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府,縹緲仙宗上。
「普慈太上,李氏劍尊、屍祖皆喪命在詭術山,這是最好的時機。李氏有太子、國師為靠山,可朝堂上盯着青雲府的人多着,青雲府之地越發富庶......」
普慈太上正盤膝打坐,望着鎮仙司之人遠去,他面容上溫和的笑臉逐漸陰沉。
手中拿着鎮仙司的法令,只覺法令萬鈞重。
「怎又找上了老夫?在你們眼中,老夫究竟成了哪般人?」
普慈太上的臉色難看得很,這些年雖然退居幕後,讓明台道人再次成了宗主。可整個青雲府,依舊不斷地有流言,說他是牆頭草,人人都說整個青雲府信誰都不要信他普慈太上。
原本普慈太上還有些不屑,可這鎮仙司的法令一來,普慈太上又沉默又憤懣。
「劍尊和屍祖喪命在了詭術山?」普慈太上面無表情坐回了蒲團上,「看來你們當真低估了長生域那一戰,那般境況他們都活下來了,長生趙氏六大先祖,無不達到煉虛極境,詭術山四巨頭便是再強又能強到哪裏去?」
......
「啟稟家主,西朗州府異動。」
李家大廳內,李新年飲茶,僕從來稟,令得李新年持杯動作頓滯,只揮揮手令僕從退去。
恰逢此時,南宮清雅皺眉前來。
「怎了?」李新年淡笑一聲。
南宮清雅深吸了口氣,「是我娘家,他們不知從何聽了我們長輩喪命詭術山的消息,又來我們李氏討要天理堂生意。」
百寶聖財南宮家對『賺靈石"、『做生意"之事分外熱衷,如今族中三大化神,野心更甚。
如今鎮仙司傳來『噩耗",卻不想和李氏一同面對強者喪命後的危機,而是要分一杯羹。
李新年臉上的笑意逐漸變冷,「清雅,我對南宮家乏了。這人性當真試探不得,南宮家也留不得,清雅,你親自去一趟,他們要生意,我給他們生意。」
「三月之內,我要他們舉族搬去皇朝北部銀月城,賣靈礦去。」
聞言,南宮清雅面色一變,「銀月一脈你堂弟新絕在,你把他們趕出去,他們必然不滿,若是對新絕...」
「我那堂弟新絕,正是被堂叔趕去的銀月城。」
李新年笑道:「銀月城勢力複雜,都是一些常年採礦的勢力,比之我們青雲當年還要野蠻。我堂弟在銀月城那等地方都可安家落葉,還鎮不住南宮家?恰好讓我堂弟給南宮家好好指教指教,也好讓我堂弟多一份助力,南宮家的生意也有了門路。」
聞言,南宮清雅蹙眉頷首,神情也是一松,「成。」
隨着南宮清雅離去,李新年起筆書信李新絕。
緊接着,他便在功德城走了一圈。
未久,又有天理堂之人前來稟報,「啟稟家主,是一家煉虛勢力,他們是西朗州府外的大奉州府隱世勢力趕出來的,為藍月仙宗。其門中兩位煉虛,於亘古仙宗面見了仙宗長老,借道西朗,要前來我青雲府落地生根。」
「亘古仙宗的長老,大開方便之門,並未插手。」
李新年面無表情。
此時隨着他轉悠,李氏一族中,老樹早已沒了蹤影,家中長輩無一人在。功德城中,每天都能在路邊瞧見對弈的武皇和卓琳琳不見,只剩下一棋盤。一旁小酒樓、書畫鋪關了門,乃至是天理堂本部來來往往的人都寥寥無幾。
「藍月仙宗嗎?來的好時機。」
李新年面色逐漸冷酷,「真當我李氏內部空虛,無人了不成?」
......
此時。
鎮仙司敗局已定。
各大勢力之人紛紛脫離敗局。
「援軍呢?我們的援軍呢?!!」草原的上空,長孫不惑面色難看的質問着齊無念。任何一個煉虛之境修士,都是各大勢力的底蘊,可他們長孫家,死了一個煉虛修士!
如今這般敗局,別說是神屍了,在那些詭術山紫袍、黑袍的身上,除了屍體還是屍體,除此之外可謂是窮得叮噹響。
齊無念被這質問,問得面色發白。
各家皆有損傷,亘古仙宗全員喪命。天君道只剩一個江天君活了下來,可謂是宗門三成中流砥柱都隕落在了這場大戰中。
李家...
「劍尊和屍祖呢?」江天君環視這些潰敗的同道,雖說寧安天君是鴻樓之人,讓他們天君道顏面盡失,可對李氏兩人他還是有些感激的,如今不見李大龍和李耀祖在,他面色難看,「劍尊和屍祖還在詭術山內,還有些同道也可能還活着。」
「去救人!」
長孫不惑深吸了口氣,她算是徹底看出來了,這次大戰,他們根本就是用來釣出鴻樓的魚餌。在鎮仙司內瞧不上李家是一回事,可現在,他們若是還繼續內鬥,而不是彼此相助,只怕是要被鎮仙司啃得半分不剩!
她和江天君對視一眼,這一刻他們都清楚,李氏人必須活着!
