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城內。
回到家中的李新年,那可真是忙得不可開交,先是到了祖宗靈位前上香,然後便要到直死天棺給李大龍和徐翠花磕頭、飛上天給閉目修行的李耀祖、李耀文和李耀鐵磕頭,再到外城躺在躺椅上的李耀清敬茶。
「去去去,藥師入定了,去找你別的長輩行禮去。」
仙童滿臉狼狽地用真氣維持丹爐的丹火。
李新年也習慣了這穿肚兜的娃娃不將他人放在眼中的神氣,隨後便隨便找個空曠的地方朝着地底下不斷磕頭,地里藏着七個老祖,和一個他從沒見過的老前輩。
剛磕完頭,地下就傳來了七個渾厚的男女之音。
「小白臉又來磕頭了,桀桀桀,孝順吶!」
「勞什子的小白臉,哪兒有長輩這樣喚自家的孩子?信不信我卸了你的頭?!!」
「閉嘴,修行!」
「......」
李新年抹了把頭上的冷汗,才去給曾祖奶奶輕語、爺爺奶奶和爹娘請安,整個家裏,也就他們這一脈和天明高叔祖爺爺正常些,不過天明高叔祖就是膽小善良了些,想來現在應該是跟着另外兩位高祖在外辦事。
緊接着便是到了老樹前,跟李長生伯公行禮,老樹下還有長媱姑祖母。
從小到大,這長生伯公就在睡覺,到了他三十八歲的時候,長生伯公還是如此。
家族中還有許多長輩。
神樹、護廟神獸,四處供奉着許多門客,如山沉前輩、東方璇前輩,老頭前輩、古陰冥前輩...回來之後,李新年都一一去見過,這也是李新年在外面待久了之後,回來的日常,光是見前輩都要耗費他大半日的時間。
整個長陽府和大樂州府都敬李家為主,可至今,李新年都不知道家族究竟有多強大。
長輩們對他而言,就是一群神秘至極的存在,他們少有出現在世間的時候,就像是一群活着的傳說。
回來之後,家裏的老管家已經在等他。
「黃爺爺。」
李新年對黃修謹畢恭畢敬,家裏人都讓他對黃爺爺要保持敬意,黃爺爺是個了不起的人,要是真論起輩來,黃爺爺還對曾祖奶奶和離世的曾祖爺爺有養育之恩。
「誒。」
黃修謹正在指揮下人辦事兒,瞧見李新年回來,眼中閃過喜色,他問道:「小少爺可是要藥膳?我立刻讓人去安排。」
「不是。」
李新年見左右無人,苦笑道:「黃爺爺,新年有一事不明。」
「噢?」
瞧見李新年疑惑,黃修謹讓李新年坐下細說。只聽李新年道:「黃爺爺,我今日做了一件事,我利用了我的朋友,過命的朋友。」
「為何?你可是害了朋友性命?」黃修謹神情忽而變得平靜。
「沒有。」
李新年眼中閃過一絲愧色,「我明知他會成為家族大局棋子,卻並未阻攔。我也明知只需略施小計,便可救出他心愛的女子,卻沒有過多插手。」
黃修謹仍然無動於衷,只是靜靜問道:「你可有損害家族利益。」
「沒有。」
「你可有陷族人於險境?」
「沒有。」
「你可歡愉?」
「沒有。」
隨着三個問題問出,得到答案,黃修謹緩緩站起身來,帶着李新年到了輕語所在的院子。
這院子在功德城偏僻角落,只見曾祖奶奶正在燈火通明的草屋中盤膝修行,其對面便是曾祖爺爺的靈位。
「曾祖奶奶。」
李新年朝輕語躬身行禮,朝着曾祖靈位躬拜後才起身,期間輕語只是睫毛輕眨,也沒理會這曾孫兒,繼續修行。
黃修謹帶着李新年離去,他笑道:「你的長輩們對你疼愛有加,他們希望你能成為良善之輩。翩翩公子世無雙,誰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這般耀目?可新年吶,這次你做得很好。」
李新年跟在黃修謹背後,默默地聽着黃修謹的教導。
「家族行與男兒行,此道不同,謀不同。男兒行坦坦蕩蕩,身無拘束。家族子弟行,如夜雨行舟,你行差踏錯,便是舟毀人亡。」
黃修謹聲音悠然,「在這飄搖的靈舟上,你若不滑動船槳,那用力滑動靈舟的便是你的族人,而你只會成為負重的累贅。」
「我很欣慰,你也許對不起你的兄弟,但是你對得起你的血脈,也對得起你的族人。一如你的先輩,他對得起整個家族,獨獨對不起他自己。」
月色下,一老一少長夜行。
李新年的目色越來越堅定,他不傻,其實他早就知道了長輩們想要看到他善良、溫文爾雅。
......
