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門新寡 第五百八十七章 回京

    於玉蘭把素巧的鋪放到了自己房裏，宋珍去和周樂睡了，素巧和於玉蘭說了半夜的話，彼此說了許多次，快睡吧，但怎麼捨得睡呢？見面難，分別更難。

    第二天醒來時候，二人神色都有些不好，早飯已經送了過來，於玉蘭陪着素巧用完早飯，管家娘子進來稟告，說車馬已經備好。

    「按說，該在這裏好好地住上幾日的。」於玉蘭捨不得素巧走，但於玉蘭更清楚，素巧這一去，保不齊會丟了命，素巧還是看着於玉蘭：「以後，會有機會的。」

    「真得會有機會嗎？」於玉蘭反問，素巧曉得於玉蘭在擔心什麼，但於玉蘭擔心的事情，素巧也不能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於是素巧只能把宋珍推到於玉蘭跟前：「若」

    「沒有什麼若，鄺姨，我會一直跟着您。」宋珍打斷素巧的話，接着宋珍就對素巧笑了：「再說，我是宋家的女兒，五嬸嬸一定會照顧好我。」

    「我是不願意讓你，捲入到那些爭鬥裏面去。」素巧拍拍宋珍的臉，宋珍笑了：「鄺姨，若真有什麼，那我會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因為我曉得，鄺姨想得，就是我要好好過。」

    「你好好地過，你娘在地下，才會安心。」素巧看着宋珍的臉，輕聲說着。

    宋珍嗯了一聲，於玉蘭悄悄地擦掉眼角的淚，對素巧露出笑：「走吧，走吧，不要回頭。」

    素巧這才上了車，宋珍跟着上車，周樂站在於玉蘭身邊，輕聲道：「我從沒想過，就這樣見了一次，就改變了我許多。」

    「那也是你很努力。」於玉蘭話語之中還帶着哽咽，周樂也笑了：「是啊，我沒想到，蘇三爺心中的人會是她，但知道之後，我就覺得，是她才是對的，這世上，還有誰，能讓蘇三爺動心？」

    但這動心，也許可能要了素巧的命，於玉蘭長嘆一聲，什麼時候，才沒有這樣多的規矩，什麼時候，世人才能對着別人說，我喜歡這個人，就是這個人，不要其餘的。而不會被人嘲諷，嘲諷他們不該喜歡這樣的人。

    於太太站在不遠處，看着於玉蘭和周樂，素巧的身份，於太太並沒有從於大虎這裏問出來，於大虎只是說，素巧是個貴客，而且對於家有大恩，一個寡婦，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才能說，對於家有大恩呢？

    但於太太也曉得，有些時候，做人糊塗些好，於是於太太笑着上前：「人都走了，就先回屋吧，前兒先生還誇了外甥的文呢。」

    「能學幾個字就好。」於玉蘭曉得兒子是不能去考科舉的，科舉要填三代履歷，兒子的履歷怎麼填？只要一填，就會露餡。

    於太太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着車馬遠去的方向，於家還是很神秘，但這和於太太沒有多少關係，橫豎，她是主中饋的主母，只要有銀子花，自己的兒女過得好，那就夠了。

    一程復一程，當京城出現在眾人眼中的時候，已經過了許多日子。張青勒住馬，站在那裏看着京城，京城的城牆高大，城門內出出進進的人也非常多。

    「娘子，到京城了。」吳嬤嬤感慨地說着，素巧並沒有掀起車簾看向外面，一別兩年，現在不知道京城是什麼情形。

    「進城吧。」素巧輕聲說着，吳嬤嬤應是，讓車夫把車趕快一些，張青縱馬來到素巧車邊，對裏面道：「鄺娘子，既然已經到了京城，那我送你們到國公府後，我就回去了。」

    「張大人。」車簾掀起，宋珍出現在張青面前，張青不料這會兒還能見到宋珍，不由啊了一聲。

    「鄺姨說，讓您先回去，您也許久沒回家了。」宋珍笑嘻嘻地說着，張青只覺得宋珍的臉，自己怎麼都看不夠，已經搖頭：「這哪能行呢？還是我送你們回去。」

    此時眾人已經進了京城，道路是寬的，是繁忙的，張青看着自己從小走熟過的路，又笑着說：「再說，我也比你們認得路。」

    「有吳嬤嬤呢。」宋珍還是笑着說，張青這會兒才想起，還有吳嬤嬤呢，她必定會京城的路也很熟悉，但這一別，就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又見到宋珍，或許，見到她的時候，她是被前呼後擁的京城名門女子，而自己，不過是個小官員。

    素巧聽着張青和宋珍的對話，什麼都沒有說，對京城，素巧並沒有什麼好的印象，仿佛自己所有的悲傷，都是從鄺大人去往京城開始。

    素巧輕嘆一聲，宋珍已經把車簾放下，對素巧笑着說：「張大人非要送我們回去呢。」

    「這也是張大人做人的好處。」素巧輕聲說着，宋珍的眼睛眨了眨：「我啊，還真不願意回來。」

    但宋珍也曉得，許多事情，還是要回到京城，才能解決，如同他們這會兒經過的南陽侯府一樣。

    「您回來，蘇家肯定不會告訴蘇三爺。」宋珍嘟囔了一句，素巧拍拍宋珍的手：「告訴不告訴的，都沒有關係。」

    最要緊的是，自己回來京城，要直面那些責難。

    「這裏拐進去，就是鄺家了。」吳嬤嬤一直看着外面的路，突然說了這麼一句，鄺大人被免官之後，並沒有回家鄉，而是和李氏一起回了京城，他們在京城有所宅子，是鄺大人買的而不是租的。

    「這麼說，鄺家離國公府並不很遠。」宋珍也掀起車簾往外瞧了瞧，走得越近，越能辨認出那些地方，宋珍也認出國公府來。

    「是啊，確實不算很遠。」素巧對鄺家的宅子，沒有什麼感情，在那裏短暫居住的時候，素巧遇到很多責難，或者該說，是無視，所有人的無視，讓素巧徹夜難眠。

    下人們很有禮貌，但那眼神之中，卻寫着別的東西，仿佛自己不該出現在鄺家，而是該在鄉下地方，悄無聲息地死去，這樣才能不打擾李氏和鄺大人的生活，還有他們兒女的生活。

    畢竟，母親不一樣，即便是同一個父親，身份也不一樣。這是李氏的奶嬤嬤，曾經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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