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 第三百零二章 新 金總鏢頭

    柳千絲離開醉仙樓的時候,天色已經微明。

    淡淡的晨霧,在皇城的街巷之間穿梭,遮掩着這座古老皇城的面容,也為即將到來的風波蒙上了一層面紗。

    馬車在這迷霧中緩緩行駛,車輪滾動的聲音,在這寂靜的街道上迴蕩,如同古老的咒語,喚醒着沉睡的記憶。

    柳千絲坐在車內,閉目養神。但他的內心並不平靜,與三皇子的對話仍在他腦海中迴響。

    「柳閣主,你的野心不小啊。」

    柳千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野心?

    在這風起雲湧的江湖之中,沒有野心的人,只怕早已成為了別人的踏腳石,消失在了塵埃之中。

    突然,馬車猛然停下。

    柳千絲睜開眼睛,只見車夫回頭,臉上露出些許緊張的神色說道:

    「閣主,前面有人攔路。」

    柳千絲眉頭微皺,心中閃過一絲疑惑。

    在這皇城中,誰敢如此明目張胆地攔他的路?

    他推開車門,緩步走下馬車。

    前方一個白衣少年,手持長劍,靜靜地站在那裏。

    他的眼神冷冽,如同寒冬里的冰凌。

    「你是何人?」

    柳千絲沉聲問道。

    白衣少年並不答話。

    他只是冷冷地盯着柳千絲。

    那雙眸子裏,仿佛藏着萬千故事。

    他手中的長劍,閃爍着寒光,那是死亡的預告。

    突然,少年身形一動,如同一道閃電般沖向柳千絲。

    劍光閃爍,寒氣逼人,勢必要將這迷霧全都驅散!

    柳千絲身形一閃,輕鬆地躲過這致命的一擊。

    「好快的劍法!」

    柳千絲心中暗驚。

    這少年的劍法,竟然如此高超,實屬罕見,心中不由得對這少年產生了幾分愛才之意。

    白衣少年的劍法連綿不斷,每一劍都直指柳千絲的要害。

    他的劍法,如同他的眼神一樣冷冽、犀利。

    柳千絲身形飄忽,時而閃避,時而反擊。

    迷霧之中,劍氣縱橫。

    那劍氣,將整個街道都籠罩在一片肅殺之氣中。

    街道兩旁的樹木,亦是在這劍氣中瑟瑟發抖,

    雖然驚訝於這少年的劍法,但柳千絲畢竟是一代宗師之上的高手。

    他很快便穩住了陣腳,開始反擊。

    柳千絲掌法獨特,每一掌都蘊含着深厚的內力。

    勁氣如同洪水猛獸般洶湧而出,逼得白衣少年不斷後退。

    「你到底是誰?為何阻我去路?」

    柳千絲一邊戰鬥,一邊沉聲問道。

    白衣少年仍舊不答話,劍法卻越發凌厲。

    每一劍,都帶着強烈的殺意。

    那殺意,仿佛要將這迷霧都染紅。

    兩人的戰鬥持續了許久,直到日頭高升,那晨霧才漸漸散去。

    勝負已分,柳千絲一掌擊中白衣少年的胸口,將他擊退數步。

    白衣少年倒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鮮血。

    但他的眼神中,卻仍舊充滿了倔強和不甘。

    死死的盯着柳千絲,仿佛要將他的面容深深地刻在心中。

    「你到底是誰?為何要與我為敵?」

    柳千絲走到他面前,冷冷地問道。

    白衣少年掙扎着坐起,擦去嘴角的血跡。

    他抬頭望向柳千絲,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並沒有直接回答柳千絲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柳閣主,你可知這江湖中,有多少人因你而受苦?」

    柳千絲聞言,眉頭緊鎖,沉聲說道:

    「我柳千絲做事,向來光明磊落。若有恩怨,也必會明了解決,不會牽連無辜。」

    白衣少年冷笑一聲:

    「柳閣主,你說得輕巧。你可知,你的野心和欲望,已經讓多少人付出了代價?你的天絲玉帛閣,又藏着多少見不得人的秘密?」

    柳千絲目光一凝,他盯着白衣少年說道:

    「少年,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柳千絲身為天絲玉帛閣的閣主,豈能容你隨意污衊?」

    「污衊?」

    白衣少年站起身來,劍尖指地,眼神堅定地說道:

    「柳千絲,你以為你做的事情,就真的天衣無縫?這江湖上,沒有永遠的秘密。」

    柳千絲心中一動,這少年的言語中似乎隱藏着什麼。

    難道他真的知道自己的什麼秘密?

