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光明搖頭嘆氣:「別人都砍了柴做成筷子來你碗裏搶肉了,你還在打刀……」
其實陶光明不知道,這個技術結合他的研究所對國外引進的光刻機的研究,最多兩年,他自己也能造出最先進的晶片了。
到時候不僅僅是手機,還有無人飛機,各種智能設備將會井噴式的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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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電器廠接手兩條生產線之後,果斷把自己的管理人員,富餘的工人和各種關係戶安排上了。
之前沒被炒掉的老工人這一次也基本被炒掉了。
就算還留在廠里也被降薪降職。
比如王小蘭就被降為副廠長,然後是車間主任……
這一天老王頭聽見黑條在叫,出去看了一眼,然後發現王小蘭在廠區門口。
「誒,王小蘭同志。你回來了啊。」老王頭忙打開門。
黑條撲出去,熱情地搖着尾巴迎接王小蘭。
王小蘭笑着摸了摸黑條的頭,對老王頭說:「是,麻煩叫袁磊子同志出來一下。」
老王頭進去打了個電話,又出來,問王小蘭:「你這是要回來了嗎?」
王小蘭笑了笑:「沒有,我辭職了,打算去深城闖闖。」
老王頭皺眉:「幹嘛要去深城。反正都是從頭做起,不如回來礦區。」
王小蘭的家人和朋友都在這裏,孩子也在這裏。
一個女人背井離鄉總歸不太好。
王小蘭沒出聲。
老王頭輕輕嘆了口氣,不再問了。
袁磊子跑出來,因為跑得急有些喘:「你回來了,怎麼不先打個電話。」
王小蘭說:「我回來跟你辦離婚手續的,我們總這樣拖着也不是辦法,速斷速決吧。」
袁磊子一哽,好半天才說:「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說。」
兩個人從便橋過去,在對面河邊的椅子上坐下了。
李文軍在建教育園區和住宅區的時候,順便把這一段河兩岸都修整了一下。不但把河壩用石頭和水泥固化,沿河種了兩排銀杏、還有各種漂亮的花和草皮,還建了行人路,擺了椅子和垃圾箱。
這樣一來,四個園區的人,都在閒暇的時候沿着河散步休閒。
王小蘭坐下來後,深深吸了一口那夾雜着河水微微腥氣和青草香的潮濕空氣,說:「還是這裏好。我才離開多久啊,這裏就又大變樣了。李文軍真是一個神奇的人,像變魔術一樣。」
袁磊子知道她後悔了,只是不肯認輸,小聲說:「回來吧。不用在意別人的目光。」
王小蘭紅了眼眶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說:「磊子,不是你的錯。是我對要求太高。」其實就連王小山都勸過她,不要走。
袁磊子沉默了,他覺得王小蘭會說出,比「我們離婚吧」,還要讓他受傷的話,有些傷心,卻沒地方躲。
王小蘭說:「我這一輩子,從懂事起都在擺脫李文軍對我的影響。最開始想控制他佔有他,後來心甘情願為他服務。就連跟你結婚後,都會忍不住用他來衡量你。我堅持離開『文軍實業』去株市,也是想徹底擺脫他,結果失敗了。兜兜轉轉,我都會回到這裏。這一次我不回來了,就算是死在外面,我也不會回來了。對不起,孩子只能託付給你了。這是我能留給你的唯一的,珍貴的,又能屬於你的東西。」
袁磊子捂着臉:「我知道,其實我一直都知道。」
王小蘭淡定望向他:「外面的天空那麼廣闊,你應該為我高興,我們不要哭着分手,好嗎?」
袁磊子沒出聲。
王小蘭說:「明早,我在民政局門口等你。請你一定要來。」
她起身要走。
袁磊子忽然說:「我知道你最近受了打擊,不同意在這種情況下決定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出去闖蕩沒關係,如果覺得累了,要回來,就回來。如果你到時候還是想離婚,回來,我一定配合你。」
王小蘭一頓,回頭瞪着袁磊子:「你為什麼要這樣。你有點血性好不好。」
正說着,李文軍和顧展顏剛好從河對面的坡上下來。
王小蘭和袁磊子不由自主望過去。
李文軍和顧展顏邊走邊說,最後面對面在河邊停住了腳步。
李文軍不知道說了句什麼,顧展顏笑得像個小女孩。
袁磊子從來沒見過顧展顏這樣的表情。
平時顧展顏都是淡淡地,冷冷地,鎮定地。
王小蘭收回目光,指着那邊說:「看見了嗎?那才是女人望着自己愛的人該有的表情。只要對方一出現,別人都成了背景板。我從看見他們第一眼,就明白了我看他的眼神原來是這樣的。我有沒有用那樣的眼神看過你呢?」
而且顧展顏和李文軍經歷那麼多風浪也還在一起,他們呢?
袁磊子臉色煞白,攥着拳,好一會兒才說:「明早我在民政局門口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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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磊子離婚的事,在廠里引起了一陣嘆息之聲。
好多人都安慰袁磊子:男人三十一朵花,女人三十豆腐渣。
天涯何處無芳草……
袁磊子卻沒有任何表示,而是繼續他上班下班,有空就去大學裏面聽課的一成不變的生活。
大家都覺得他受了刺激,要用這種方式逃避。
袁磊子卻對新版的洗衣機提出了一個建議,而且被採納了。
雖然小,而且也是不重要的細節,卻讓人刮目相看。
要知道,之前升級和改進都是技術人員和李文軍來完成的。
李文軍在廠區大會上公開表揚袁磊子,還說,只要想改變,什麼時候都不晚,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陶光明大受觸動:他那個詩歌課程,學了沒有鬼用,還是要去學點費腦子的東西。
比如國際貿易,比如編程,比如材料技術。
然後他最後選了國際貿易。因為他只看得懂國際貿易的書。
結果才學幾天,老師就佈置了學生們去看英文原版經濟類書籍。
陶光明從圖書館借了一堆書回來。
李文軍很高興,說鐵樹開花,陶光明終於上進了。
過了一段時間,顧展顏悄悄問季如詩:「陶光明學得怎麼樣了?」
季如詩冷笑:「呵呵,他啊,一看書就打瞌睡,治好了多年的失眠。他還說下次借書不能借那麼厚的,睡着了掉下來砸着臉可疼。」
陶然說:「爸爸每天看書動靜可大了,被書打得嗷嗷叫,還把弟弟都嚇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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