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一輛麵包車在村口的岔路上停下,車門打開,許青松從裏面下來,又繞到車後拿下行李箱,再關上後備箱。車子繼續往村里開,他拉着箱子往小院的方向走。
柳望雪此時正在廚房裏做晚飯,三小隻也在,只不過小瓷又和聒聒在餐桌下打成一團。碰碰趴臥在門口,對這種每日都要上演的「鬧劇」視而不見,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忽然,它兩隻耳朵一豎,蹭一下站了起來,轉身就往院外跑。
許青松還沒走到他自己家的院牆,就被迎面奔來的碰碰撲了個滿懷。他抱着狗子使勁兒揉揉它腦袋:「這麼激動啊,是不是特別想我啊?」
碰碰蹭蹭許青松的胸口,前爪踩在上面,頭一抬在他臉上舔了一口。
許青松邊笑邊躲,把狗頭按下去:「好了好了——」又問它:「你家主人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出來接我呀?」
碰碰自然不會回答他,歡迎儀式結束,它直接跳到行李箱上,衝着他咧嘴笑甩尾巴。
許青松就推着行李箱往前走:「這不是小瓷喜歡玩的嗎?怎麼,你也學會了?」他很像在自言自語,又問:「小瓷和聒聒呢?是不是又在打架?」不得不說,猜的很準。
走到院門口,碰碰先一步跳了下去跑回廚房,對着柳望雪:「汪!」
柳望雪這道菜剛炒好,正端着鍋往盤子裏倒,聞聲頭都沒轉:「餓了是吧?乖,等一下哈,馬上就好,這道菜盛出來就給你開飯。」
餐桌下面小瓷和聒聒已經休戰了,一個舔爪洗臉,一個梳理羽毛,聽到碰碰的叫聲後一起鑽出來。
小瓷跳上椅子,對着倚在門框邊的許青松「喵」了一聲,算是打過招呼,繼續舔爪洗臉。
聒聒直接飛到許青松面前,落到他默契攤平的掌心裏蹦了蹦:「青松!青松!」
柳望雪聽到這兩聲「青松」猛地一轉頭,就看見許青松靠在門邊逗聒聒。
「你回來啦!」她立即放下手裏的空鍋和鍋鏟,繞過流理台,邊快步朝許青松走邊解圍裙。把解下來的圍裙搭在餐桌邊的椅背上,上前一把將許青松抱住。
許青松抬手讓聒聒自己去飛,接住柳望雪緊緊地摟住她:「好想你。」
柳望雪從他懷裏抬起頭,手攀到他的肩膀上,踮起腳就要去親他,卻被他推着躲開了。
柳望雪又疑惑又不滿,手指戳他胸口,笑笑的,說:「怎麼滴?不讓親?打電話的時候騷話連篇的,見了面你裝什麼矜持?」
許青松樂,摸摸她的頭,又指指他自己的臉,側着湊近她:「剛剛被碰碰舔過的,你要親嗎?吶,給你。」
這下輪到柳望雪把他推開了:「洗臉去。」
許青松刮一下她鼻尖:「好嘞。」本來進門就想去洗臉的,還不是想先看她一眼。
等許青松洗完臉回來,三隻已經在廚房門口吃它們的晚飯了,裏面餐桌上他倆的晚飯也已經擺好,一葷一素兩道菜,湯是酒釀小圓子,主食是煎餃。
柳望雪正拿着碗筷過來,招呼許青松:「快來快來,今天可都是我親自下廚。」
許青松接過她手裏的碗筷放在桌上,把正欲坐下去的人拉起來圈在懷裏,就看着她,也不說話,像是在等什麼。
柳望雪先是不明所以,對上他的眼神後當即瞭然,卻又故作不知。她靠在桌沿,雙臂都被他圈着,只能用指尖點點桌面,提醒他:「吃飯啊。」
許青松不接話,只問道:「剛剛是誰要親我的?」接着又說:「小別之後見面時的儀式都沒完成,吃什麼飯?」