    不可能!

    自己的所作所為一直進行得十分隱秘,怎麼可能被一個少年識破?

    他盯着白衣少年看了許久,才緩緩地說道:

    「少年,你若有什麼苦衷,那就拿出對應的證據。若沒有,就趕緊讓開,我還有要事在身,沒時間與你在這裏糾纏。」

    白衣少年卻不為所動:

    「柳千絲,你天絲玉帛閣中藏着的秘密,遲早會被揭開。到那時,你的真面目,將會被整個江湖所知。」

    「那就等到那一天再說吧!」

    柳千絲轉身欲走,他不想再與這少年糾纏下去。

    但白衣少年卻突然揮劍,一道劍氣直奔柳千絲的後背。

    柳千絲頭也不回,反手一掌,準確地擊中了劍氣,將其消散於無形。

    「少年,我念你修為不易,今日不與你計較。但若有下次,定不輕饒!」

    柳千絲說完,轉身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馬車在天絲玉帛閣前停下,柳千絲走下馬車,看着這座金碧輝煌的建築,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這座樓閣,是他多年心血的結晶,也是他野心的象徵。

    他深知,自己在這江湖中的地位,與這座建築息息相關。

    因此,他絕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它。

    柳千絲緩步走入大廳,目光在四周精緻的陳設上掠過。

    這些陳設,都是他精心挑選的,每一件都價值連城。

    但此刻,他的心中卻只有一件事——南宮家的訂單。

    南宮家定製的綢緞,都是精品中的精品,絕不能有任何差錯。

    「青衣!」

    柳千絲沉聲喚道。

    「閣主,您回來了。」

    青衣微微行禮,語氣中滿是恭敬。

    「嗯。」

    柳千絲點了點頭。

    「南宮家的訂單要加快進度,我希望在三天後交貨。」

    青衣聞言,反問道:

    「三天後?可是那批貨物都是南宮家定製的精品,趕工的話,品質恐怕會受影響。」

    他深知南宮家對貨物的要求極高,任何一點瑕疵都可能導致退貨甚至賠償。

    但柳千絲的眼神卻十分堅定:

    「這是命令,沒有商量的餘地。你必須確保三天後交貨,而且品質不能有絲毫降低。」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青衣雖然心有不甘,卻也不敢違背柳千絲的命令。

    只能低聲應道:

    「是,我明白了。」

    說完轉身退下開始着手安排趕工的事宜。

    看着青衣離去的背影柳千絲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他自然明白青衣的擔憂,但他有時候為了利益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協和犧牲。

    更何況他對自己的產品有着絕對的信心,只要加工得當三天後交貨並無不可。

    至於那個在路上遇到的奇怪少年,他並未太過在意。

    雖然他劍法高超但在柳千絲看來,還不足以對自己構成威脅。

    相信以自己的三品宗師修為足以應對任何突發情況。

    在這皇城中殺人總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商人就是凡事都可以商量的人,總是希望以和為貴,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儘量不要動手。