【李家503年】
長陽府和大樂州府一如既往地安定。
今日的離天宗,是最熱鬧的時候,也是整個青雲五十歲以下的青年俊傑大顯身手的時候。每隔十年,青雲年輕一輩就會有俊傑排名,在三家六宗輪流舉行青年一輩的比斗,今兒輪到了離天宗。
離天宗宗主無崖子,正看着浮空而起的擂台,紅光滿面。
擂台周遭有法陣,以免弟子比斗的氣息外泄,其內弟子正抓對兒比試。
「哎,這一次的比斗又得讓無崖子得利了。」
「誰說不是呢?這老小子三個親傳弟子,一個比一個妖孽,別說是青雲了,整個長陽府都沒人能出他們左右。」
「長陽府四大勢力也真不要臉,竟然明令禁止他們三個去長陽府比斗,還說他們的實力已經不是年輕一輩的範疇了,嘿...嘿嘿。」
「......」
青雲郡各大勢力之主艷羨地望着無崖子,可他們的臉上都有笑意,除了李新年、蘇晨和南宮清雅之外,青雲各大勢力也出了不少青年俊傑。
天眼鬼門出了個鬼劍王,玄武門玄機培養出了個無法不通的陣法師諸葛雲,萬壽山的盡壽天師在壽元盡頭傾盡全力培養了年輕道士,這些傢伙都是青年佼佼者,比之長陽府、大樂州府的青年俊傑也不遑多讓。
這就是長陽府和大樂州府廣闊土地,以及數之不盡的天材地寶,和諸多秘境、寶地帶來的好處。
「哈哈哈,今年我無崖子,只怕要奪取青雲青年俊傑前三之席了。」
無崖子說不出的得意。
李新年從小就被他培養,到了李新年金丹期之後,他就已經沒什麼好教的了,只有他知道李新年的金丹,已經到了天丹的極致,幾乎成為傳說中的神丹。他見過李新年的法身,那荒古巨人法身在金丹之境強悍無匹,更別提李新年修習的都是高階術法了。
只是這小子,從小到大都喜歡藏拙。
至於蘇晨,那真是個讓他出乎意料的弟子。此子不知從何而來的機緣,修習的功法甚至連他都聞所未聞,根基比他當年還要紮實。尤其蘇晨喜歡闖蕩,每次從外面回來,無崖子都感覺蘇晨又強大了一些。
還有南宮清雅,這姑娘出自百寶聖財南宮家,卻不知從何修習了長陽府各大勢力的術法,也一直掩藏實力。
三個未來的化神之境潛力的弟子在此,無崖子都不知道這場比斗該怎麼輸!
「最多百年,我就能將宗主之位交給蘇晨,和師尊一樣當太上長老了。」
無崖子笑臉盈盈,已經想好了未來的太上長老生活,「整日要處理宗門事務,如此鬼日子,終於可以讓倒霉弟子去過了,屆時便可常奉師尊左右,聆聽教誨,共悟大道仙音。」
就在腦海中升起未來藍圖時,一名離天宗長老匆匆跑來。
「不好了,宗主!蘇晨他...他不在宗門修行!」
「嗯?」
無崖子面色一變。
長老面色難看道:「我們在比斗,大樂州府同樣如此,蘇晨留下了一封信件,他已經偷偷去了大樂州府。他說,他在長陽府找到了助力,可助他帶回心愛的女子。」
「混賬!」
無崖子怒而拍案,蘇晨和柳如絲的事情他知道,只可惜縹緲仙宗和丁家何等龐然大物,他這當師尊的也拉下老臉去幫蘇晨求過親,最終只有灰頭土臉回來。
他怒道:「這小子,還是念念不忘。這麼多年過去了,大樂州府早對我們有防備,李家有煉虛之境的門客尚且沒有把握殺去大樂州府,這小子又去哪兒找來的倚仗?」
「糊塗啊,糊塗!」
越是說着,無崖子越是內心狂跳,瞥了眼這熱鬧的離天宗,他嘴角抽搐一下,「新年呢?清雅呢?」
長老看着齊聚的各大宗門天才,還有離天宗剩下的那些還算不錯的弟子,一下子黑了臉。
「他們從來都共進退,宗主認為呢?」
「混賬!」
無崖子猛然驚坐起,一時間只覺天旋地轉,雙目無神呢喃道:「師尊,弟子對不起您老人家,青年一代比斗的輸法,終究是讓弟子找到了。」
「宗主?」
長老連忙扶住了無崖子,隨着諸多裁判喊起蘇晨、李新年和南宮清雅的名字,他焦頭爛額道:「宗主,還比個屁斗?你的三個親傳殺到大樂州府去了!」
「對對對!」
無崖子怒目圓睜,元嬰聚頂而出。
其音傳向四方。
「青雲諸位,無崖子有要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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