柳望雪就笑:「那你還不趕緊,還在這裏說什麼」
是得趕緊,所以許青松就沒讓她說完這句話。
許青松很喜歡親她,尤其是喜歡看她被深吻後水光瀲灩的雙眸,勾着人想溺在裏面。
他一手攬着柳望雪的腰,一手捧着她的臉,憐愛又珍惜地吻了吻她的眼角,而後說:「儀式完成,吃飯吧。」
柳望雪氣都沒喘勻,一顆心也正處在不上不下的位置,乍一聽「吃飯吧」,只覺得這句話可真煞風景,她一點都不想再聽到了,於是勾着許青松的脖子不讓他離開,踮起腳吻了上去。
親完這次,柳望雪靠在許青松懷裏抱着他的腰平復着心跳,許青松摸摸她的臉,又抬起她的下巴,低頭親了親她,調笑着問:「滿意了嗎?還要再來一次嗎?」
柳望雪抬起胳膊把他的手拿下來,握住一根手指捏捏,搖搖頭,肚子適時地叫了一聲,她說:「我餓了。」
她是真的餓了,中午接到顧雪蘭提醒吃飯的電話後,她並沒有立即下來,而是想着把那段劇情寫完再說。這一寫就直接寫到了下午四點多,下樓來隨便吃了點零食,還給許青松發信息問他到哪兒了,她是算着時間開始做晚飯的。
許青松立即拉着她坐下,然而他們耽擱太久,房間裏都暗了,菜也早涼了。許青鬆開了燈,又把餐桌上的這些拿微波爐里熱過,倆人才開始吃。
柳望雪第一筷子先夾給許青松,眼含期待:「嘗嘗,怎麼樣?」
這一道是茭白炒雞蛋,這兩種食材放一起炒本來就挺香的,只要放適量的鹽哪怕其他調味料都不放也會很好吃,不過現在在微波爐里過了一遍,少了那種剛出鍋的鍋氣,但味道還是不差的。
許青松自然是豎起了大拇指,給出了極高的評價。
柳望雪又給他夾了另外一道紅燒雞塊,許青松嘗了一口就把她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把柳望雪逗得哈哈直笑。
許青松也往她碗裏夾了兩筷子,讓她趕緊吃,他自己喝了勺酒釀小圓子,又去夾煎餃,感慨道:「你說我怎麼這麼幸福呢,能找到你這樣的女朋友,寫劇本都那麼忙了,還抽空給我做飯,還包了餃子,天吶,我真的好幸福!我覺得你真的好愛我!」
柳望雪捂着嘴仰起臉笑,無情地戳破他突如其來且帶有表演性質的感動,指指煎餃,說:「我是愛你,這沒錯,但是餃子不是我包的,是剩下來的,這一碟是最後的了。」
許青松仿佛只聽到前半句,當即朝柳望雪wink了一下,附帶一個飛吻:「我也愛你喲~」
柳望雪依然捂着嘴仰臉笑,順便跺了跺腳:「我天,你是怎麼做到又帥又油膩的哈哈哈」
許青松跟着一起笑,而後道:「你說這是剩下的,該不會是除夕剩下的吧?」
柳望雪給自己夾了一個:「怎麼可能,除夕包的早就吃完了,這是我爸臨走前一天包的,我這幾天全靠它苟命。」
許青松忽然停下筷子,要笑不笑地看着她:「你發給我的那些圖,除了各種餃子,其他的該不會都是從網上下載的吧?」視線落在盤子上,許青松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因為那些炒菜的照片大多都是只有菜沒有盤子的。
柳望雪瞬間心虛,一不小心把實話禿嚕出來了,帶着點討好的意味和許青松對視。
和柳南山、顧雪蘭只打電話提醒吃飯不同,許青松還讓柳望雪發照片給他看。全神貫注寫劇本的時候是注意不到時間流逝的,柳望雪不想讓他擔心,她也確實不想花時間去做飯,就從網上根據她自己的水平搜了些家常菜的圖。為了防止被許青松看穿,還貼心地把人家的盤子邊緣裁掉了。