    然而白衣少年的話卻始終縈繞在他的心頭讓他不得不提高警惕,但他也清楚自己的計劃進行得十分隱秘絕不可能被一個少年識破。

    只能搖搖頭,將這些煩惱拋諸腦後,轉身走向後院開始着手檢查貨物的進度。

    後院是一片獨屬於天絲玉帛閣的織造天地。

    細密的織布機聲與絲絲入扣的梭聲交織在一起。

    柳千絲緩步其中,目光一一掃過每一架織布機,每一個織工,甚至每一縷絲線。

    他走到一架織布機前,伸手輕輕撫摸過那細膩如水的綢緞。

    這綢緞,猶如少女細膩的肌膚,又似山間的清泉。

    柳千絲心中不禁暗贊,這正是他要追求的極致品質。

    「閣主。」

    一個織工停下手中的活計,恭敬地向他行禮。

    柳千絲微微點頭,算是回應。

    他的目光仍舊停留在那綢緞上。

    「這匹綢緞,用的是哪家的絲線?」柳千絲突然問道。

    「回閣主,是用的南地張家的絲線。」

    織工回答道。

    柳千絲聞言點了點頭。

    南地張家的絲線,細膩、光滑、柔韌,是製作高檔綢緞的首選。

    他心中暗贊自己的選擇,也為能與這樣的供應商合作而感到自豪。

    「繼續吧。」

    柳千絲揮了揮手,示意織工繼續工作,而自己則繼續向後院深處走去。

    後院深處,有一間密室。

    這間密室,只有柳千絲自己一人能入內,也是他心中的聖地。

    只有在這裏,他才能靜下心來,專注於綢緞的製作與研究。

    推開密室的門,一股熟悉而親切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裏的每一寸空間都瀰漫着綢緞的香氣,每一縷絲線都浸潤着他的心血和靈魂。

    柳千絲走到台前,輕輕撫摸着那些精美的綢緞樣品。

    這些樣品,都是他親手製作的。

    他仿佛能看到這些綢緞在江湖上掀起的風潮,能聽到那些讚譽和驚嘆聲。

    就在這時,他突然又想起了那個白衣少年的話……

    那個少年眼神中藏着太多的故事和秘密……

    再度搖了搖頭,現在最重要的是南宮家的訂單。

    三天後就要交貨了,他必須全神貫注地完成這個任務,不能有任何差錯。

    柳千絲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中的情緒,開始着手檢查貨物的進度和品質。

    皇城兵馬司的蔣校尉,這兩日手中一直拿着青衣當時交出的與金鐘鏢局的協議合同反覆端詳。

    柳千絲的冰冷回應和閃爍的言辭,讓他無法得到滿意的答案。

    天絲玉帛閣在皇城中的地位舉足輕重,而柳千絲更是個手段高明、心思縝密的商人。

    想要揭開事情的真相,單靠他一人之力顯然是不夠的。

    無奈之下,蔣校尉只能決定去求助趙讓。

    即便這樣很不符合他對自己的準則。

    來到門前,輕輕叩響了門環。

    不一會兒,門被打開,福伯打開了門,詢問來意。

    蔣校尉說明後,被引進了別院。

    福伯領着蔣校尉穿過曲徑通幽的迴廊,來到一處幽靜的書房前。

    書房的門虛掩着,透出暖黃色的燈光,仿佛是在這深秋的寒夜中燃起的一簇溫暖。

    「蔣校尉,少爺就在裏面,您請。」

    福伯輕聲細語,而後悄然退去。

    蔣校尉推開門,只見趙讓正端坐在書桌前,臉上帶着幾分沉思。

    蔣校尉拱手行禮,打破了書房的寧靜。

    趙讓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化為深沉的笑意:

    「蔣校尉來訪,不知有何要事?」

    蔣校尉走到書桌前,將手中的協議合同遞了過去。

    「趙大人,這是天絲玉帛閣與金鐘鏢局之間的協議合同。當日柳千絲的手下拿出時,您和七皇子殿下也在場。」

    「蔣校尉客氣了,在下一介布衣,仍是白身,當不起大人二字。」

    趙讓十分客氣的說道。

    他接過合同,掃了一眼,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這份合同有何不妥嗎?」

    蔣校尉皺了皺眉,沉聲說道:

    「我總覺得這份合同背後隱藏着什麼秘密。柳千絲對此事的態度也頗為曖昧,似乎在刻意隱瞞什麼。」

    趙讓聞言,放下手中的合同,目光直視着蔣校尉。

    「蔣校尉為何會如此認為?」

    蔣校尉嘆了口氣,將自己對天絲玉帛閣的懷疑,以及柳千絲那日的反應一一說了出來。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無奈和困惑,顯然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他很久了。

    趙讓聽完蔣校尉的敘述,沉默了片刻。

    他深知天絲玉帛閣在皇城中的地位和影響力,也明白蔣校尉的擔憂並非空穴來風。

    但這件事牽涉甚廣,一個小小的兵馬司校尉確實難以查清。

    「蔣校尉,此事確實頗為蹊蹺。但想要揭開真相,單憑我們兩人之力恐怕難以辦到。」

    趙讓緩緩說道,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深思熟慮的沉穩。

    蔣校尉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他原本寄希望於趙讓能給他一些線索或建議,但沒想到趙讓也如此謹慎。

    然而,他並未放棄,而是堅定地看着趙讓說道:

    「趙公子,我知道這件事很難查清楚。但身為皇城兵馬司的一員,我有責任和義務去維護皇城的安寧。即使前路艱險,我也願意去追尋真相。」

    趙讓看着蔣校尉堅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暗贊一聲。


    他深知這位校尉是個有勇有謀的漢子,若非如此,當日他和七皇子元明空也不會讓他三分。

    趙讓看着蔣校尉,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他沉思許久,終於開口說道:

    「既然蔣校尉有這份決心,我自然願意助你一臂之力。只是,此事不可輕舉妄動。」

    蔣校尉聞言,心中一喜,上前一步,拱手道:

    「多謝趙公子!」

    趙讓轉過身來,看着蔣校尉笑道:

    「蔣校尉客氣了。我雖是一介布衣,但也願為皇城的安寧盡一份綿薄之力。」

    「趙公子,我仔細查看過這份合同,」

    蔣校尉從懷中掏出那份協議合同。

    「最下方有一寸左右的空白被人為撕去,我猜測那裏原本應該是簽名的地方。」

    趙讓接過合同,仔細端詳。

    合同的最下方有一寸左右的紙張被整齊地撕去,顯然是有人刻意為之。

    「蔣校尉觀察細緻入微,」

    趙讓讚嘆道。

    「這確實是個要害。只是時隔多日,想要找回那一寸紙張,恐怕是難上加難。」

    蔣校尉聞言,不禁有些沮喪。

    趙讓卻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蔣校尉不必氣餒。雖然找回那一寸紙張希望渺茫,但我們可以從其他方面入手。」

    蔣校尉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趙公子有何高見?」

    趙讓沉吟片刻,緩緩說道:

    「我們可以從金鐘鏢局入手。既然這份合同是他們與天絲玉帛閣簽訂的,那麼他們手中或許還留有存根或者其他相關證據。」

    蔣校尉聞言,眼睛一亮,但隨即又黯淡下來。

    「趙公子,金鐘鏢局總號已被血洗,其他三位副總鏢頭各自為戰,都在搶那一面棋,我們恐怕難以接近。」

    趙讓聞言,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蔣校尉,你錯了。他們爭的,可不是那面旗幟,而是金鐘鏢局總號里的三千七百六十八萬兩銀子!」

    「什麼?」

    「趙公子,你是說……」

    「沒錯,」

    趙讓點了點頭,

    「那批銀子,現在不是已經被你查封,運送到了皇城兵馬司的府庫內?只要有人能繼承金鐘鏢局的正統,自然能前往皇城兵馬司,堂堂正正的領走這批銀子。十輩子也花不完的錢財,你說,他們能不爭嗎?」

    蔣校尉聽後,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難怪他們爭得如此激烈。」

    蔣校尉頓了頓,又道:

    「那趙公子的意思是……」

    趙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緩緩說道:

    「我們可以用這批銀子做文章。」

    蔣校尉皺眉思索片刻,隨即舒展開來,看着趙讓道:

    「趙公子果然高明!」

    他們要利用這批銀子,設下一個巧妙的圈套,引出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敵人。

    那三名副總鏢頭,不會對這麼大的一筆訂單毫不知情。

    只要能引出一人來開口,事情就會好做的多!

    「我們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行動,」

    趙讓低聲說道。

    「明日一早,你便發佈消息,就說皇城兵馬司已決定將金鐘鏢局的銀子返還給繼承之人。我相信,那三位副總鏢頭定會聞風而動。」

    蔣校尉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此計甚妙。他們為了爭奪這筆巨款,定會想方設法證明自己才是金鐘鏢局的正統的繼承人。到那時,我們便可趁機而入,從他們口中探聽出與天絲玉帛閣的協議內容。」

    果然,消息一出,皇城內外一片譁然。

    那三位副總鏢頭如同聞到腥味的鯊魚,紛紛浮出水面。

    他們各自帶領手下,四處奔波,尋找證據,企圖證明自己才是金鐘鏢局的繼承之人。

    趙讓和蔣校尉佈下了一盤精妙絕倫的棋局,只等對手入局。

    這日午後,陽光透過窗欞灑進書房,趙讓正坐在別院的石桌旁打瞌睡,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別院的寧靜。

    蔣校尉滿面紅光地走了進來,手中緊握着一份卷宗。

    「趙公子,魚上鈎了!」

    蔣校尉興奮地說道。

    趙讓睜開眼睛問道:

    「是哪位副總鏢頭如此迫不及待?」

    「是金魯。」

    蔣校尉將卷宗遞給趙讓。

    「他聲稱自己手中有金鐘鏢局總鏢頭的遺書任命,證明自己才是正統繼承人。」

    趙讓接過卷宗,細細翻閱。

    金魯所提供的證據確實充分,不僅有遺言,還有鏢局內部的多位證人證言。

    看完卷宗後,趙讓抬頭看向蔣校尉:

    「看來這位陳忠副總鏢頭為了這筆銀子,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蔣校尉點了點頭:

    「沒錯。不過這也正好給了我們機會。我已經安排下去,今日傍晚便讓陳忠來兵馬司詳談繼承事宜。」

    「很好。」

    趙讓滿意地點了點頭。

    「一會兒你與他周旋,我去請來七皇子殿下,和他一道暗中觀察,看能否從他口中套出與天絲玉帛閣的協議內容。」

    傍晚時分,夕陽的餘暉灑滿了皇城兵馬司的院落。

    金魯在一名小吏的引領下,走進了兵馬司的大堂。

    他身穿一身錦衣,腰間掛着一柄精鋼長劍,顯得威風凜凜。

    他的眼神有些閃爍不定,顯然內心並不平靜。

    蔣校尉坐在大堂之上,面色沉穩。

    他看着金魯,心中暗自冷笑。

    這個貪婪的傢伙,為了錢財,竟然如此急切地跳了出來。

    不過,這也正合他意。

    金魯見到蔣校尉,連忙上前行禮。

    「見過蔣校尉!」

    蔣校尉微微點頭,示意他坐下。

    「金副總鏢頭,你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金魯聞言,急忙從懷中掏出那份遺書任命,遞給了蔣校尉。

    「蔣校尉,這是我家總鏢頭臨終前的遺言。他任命我為金鐘鏢局的新任總鏢頭,繼承鏢局的一切。」

    蔣校尉接過遺書,仔細看了看。

    果然,上面寫着金魯的名字,還有鏢局內多位證人的簽名。

    他心中暗笑,這份遺書顯然是偽造的,但此刻卻不動聲色。

    「金副總鏢頭,這份遺書我會仔細核查。不過,在此之前,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金魯點了點頭,表示願意回答。

    蔣校尉看着他的眼睛,緩緩問道:

    「金副總鏢頭,你可知道天絲玉帛閣?」

    金魯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但他很快鎮定下來,點了點頭。

    「自然知道,天絲玉帛閣是皇城中最有名的綢緞商。」

    「那麼,」

    蔣校尉緊緊盯着金魯的眼睛。

    「金鐘鏢局是否與天絲玉帛閣有過合作?」

    金魯心中一驚,不知道蔣校尉為何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他定了定神,回答道:

    「是的,我們鏢局確實與天絲玉帛閣有過合作。」

    「你們之間是否有過一份協議合同?」

    金魯此刻已經明白了蔣校尉的意圖。

    此刻他已經沒有退路。

    為了那筆巨額的銀子,他只能硬着頭皮回答。

    「我們之間確實簽訂過一份協議合同。」

    蔣校尉終於引出了金魯的這句話。

    現在,他可以繼續問出那一寸紙上的姓名到底是誰了!

    大堂外,七皇子元明空和趙讓走了進來。

    金魯見到他們,心中一驚。

    元明空和趙讓卻並沒有理會他,而是徑直走到了蔣校尉的身邊。

    「蔣校尉,」

    元明空開口道。

    「我們聽說有金鐘鏢局的新任總鏢頭在這裏,特地過來看看。」

    蔣校尉聞言,連忙起身行禮。

    「見過七皇子殿下,趙公子。」

    金魯此刻也反應過來,連忙上前行禮。

    元明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免禮。

    他走到金魯身邊,上下打量着他。

    「你就是金鐘鏢局的新任總鏢頭?」

    金魯點了點頭,心中有些忐忑。

    他不知道這位皇子殿下突然造訪,究竟有何用意,又是否和天絲玉帛閣的事情有關。

    「金副總鏢頭這份協議的內容你是否還保留有其他的證據或者文件?」

    金魯聞言一愣,他顯然沒有料到元明空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他猶豫了一下才回答道:

