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大家倒是對這個忽然出現的瘋子並不太感冒,只當是這人過不久或許就在哪摔死,或者餓死在哪裏,要麼就是被那街上的潑皮逗一逗,命不好,也就走了,要麼就是離開這裏。
可時間久了,眾人就覺得奇怪了。
「誒,這瘋子還在街上溜呢?」
「可不是嘛,天天都在,也不知道在晃什麼。」
「嘶,不是,他吃什麼啊?」
「不清楚,估計有好人家樂意給他口飯吃吧。」
「啊……」
「嘿,你別說,我聽說這瘋子瘋是瘋了,但還記得喝酒嘞,時不時會去坊東頭的余丫頭家討酒喝。」
「余小妹?坊東頭?」
「嗨呀,余老頭啊,家裏行二那個,他家不是開酒坊的時候,現在都是余丫頭在忙活着打酒賣酒了。」
「嗷,這麼說來,這瘋子沒瘋之前還是個酒鬼呢。」
「興許真是。」
天色不早了,眼瞧着太陽要落山了。
余家酒坊的里的余有魚便打算關鋪子休息了。
可又恰巧來了人。
余有魚見後道:「哎呀,你怎麼又來了。」
余有魚看着那邋遢的『瘋子』,見他衣裳褲腿上有地方破了,說道:「誒,你這身越來越不是個事了,不會是跟瘋狗打架了吧。」
『瘋子』瞧着她,沒有講話。
余有魚有些擔憂,說道:「你不要跟瘋狗打架知道嗎,被要了就會發瘋,神仙都救不回來。」
她說完卻又嘀咕道:「誒,我這是說什麼呢,你本來就是瘋子啊……」
『瘋子』看着她,依舊不發片語。
余有魚輕嘆了一聲,說道:「總之,不要去跟瘋狗打架就對了。」
說着,她打開酒罈子。
『瘋子』聞道了味道,把那個酒葫蘆遞了過來。
余有魚拍了拍酒葫蘆上的灰塵,說道:「也得虧是我爺爺不在,不然你高低今天是要不到這葫蘆酒了,真能喝,前天才給你打滿的,這就喝完了,你到底有沒有喝啊,不會倒了吧,酒可貴的很,都是糧食釀的呢,倒了那可真就可惜了,算了,反正跟你說,你也聽不明白。」
打滿了酒葫蘆,余有魚將酒葫蘆遞給了他。
『瘋子』低着頭,卻聽余有魚念叨着:「你不是會說話的嗎,要說謝謝知道嗎。」
余有魚卻見那瘋子抬起了頭,眼巴巴的看着他。
余有魚想了想,嘆了口氣,說道:「算了算了,都一樣,反正你也聽不懂。」
可不知道為什麼,那瘋子好像明白了什麼一樣。
把他身上帶着的那把劍放在了眼前的桌上。
「誒?」
余有魚愣了愣,不解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記得這把劍來着。
當初的時候,這瘋子被街上的潑皮欺負,旁人要搶他的劍,可他硬是死活不鬆手,一直緊緊的抱着。
瘋是瘋了,卻是把這劍當作寶貝一樣,捨不得給別人的,拿命都要護着。
「借你。」
這道聲音響起。
余有魚不禁愣了一下,她道:「呀,你講話了!」
瘋子卻只是回答了一句,隨即便念叨起了其他的東西。
「都是假的,假的,都在騙我,呵呵,呵呵呵……」
余有魚聽着瘋子念叨的聲音,便知曉他發瘋了。
「我不要你的劍,你自己拿着,這不是你的寶貝嗎,你……」
不等余有魚把劍給遞迴去,便見那『瘋子』已經轉頭走了。
余有魚抱着劍追了出去,誰想那『瘋子』走的很快,一溜煙就沒影了。
她張了張口,也不明白『瘋子』為什麼把這寶貝『借』她。
對了,說的是『借』。
可見瘋子還是捨不得把這寶貝給人。
余有魚輕嘆了一聲,「我一個姑娘家家,要這劍作什麼,話說回來,我以為他真捨得這劍嘞,原來也只是借啊,看樣子真是很重要的東西。」
想了想,余有魚還是打算等『瘋子』下次來的時候還給他。
「下次還他吧。」
余有魚這樣想着,隨即便關了酒坊的門,休息去了。
天黑了下來。
『瘋子』喝着酒,漫無目的的走在青田坊的街上,然後尋一個沒人的角落,坐下就自顧自的喝酒。
尋常時候,他總是這樣。
躺在地上也就睡了。
「喂喂,瘋子,找你好久了!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尋上『瘋子』的,是一個少年。
這少年衣着光鮮,腰間銜着一塊價值不菲的玉佩,一瞧就是大戶人家出身。
少年是這青田坊田老爺家的少爺,田家世代經商,與官府也有交情,青田坊一般的稻米生意都是經過田家之手,也算是富甲一方了,至少在這青田坊是這樣的。
田少爺瞧這瘋子不講話,挑了挑眉,隨即便從袖裏摸了個包子出來。
「我給你包子,你接着把上講的那個說完,怎麼樣?」
田少爺將那包子遞到『瘋子』面前,看他反應。
可瘋子卻看都不看一眼,自顧自的喝酒。
田少爺張了張口,說道:「我說,你就不餓嗎,包子啊,包子,裏面可是肉的,不是菜的,香噴噴的肉。」
可『瘋子』卻依舊沉默不語。
田少爺尤為無奈了,索性在那一旁坐了下來,拿着包子自己吃了起來。
「你不吃我吃。」
田少爺最裏面嘀咕着:「我就不明白了,我堂堂田家少爺,卻要陪着你個『瘋子』在這裏逗來逗去,好沒個臉啊。」
「我說瘋子,你就不能接着把上次講的那個故事講完嗎,我心痒痒啊,關二爺到底有沒有守住荊州啊,還有……」
田少爺嘀嘀咕咕的說了一大堆。
包子也吃完了。
可那『瘋子』卻依舊不發片語。
「瘋子?你講個話能死嗎?」
田少爺回頭看去,卻見那瘋子不知什麼時候醉倒了過去。
手裏抱着個酒葫蘆,呼嚕震天。
田少爺心裏面有氣,說道:「好啊,居然睡過去了,真是沒把我當回事。」
「你不是愛喝酒嗎,我就拿了你的酒葫蘆,看你喝什麼去。」
可田少爺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都沒沒能把那酒葫蘆拿到手,而那『瘋子』只是一隻手,就把那酒葫蘆捏的死死的,絲毫沒動彈。
田少爺扯的冒汗,不禁喃喃道:「真是邪了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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