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我......」
李景隆被氣磕巴了,真是被氣的。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見過不要臉的,就沒見過不要臉的。都說我平日躲着你們走,以前你們這些老殺才,各個生龍活虎的時候還要點臉,最多是擺長輩的譜兒,跟我端着老資格。可如今各個都一隻腳踏進棺材裏了,怎麼就變得這麼不要臉了呢?,當真是逮着蛤蟆攥出團粉來是不是?」
「你們這跟明搶有什麼區別?隨份子還要從我這要?我是家裏有礦,還是長一張冤大頭的臉?」
不過這些話,李景隆只能在心裏腹誹咒罵,嘴上可不敢顯露出半點來。他知道但凡他敢露出那麼丁點兒,眼前這倆老殺才能從他爺爺那輩兒講起來直接講到他爹,把幾十年的事添油加醋的講一遍。
「我是真沒錢了!」李景隆眼看兩位皇爺越走越遠,聲音也放大了一些,「二位侯爺,咱們這回是陪着兩位爺微服出訪,我就帶了那麼一袋小金魚兒,還都讓景川侯您拿去了。」
「如今兜里就剩下些散碎銀兩!」說着,李景隆從懷裏又掏出個錢袋子打開,「就這麼點銀元和銅錢了,還要負責咱們這一行人的吃喝拉撒,多餘的錢是半點沒有。說句不好聽的,路上兩位爺要是有什麼用錢的地方,我都不知道從哪往出擠?」
「真是沒有!」李景隆發覺曹震的眼珠子盯在錢袋子上,趕緊又收回去,「要是在京里,既然您二位開口,晚輩怎麼也得給這個面子,可如今在外頭,倉促之間您二位讓晚輩哪淘換去?」
「若是在京城裏就不找你!」郭英硬邦邦的回了一句。
「丟不起那個人!」曹震冷笑,「咱爺們這輩子求過誰呀?哼,求誰是給誰臉面,拿他當自己人爺們才開口呢?外人就算是有金山送過來,我們哥倆也不收啊!」
「嘖嘖,瞧瞧,讓你辦點事。好傢夥,這給你委屈的。唾沫都說幹了吧?爺們出門不是沒帶錢嗎?帶了至於跟你開口?」郭英接茬兒開口說道,「哎,真是老了,當年我們這些老傢伙,一條褲子的交情除了老婆不能一塊用,金銀這些身外物,還用開口嗎?直接拿去使就是!」
「一代不如一代!」曹震搖頭嘆氣,「老輩兒人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泥腿子,死人堆里爬出來掙命求活,可我卻從沒把這些黃白之物看在眼裏,別說點兒散碎銀兩,就是整個家當說送就送了,兄弟情義千金難換!」
「可如今呢,你們這代人,含着金鑰匙生下來,錦衣玉食綾羅綢緞,卻都掉錢眼兒里,長了個錢串子腦袋!斤斤計較,一點爺們樣兒都沒有。」
倆老頭你一言我一語,直接被李景隆擠兌夠嗆。
但李景隆也豁出去了,任你說啥,就是倆字,沒錢!
其實他也不是摳,更不是差這點錢,只是不能一而再的當冤大頭。這些老殺才,都是蹬鼻子上臉的,誰知道以後還鬧什麼么蛾子。
「行了!」郭英背着手轉身,「你既然不願意拿,我就不勉強你!」
「強扭的瓜不甜!」曹震也笑了下,轉身和郭英並肩,「」人老了,麵皮不夠使。如今咱哥倆又是沒權沒勢的空桶子侯爺,自然不被人放在眼裏了!」
李景隆在後邊賠笑,「看您二位說的,這話可言重了。您二位是長輩,晚輩這不是不便宜嗎?(bianyi)」
倆老頭沒搭理他,依舊肩膀挨着肩膀說話,曹震道,「回京之後啊,有功夫咱們找小徐子聊聊。」
郭英點頭,「那孩子懂事兒!」
「是啊,還是個穩當人,如今當了五軍都督府的大都督,可沒眼睛長在頭上,對咱們這些叔叔輩兒的,客氣得很!」曹震說着回頭忽然一笑。
這一笑,直接讓李景隆心裏咯噔一下。
「那孩子就是臉皮薄,誰找他都行!」曹震轉身,對着郭英壓低聲音嘀咕,「出京之前我跟馮大哥喝酒,聽到個事兒。」
「啥事?」郭英也回頭看了李景隆一眼,問道。
「這不馬上年底過年了嗎?皇上要恩賞京營,十八萬人的冬衣戰襖!」曹震越說聲音越低,「據說平攤下來差不多三塊多銀子一件兒呢.....」
「嘶!」郭英倒吸一口冷氣,「這可是好大一筆錢呀!經手人估計又是兩手油!」
「那頂多是沾點油星兒!」曹震冷笑,「承辦人才佔大頭呢,聽說這事包給松江一家棉布行,走的就是小徐子的門路。四哥,您猜怎麼着?馮大哥說了,這麼大的事,小徐子愣是半點好處沒拿,只跟對方說務必要求貨真價實。」
「軍需上的事兒,掙錢沒什麼,但要是敢糊弄那可是掉腦袋的!」郭英沉着臉,「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是再怎麼貨真價實,這錢掙的也還海了去了!」說着,忽然停步,「這事工部沒鬧?」
「鬧管什麼呀?小徐子拍板的!」曹震冷笑,「四哥,我的好四哥呀,您想想,這事能是一般人弄得下來的嗎?辦這事的人能找小徐子,小徐子就必然推脫不了!」
瞬間,李景隆冷汗都下來了。
然後他忽然發現兩老殺才不走了,都齊齊停步回頭戲謔的看着他冷笑。
「兩位皇爺三令五申,朝廷權貴不得摻和這些事。」曹震笑道。
「回頭得跟小徐子說說,面子就是鞋墊子,那玩意不用硌腳,用多了就臭。」郭英也冷笑道,「更不能什麼人,都給這面子不是?」
「這事要讓萬歲爺知道了,估摸着有人要倒霉!」
「倆殺才!」李景隆心中怒罵,十八萬京營將士的冬衣戰襖的幕後承辦人,就是他李景隆。
這單買賣其實最主要的還不是賺多少錢,而是讓有他股份的棉布行在五軍都督府掛號,大明朝一年花在將士們身上的錢海了去了,那就是一座取之不竭的金礦。
他本以為做的隱蔽,誰知道被這倆老殺才知道了。
不過反念一想,他們知道倒也在意料之中。五軍都督府那些肥差上的人,哪個不是這些老殺才們在位的時候提拔起來的。
魏國公徐輝祖那麼刻板的一人,如今執掌督都府,也沒說把把那些人撤下來,就是為了照顧這些老殺才的臉面。
雖說這些老殺才們如今都隱退了,可李景隆相信,就眼前這倆人跑到徐輝祖面前歪嘴兒,定然能把這買賣攪和黃了。
「二位!」李景隆驟然之間,換上一副笑臉,「二位侯爺,剛才晚輩想了想,您二位都是晚輩的長輩,我是您們從小看着長大的,雖說不沾親帶故的,可比晚輩親叔叔大爺都親。」
「晚輩從小家裏頭親戚少,真真兒是把您們當成親人長輩,平日晚輩有心孝敬二位,可都在京裏頭,一是不方便,二是您二位家裏什麼都不缺。」
「我這人你們也知道,一根筋腦袋轉不過彎來。剛才可不是駁您二位,是一時間沒想出辦法。二位,您們可不能跟晚輩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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