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臉都黑了,我堂堂太子,你敢喊我小子,還說我該鍛煉鍛煉身體?
顧正臣認真地看着朱標,點了點頭。
沒錯,喊的就是你小子。
知不知道,你身體文弱,缺乏鍛煉,一場風寒將會要了你的命!
你想做洪武大帝之後的明君,需要一個健康強壯的體魄!不說像老朱一頓飯扒拉八個窩窩,至少也應該能跑個十里路。
沐英咳了咳,對顧正臣說:「他就不需要了吧?」
「需要。」
顧正臣有些錯愕,自己還沒說出口,咋就有聲音了。側頭看去,只見那日大中橋邊見到的中年人一臉笑意地走了過來,雙手扶在腰間:「讓咱看,是需要鍛煉鍛煉。」
朱標、沐英見老爹來了,就要行禮。
朱元璋抬起左手,示意免禮,看向顧正臣,咧嘴說:「顧小子,我們又見面了。」
顧正臣有些緊張,沒跑了,看朱標、沐英這兩人的態度就知道,此人絕對是洪武大帝,見其身着儒生便服,拱手上前:「小子見過先生。」
朱元璋笑了笑,看向朱標:「你們不是要鍛煉,就在此處鍛煉,咱也看看。」
「這個——不太合適吧」
沐英想要阻止。
朱元璋坐了下來,隨手拿起兵書,看向朱標:「你說合適,還是不合適?」
朱標不以為然:「鍛煉體魄,強身健體,哪有不合適之說。」
沐英低下頭,心中無奈:太子啊,你這是沒看到他是如何鍛煉的,這真不合適啊
「還等什麼,不是要一起鍛煉鍛煉,開始吧。」
朱元璋催促。
顧正臣看向朱標,努力讓笑變得自然:「大郎兄,身體是革——做事的本錢,書少讀一本沒關係,身體可得強壯,要不然病倒了,豈不是誤事更多。」
朱標看着顧正臣的身板:「我可不想被你這種文弱之人說教」
顧正臣哈哈大笑,釋放着緊張,然後引導朱標熱身,朱標很不情願地跟着顧正臣動作。
「擴胸運動。」
「我說大郎,能不能放開點,你又不是女人,也沒胸肌,總含着胸算啥」
朱元璋正在喝茶,直接噴了出去,這個傢伙說話竟是如此肆無忌憚。
沐英有點想逃
朱標很想一腳踢飛這個可惡的傢伙。
「活動膝關節,順時針,什麼是順時針,就是從左向右,不是左右,也不是前後」
「踝關節」
朱標臉有些發紅,總感覺這樣做很丟人:「可以了吧?」
顧正臣點了點頭:「現在,我們開始正式鍛煉」
「啥?」
朱標以為的結束,卻是開始。
顧正臣趴在地上,雙臂支撐,側頭看向朱標:「愣着幹嘛,跟着做啊。就這樣,一個,兩個」
朱標看着姿態不雅的顧正臣,也不知道腦子裏想到了什麼了,臉更燙了,轉身看向朱元璋,眼神中滿是求救之色。
朱元璋端着茶碗,哼了一聲,有些不滿地說:「有始有終。」
朱標指着做俯臥撐的顧正臣:「這,這也太,太下作了。」
顧正臣直接趴在地上,連忙坐起來說:「大郎可不敢如此說,這項運動叫俯臥撐,可以鍛煉人的上肢、腰部及腹部肌肉。」
朱元璋點頭:「咱看顧小子說得沒錯,鍛煉吧。」
朱標苦着臉,心不甘情不願地趴在地上,雙臂支撐,竟一個都沒支撐起來,又趴了下去。
朱元璋只安靜看着,這動作雖然不雅,但未必沒用處。
標兒啊,不是咱說你,你這都成婚兩年了,咱就沒個孩子,得多努努力啊。
顧正臣教導着朱標俯臥撐的要點,還不忘提醒一句:「讀書人最適合做這項運動,在書房就可以鍛煉」
「閉嘴!」
朱標頭冒汗珠,咬牙說。
顧正臣呵呵笑了笑,然後招手喊來五戎和張培。
張培看着顧正臣躺在蓆子上,伸手按住顧正臣的腳踝,五戎看着朱標,一臉的愧疚,見朱標躺好了,這才輕輕摁住。
「這叫仰臥起坐,鍛煉腹部力,雙手抱在腦後,腰部發力」
「嗯」
朱標腿開始顫,起不來
朱元璋原本是玩味的態度,但看着朱標如此吃力,不由地起身走近觀看,見顧正臣完成了十個起身,看向五戎:「你來試試。」
五戎立即躺了下來,抱頭,張培已摁住,五戎深吸一口氣,開始仰臥起坐,一口氣做了三十個。
朱元璋看着五戎,面色凝重:「如何?」
五戎正色道:「此法確實錘鍊了腰部力量。」
朱元璋微微點頭,指了指訓武場,對顧正臣說:「完整走一遭,咱看看你到底是如何鍛煉的。」
顧正臣暗鬆一口氣,開始跑向訓武場。
朱標站在朱元璋身旁,有些難堪地喊了聲:「父皇。」
朱元璋看着扛着繩子,拖走木棍的顧正臣,又見他小心翼翼地通過了木板橋,鑽入了漁網之下的泥地,費力地翻過木牆,又在高低槓上擺動了兩下
「標兒,這是一套鍛體術啊。」
朱元璋畢竟是兵法大家,一手將軍隊帶大,自然知道軍隊訓練之法,也清楚軍隊戰力的高低,是由所有軍士的戰力決定!