許青松在心裏嘆口氣,他覺得自己無權苛責,因為他要是忙起來也是這樣的,同時又後悔聽柳望雪的話,沒早一點回來。於是就放下筷子,伸手去摸摸柳望雪的臉,心疼道:「我們家絮絮真辛苦,不過沒關係,現在男朋友回來了,以後肯定讓你每一餐都吃好。」
柳望雪側着臉在他掌心裏蹭了蹭,心裏暖暖的,一瞬間也不知道如何表達,索性直接點菜:「我想吃手抓蝦仁。」
「好,明天給你做。」許青松捏捏她的臉,又順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尖。
吃完飯收拾完廚房,倆人帶着三隻出去散了散步,回來後就去了小樓那邊。柳望雪還泡了一壺花茶,和許青松一起去了她房間,她要給許青松看劇本。第二個故事今天剛好完成,許青松就問他能不能看看,柳望雪也想請他再幫忙問問他媽媽,這一版劇本完成後,裏面所涉及到的法律相關的劇情,可不可以再麻煩她幫着掌掌眼。
倆人邊看邊聊,不知不覺已入夜,許青松看了眼時間,將近十一點了,就說該休息了。
柳望雪把茶壺和杯子放進托盤裏,端起來往門口走,要拿去廚房洗一洗。走了兩步,發現許青松沒跟上來,她就回頭:「怎麼了?還有事嗎?」
許青松都沒從小沙發上站起來,懶洋洋地靠在裏面,雙手抱胸,看着柳望雪笑:「你變了。」
柳望雪就回身站定,一臉疑惑:「什麼?」
許青松說:「以往這個時候,你不是都會極力邀請我留下來的嗎?」
柳望雪也笑:「是的呢,可那又怎樣呢?你答應過我嗎?沒有,所以我徹底死心了,從此不做無用功。」
許青松輕「咳」一聲:「要不你再試一次?」
柳望雪的目光把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什麼都沒說,端着托盤轉身出去了。
許青松趕忙起來跟上,纏着她:「哎呀,你再試一次嘛——」
柳望雪就是不開口,因為是許青松先把話頭引出來的,無論她開不開口都一樣,許青松肯定要留下的,現在家裏除了他倆又沒旁人。
許青松是先拉着箱子回他那邊洗漱完再過來的,睡前不免又膩歪了一番,他才覺得心中的思念有所緩解。
第二天一早,鬧鐘剛一震動,許青松就醒了,伸手關掉後立即起床。
柳望雪還在他懷裏睡着,他一動,哪怕再輕,柳望雪也醒了。
許青松幫她理了理臉頰上的碎發,輕輕拍拍她:「還早呢,你接着睡。」
柳望雪嗓音裏帶着剛醒來的朦朧感,問:「你幹嘛去?」
許青松說:「我去早市和菜市場看看有沒有賣活蝦的,早飯我一道帶回來,睡吧。」
柳望雪確實困,眼睛都睜不開,就「嗯」了一聲,接着睡了。
許青松低頭親了她一下,下床披上外套回自己那邊洗漱完換好衣服,就騎着電瓶車去鎮上了。
早市上有賣活蝦的,個頭還行,他稱了兩斤,又買了點其他的蔬菜和肉類,然後到早餐店甜口的咸口的都打包了些回去。
回到小院,柳望雪剛好洗漱完換了運動裝帶着三隻下來,幫着許青松把東西往廚房拿,倆人又帶着三隻出去晨跑後才坐一起吃早飯。
早飯後,許青松去工作室上班,柳望雪沒去,她想留在家裏專心寫劇本。
然而這一上午,劇本沒能寫成,因為《月出春澗》定檔官宣了,她手機里的各種信息叮咚響個不停,她要一一回復。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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