只有李氏和太子關係密切,且有國師、太師乃至是禹王做靠山,往後也只有李氏能助他們在鎮仙司討回公道。
瞥向齊無念的時候,見對方猶豫的模樣,江天君面色發冷,「哼!齊大人,是你帶我們殺入的詭術山,你們鎮仙司打的什麼主意,路人皆知!青雲李氏就只有這兩個煉虛,他們若是喪命在了詭術山,青雲李氏怎壓得住縹緲仙宗?你當真是要看着李氏衰落了不成?」
「這...」
齊無念心中一突,江天君的話說得隱晦,可他算是聽明白了,李氏在,他這次違背指揮使的命令,才能有轉機,否則他當真要浪跡天涯去了。
旋即眾人深吸了口氣,要朝詭術山內去。
可幾人才向前,便眯起雙眼。
只見和李家關係最密切的聖堂劍閣,反而分寸不動!
劍左喪命在了詭術山中,劍右雙目無神,顯然已無戰意,正跪在劍左屍體旁。而那韓師目光閃躲,正欲向前,卻被那劍主方雲雨攔了下來。
「諸位前輩,我們聖堂劍閣,再也承受不了這般損傷了。」方雲雨神情悲愴,三位前輩,一位殞命,一位道心崩潰,他這劍主難辭其咎。他苦澀道:「指揮使的援兵馬上就到了,我聖堂劍閣冒不得這般險。」
「哈哈哈!愚蠢!」
長孫不惑大笑一聲,「方雲雨啊方雲雨,我早就說過,你我都是一樣的人,不過逐利而已。可我錯了,你不僅貪,你還蠢!到了這種時候,莫不成你還對吳能那廝抱有幻想不成?」
可話已至此,方雲雨仍然低頭不語。
「罷了。」江天君搖搖頭,「看來此人真要拋棄同道,既然已經猶豫,我也羞與之為伍。」
「走!」
齊無念一聲冷哼,「沒什麼好說的,聖堂劍閣怎麼做是他們的事,方劍主要保留實力那也是他身為劍主的本分,沒人能怪他。」
旋即,眾人冷冷瞥了眼方雲雨,再次回到了詭術山中。
方雲雨渾身顫抖,而後將聖堂劍閣傷者和死者屍體送回了靈舟上,隨着靈舟遠去,地面那鬱鬱蔥蔥的草原漸行漸遠,方雲雨一下子無力坐在了靈舟舟頭,自顧自地呢喃着。
「我已經做得足夠多了,指揮使的意思,是要讓李氏全部喪命在詭術山,我沒有理會,我已經足夠義氣。」
「我沒有錯,李氏劍尊和屍祖說不定已經喪命在了詭術山,我又何必為了兩個死人,搭上宗門長老的性命?」
「而且...」
「我聽了指揮使的令,那些指揮使的證據,就不會交出去。我聖堂劍閣還能得指揮使重用,即便是成了誘餌又如何?鎮仙司將詭術山和鴻樓滅了,所得所獲必有我聖堂劍閣一份!」
......
詭術山中。
長孫不惑和族中長老、江天君、齊無念和兩位鎮仙司煉虛,已然再次進入這屍山血海之地。詭術山因數日大戰,一切都在漸漸崩塌。
可見隨着他們的敗落,詭術山的紫袍、黑袍,接連離開詭術山,乃至是白袍饕餮和那白袍幻鬼,都已經沒了蹤影,定然也是趁機逃離了去。
「就算是屍體,也要送回李氏!」
齊無念面色沉重,「李氏李天月坐鎮巫族,統領三十二萬大軍。李新年執掌青雲府,鎮壓南境巫族。李星火掌控北境修羅軍,受太師重用。他們一族仍然掌握着權力,即便是兩位煉虛身亡,只要我們助李氏一臂之力,借李氏的權勢,也並非不能脫困於鎮仙司!」
眾人彼此相視,面色堅定。
可就在此時,他們忽然一變。
詭術山山巔之上,忽而傳來劇烈的法力波動,空間蕩漾。
「怎麼還有人在戰鬥?是誰?」
長孫不惑微微怔住。
忽然。
一道劍影從空間中殺出,那人面色難看,在眾人怔怔的目光中,御劍離去,似是瞧見了這幾人,咬牙切齒。
「快跑!」
「他們打出了真火,這般實力不是我們能夠對抗的,速速退去,別給他們添了麻煩!」
劍影一下子刺破了詭術山的空間。
幾人面面相覷。
李耀祖!
這李耀祖還活着,逃得慌張。
齊無念鬆了口氣,「劍尊還活着,還活着就好...」
還不明白李耀祖的意思,幾人朝着李耀祖剛剛開始逃離之處望去,以法力瞧見了煉虛空間。
剎那間眾人面色蒼白,速速退去。
「逃!」
只見那煉虛空間內,血海滔天如那沸騰的熔岩煉獄。一條鎖鏈,如若游龍一般在血海之上遊蕩,李大龍在那鎖鏈上疾馳,口念法訣,血海之中喚來了冥府之內的陰神,在血海之內肆虐。府主正氣雙蛇印,令得李大龍袖中激發雙蟒,瘋狂殺敵。
血海之中一柄長槍、長刀、一口古鐘威能大綻。不知從何而來的黑霧人,行動時難見身影,所過之處空間碎裂。陰陽魚圖一對鯉魚,正雀躍。
而他們二人,正與何昊、真吾廝殺!
那何昊隱藏了實力,符篆瘋狂燃燒,形成的陣道術法狂暴至極。那真吾九道青銅古門,已然大開,這二人無不達到了煉虛之境的極限,與幻鬼的實力相差無幾。
可一個幻鬼,就足夠對付他們在場六人!
「不可能。」
長孫不惑眨着眼睛,「怎會如此強悍?這是李氏???」
想起這些年在鎮仙司中對李長安的排擠,還有李長安的置若罔聞,長孫不惑頭皮發麻。
她好像明白了,李長安不是怯懦,而是...
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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