎會儘可能的將自己的力量去支援戰場上的每一個人。
換而言之,除了殷念之外。
沒有偏愛。
自然,若是大家都一樣,也稱不上偏愛了。
可現在她腳下這黃澄澄的一片,像是初升朝陽般絢爛的陣法。
顯然不是元辛碎能弄出來的。
元車來了。
他甚至就站在自己身後。
「多謝。」阮傾妘認真道謝。
但心中一閃而過的怪異感像是羽毛一樣從她的鼻尖掃過,算得上是明示了。
「你要走了是不是?」
元車很急。
他一邊給自己身邊的人也拋去一個又一個的陣法,只是無論如何拋,阮傾妘腳下的陣法都是最多的。
阮傾妘抿唇。
她肯定是要走的。
她的沉默令元車更加心驚。
「是因為之前我對你的朋友不好?還想殺了她嗎?」元車的緊張的鼻尖冒汗,語氣急促,「我現在不殺她了,你說的都是對的,她是好人,不是,是個很牛的人。」
「我承認,都認可!」
「我們一起在這裏不好嗎?」
「這裏還有母樹庇佑,還有,還有我。」
大概是雷聲太急。
急的讓元車不管不顧的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他總覺得。
再不說便沒有機會了。
「你看那個傢伙,他只給他自己喜歡的女人罩那麼多那麼多的陣法!」
「你留下來。」
元車迫不及待的想要拉住阮傾妘的手。
又顧慮着這裏還有那麼多蟲族。
只是固執的看着她,沒有碰到她,但是少年的倔強已經密不透風的將她裹了起來。
「我對你好。」
「我可以給你罩一百個陣法,比他多!」
「你別走。」
「我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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