    「沒有,當時簽訂協議後所有的文件都被柳千絲和總鏢頭收走了,我們並沒有保留任何證據,甚至都不在場。」

    元明空和蔣校尉聽後不禁有些失望。

    連金魯這樣的副總鏢頭,都不在場,一時間似是又撞上了南牆。

    趙讓聽後卻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江湖中人,刀頭舔血,這樣的秘密協議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金魯站在那裏,額頭上隱隱有汗水滲出。

    眼神閃爍不定,顯然是心中有所顧忌。

    元明空和趙讓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這個金魯肯定還知道一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金副總鏢頭,」

    趙讓緩緩開口。

    「你若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妨直說。我們保證,不僅讓你坐穩總鏢頭之位,你說的話,也只有我們幾人知曉。」

    金魯聞言,猶豫了一下,終於咬了咬牙,低聲說道:

    「其實……那份協議,我確實知道一些內情。」

    三人聞言,精神一振,連忙凝神細聽。

    「那份協議,涉及到一筆和白鶴山的巨額交易。」

    金魯的聲音低沉。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白鶴山在迎春夜宴上的所做所謂早已傳開,因此金魯才回這般糾結。

    「交易的貨物僅僅是天絲玉帛閣的緞子?」

    蔣校尉追問道。

    金魯搖了搖頭: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總鏢頭生前從未透露過具體內容,只是說那批貨物關係到金鐘鏢局的未來。」

    三人聽後,心中更加疑惑。

    這批貨物究竟還有什麼玄機,竟然能讓金鐘鏢局的總鏢頭如此重視?

    「那你可知道那批貨物的下落?」

    趙讓問道。

    金魯苦笑一聲:

    「這個小的就更不清楚了……自從總鏢頭遇害後,總號被血洗,那批貨物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

    三人聽後,都沉默了下來。

    這個謎團,似乎越來越複雜了。

    「既然金副總鏢頭對那批神秘貨物一無所知,我們不妨換個思路。」

    趙讓轉向元明空和蔣校尉說道:

    「我們可以藉此機會,讓金魯去替我們了解清楚。」

    元明空饒有興趣地問道:

    「趙兄是讓他當我們的內應?」

    趙讓輕描淡寫地說道:

    「以皇城兵馬司的名義,直接宣佈金魯為金鐘鏢局的新任總鏢頭,並且幫他在這個位置上做好,扶穩!但條件是,他必須協助我們查清那份協議背後的秘密。」

    蔣校尉聽後,眼睛一亮。

    「這確實是個好主意。金魯為了名正言順地繼承那筆巨額銀子,定會竭盡全力。」

    金魯站在一旁,心中暗自權衡。

    雖然他對趙讓的提議有所顧忌,但想到那筆巨額財產和總鏢頭的地位,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皇城兵馬司的告示如同一塊巨石,投入了本已波濤洶湧的皇城江湖中。

    告示上赫然寫着:

    「金魯所持金總鏢頭之遺囑,及諸證人與詞,皆已核證無訛。自今日起,金魯即為金鐘鏢局新任總鏢頭。」

    此消息一出,皇城內外又是一片譁然。

    原本與金鐘鏢局交好的勢力,紛紛上門道賀,想要續寫往日的情誼,維繫那些因金鐘鏢局總鏢頭遇害而中斷的合作關係。

    這些勢力中,不乏一些眼光獨到之輩。

    他們看中了金魯背後,皇城兵馬司的支持,更看重金鐘鏢局重新崛起後可能帶來的全新利益。

    而那些原本保持中立、觀望態勢的勢力,在看到金鐘鏢局如此迅速地恢復元氣,並且有皇城兵馬司為其撐腰後,也紛紛打消了趁火打劫的念頭。

    這個時候與金鐘鏢局為敵,無疑是與皇城兵馬司作對,那將是自尋死路。

    此時南宮家卻是另一番景象。

    南宮劍坐在書房中,面色鐵青地盯着手中的告示。

    他本以為金鐘鏢局這根刺終於被拔除,自己可以安心地與趙讓和七皇子元明空合作,共享安穩日子。

    卻沒想到,趙讓和元明空竟然在背後搞鬼,讓金鐘鏢局重新站了起來!

    「好一個趙讓,好一個七皇子!」

    南宮劍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們真當我南宮家是軟柿子,可以隨意拿捏嗎?!」

    南宮劍眼中儘是狠戾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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