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們見過教主嗎?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嗎?」季雨棠和兩個底層的教徒混熟了,開始跟他們套話。謝淮初則是和她分頭行動,另外兩人也找了藉口溜了出去。
「沒有,我們的身份低微,沒有資格面見教主。」有個高高瘦瘦的教徒回答了季雨棠。
這個教徒是兩個月前加入太平教的,他和季雨棠一樣,都是通過三關試煉才獲得了加入太平教的資格。這個高高瘦瘦的教徒雖然身份普通,是個農戶,但他身手不錯,人又機靈,對待他人又極熱心腸。所以他在這些普通教徒之間很有威信,再加上他姓趙,大家便都稱呼他為趙哥。
季雨棠遺憾的說道:「我還想了解了解教主到底是何方神聖呢!」
趙哥問道:「怎麼?你進太平教是為了教主而來的?」
季雨棠疑惑道:「嗯?大家不都是聽了教主宣揚的宗旨被吸引進來的嗎?我可崇拜教主了,我覺得他真了不起,竟然能夠創立一個這樣宏偉目標的宗教。他簡直就是我的偶像,是我一生中要追隨的目標!」
季雨棠越往後說越起勁,而且她表現的十分誠懇,眨巴着一雙星星眼,滿心滿眼都是歡喜和敬佩。
趙哥看季雨棠儼然一副小迷弟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
「哎呦,我可勸你別對教主這麼痴心。」
季雨棠歪着腦袋問他:「為什麼啊?」
趙哥耐心的跟她解釋:「千萬不能對一個人懷有太大的期望,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對任何人都是如此,哪怕是你的親人,哪怕是你視為偶像和追隨目標的教主,都不要把自己的希望完完全全的寄托在他們的身上。」
季雨棠的眼睛亮了一下,她真是沒想到趙哥竟然能說出這麼一番誠懇而又富有哲理的話。其實季雨棠剛走進這裏的時候,她對這些教徒是抱有偏見的,她覺得這些人並沒有自己的思想和看法,只是一味的聽從太平教的安排,淪落為太平教掌控的傀儡。但趙哥的這番話讓季雨棠意識到了這裏還有很多沒有被腐蝕思想的人,那麼他們接下來會怎麼做呢?是接受太平教的思想侵略,在這個泥潭裏越陷越深,還是抓住時機,從泥潭中脫身?
「趙哥,你跟他說這麼多幹什麼?」有個叫豆子的黝黑小郎君扯了扯趙哥的衣裳,擰着一對眉毛,滿臉的不贊同。
季雨棠注意到了豆子的動作,面上沒表面出什麼,心裏卻在想這個豆子和趙哥都是個聰明人,難得有教徒沒有被太平教洗腦,她對這兩人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趙哥卻覺得沒什麼關係,他道:「我也沒說什麼啊,豆子,你不要緊張。」
豆子氣不打一出來,又扯了一下他的衣裳:「趙哥,你消停點吧,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你還嫌上次被別人坑的不夠慘嗎?」
趙哥笑得雲淡風輕,他很瀟灑的說道:「我用一顆真誠的心去跟他人交往,他人背叛我,那是他人的錯,與我何干?我總不能因為他人的錯,就改變我自己的行事作風了吧?豆子,你是了解我的,我不會改變的。」
豆子急得鼻尖上沁出一層汗,他深知趙和的脾氣,無奈道:「好好好,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但是」
季雨棠正認真聽着這兩人的談話,誰知豆子說着說着突然掃了她一眼,眼神里充滿警惕,季雨棠有點尷尬的朝豆子笑笑。
「哼,趙哥,咱們跟他還不熟悉呢,你就算再熱心腸,也不能對啥人都好啊。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豆子道。
趙哥撓了撓頭:「我瞧着這位小兄弟不是壞人啊?」
豆子被趙哥的話攪和得徹底沒了脾氣,他忍不住跺了跺腳:「哎呦,我的趙哥哎,你的眼光啥時候好了?你越說覺得他不是壞人,那反而越證明他就是個壞人!」
季雨棠聽到這裏終於回過味兒來了,感情是豆子覺得她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努力的阻止趙哥跟她聊天,怕她坑了趙哥。
「豆子哥,你是在說我嗎?」季雨棠反手指着自己,弱弱的開口詢問。
趙哥朝她擺擺手:「不是」
「怎麼不是,我說的就是你!才來就跟我們問東問西的,你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豆子打斷了趙坤的話,指着季雨棠斬釘截鐵的說道。
趙哥無奈至極,他扶額嘆息:「豆子,我在做什麼我很清楚。」
季雨棠笑了一聲,她道:「行了,你們兩位也不用爭執了,我不問了。」
豆子絲毫沒有放鬆對她的警惕,拉着趙哥走開了。趙哥卻回頭對季雨棠露出個歉意的微笑。
季雨棠覺得這兩個人真的挺有趣的,她沒猜錯的話,這兩人對太平教是不太滿意的,也很有可能不想在太平教里待下去,但是由於教主不可能放他們走,所以兩人只能勉強自己繼續待下去。
百無聊賴的季雨棠想在太平教裏頭轉一轉,卻被告知不能隨意移動。
季雨棠很鬱悶,但是很快她想到了看重她醫術的白大夫和趙坤,便決定去白大夫那裏再打探打探情況。
她剛走幾步,就撞見了慌慌張張小跑回來的謝淮初。
「你這是怎麼了?」季雨棠被嚇了一大跳,謝淮初的臉蒼白無比,嘴唇上一絲血色也無,他雙目無神,腳步虛浮,臉上身上冷汗淋漓,像是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先回去再說。」謝淮初閉了閉眼睛,他抓着季雨棠的胳膊來穩定自己的身形,讓自己不會顯得那麼狼狽不堪。但季雨棠能清楚的感覺到謝淮初的身體抖得厲害,像秋天樹枝上的最後一片落葉,正被蕭瑟的秋風猛烈的吹着,好像下一刻就會被秋風卷落,墜入塵埃之中。
季雨棠點了點頭,攙扶着謝淮初回到兩人的房間中。因為他們對外稱是一對親兄弟,再加上太平教里給普通教徒住的房間都是兩人一間,所以他們兩個人就被分到了一處兒。
季雨棠先扶着謝淮初坐下,又倒了茶水給他,讓他喝下去定定心神,然後坐在謝淮初對面,靜靜的等待他恢復神態,全程沒有說一句話。
其實季雨棠可以利用吃瓜系統來探知謝淮初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樣又簡單又便捷。但是每個人都有不想被別人發現的小秘密,若季雨棠一直這樣對待謝淮初,肯定會給他造成傷害,所以季雨棠選擇讓謝淮初自己說出來,她決定沒有謝淮初的允許下,她不會去用吃瓜系統探知他的秘密。
謝淮初喝下一杯水後,盯着桌面默默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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