強大的軍隊,需要日復一日的訓練,且需訓練得法!
朱元璋認真起來,嚴肅地說:「朕在年初時,下旨各衛所將士,務必以時練習武藝。騎卒必善馳馬射弓及槍刀,步兵善弓弩及槍,定下獎懲規矩。可現在看來,只關注軍士刀、槍、弓、弩是不夠的。軍中訓練力士,多為舉石,年年有受傷者。倘若能引入這一套鍛體術,打熬體魄,未必不能強軍!」
朱標有些懷疑這鍛體術的作用:「父皇想將這一套鍛體術引入軍中,這不妥吧,你看顧正臣弱如雞子」
朱元璋也有些奇怪,難道說這鍛體術,還能把人給鍛煉成顧正臣這般?
沐英見狀,上前直言:「陛下,這套鍛體術是顧正臣才設的,臣觀察過,對強身健體裨益良多。只是」
朱元璋皺眉:「只是什麼?」
沐英指了指漁網柱及其之下的泥土:「只是臣愚鈍,如何都想不通,為何設這麼一個東西,難道咱們的軍士要匍匐前進不成?」
「問問他就知道了。」
朱元璋見顧正臣走來,已是渾身大汗,問出了沐英的疑惑。
顧正臣看了一眼,鬱悶了,後世這種設計是為了避火力打擊,現在冷兵器時代,這樣匍匐前進不是給人當墊子踩、靶子射
「哦,這個——是防備北元的火銃,聽聞元廷軍中尚有一些火銃兵。」
顧正臣解釋道。
朱元璋笑了,不錯,這倒是考慮周到。
只是你小子聽的是哪一年的消息,元廷大軍都跑沙漠裏吃沙子了,拿什麼打造火銃,拿什麼製造火藥,他們的火銃兵,現在已經成了鐵棍子兵嘍。
「這鍛體之術,是你揣摩出來的?」
朱元璋盯着顧正臣,一雙目光銳利,直指人心。
顧正臣不敢直視朱元璋,側身看向訓武場中的東西:「我認為,既然要增強體魄,那就應該增強全身每一處肌肉,所以針對雙腿、腹部、胸部、雙臂,都設計了訓練之法」
沒辦法,不承認自己整出來的,沒人可以給自己背鍋啊。
朱元璋很是滿意,指了指武器架旁的兩個長形沙袋問:「那又是何物?」
顧正臣取來一個,綁在腿上:「佩戴沙袋跑步鍛煉,更能增強力量,一旦卸下,則行軍速度更甚。」
朱元璋接過另一個,摸了摸:「這裏裝的是沙土?」
「沒錯。」
顧正臣答道。
朱元璋看了看沙袋與訓武場裏的東西,看向沐英:「在小教場中挑選出二百軍士,轉訓這類鍛體術,一個月後觀其變化。若有效,則推至軍營衛所。」
「是。」
沐英肅然答應。
朱元璋看着顧正臣,笑了笑問:「中秋將至,可有安排?」
顧正臣搖頭:「遊子在外,何有中秋。」
朱元璋看向沐英:「咱看你與沐英、大郎有緣,對火器、練兵、治國頗有見地,不妨多走動走動。」
沐英很識趣地說:「不妨在離京之前,暫住府上,也省去來回請。」
朱標見父皇朱元璋也重視顧正臣,甚至准他一個文臣與大都督府的武將多走動、多接觸,也招攬道:「中秋時,不妨來我宮中作客,賞月論說治國之道。」
「咱看行,就這麼定了。」
朱元璋不容朱允炆反對,轉身走入長廊。
朱標、沐英行揖禮送朱元璋,顧正臣行禮在側。
直至看不到朱元璋的影子,三人才收禮而立,朱標說了句有事,先一步告辭,沐英說有軍務處理,也跟着跑了
顧正臣看向五戎,五戎打了個哆嗦:「我肚子疼,張培你留下。」
張培:「我」
顧正臣呵呵笑了笑,又拿起劍來:「張護衛,來教我用劍吧。」
張培苦澀不已,你丫的能不能換回木頭劍,我害怕你這劍法,鬼都不知道你下一步是刺還是砍,還有你這步伐,能不能走點心,劍能不能拿穩,你練的不是飛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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