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哈...哈...哈...哈...」
狗蹲在地上,吐着舌頭喘氣。
「哎呦...」
朱高熾坐在馬紮上,胸膛起伏也跟着喘氣。
朱允熥看看這兩個,然後不忍再看。
邊上的一哥兒已經親自把茶端了過去,「您喝杯茶緩緩。」
「咕嚕!」
朱高熾一口就把茶給幹了。
朱允熥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我記着,你是跟狗一塊來的!」
「啊?」朱高熾端着茶盞,低頭看看狗,懵懂愣住,不明白這話啥意思。
「不是讓狗攆來的吧?」
朱允熥繼續道,「你怎麼喘成這樣?」
「你丫不埋汰我能死?」
朱高熾心中頓時大罵,「我他媽從莊子外頭一路小跑進來的。有種你丫也跑一次?呸,累死你臭丫挺的!」
可這些年,他都是心裏罵,嘴上從不敢說。
不但不敢說,還得當做耳旁風。
「這不是有好事,趕着給您報喜嗎?我這大胖子,一路小跑!」
朱高熾又端了一杯涼茶,「別說我呀,就換別人也得喘!」
「呵!」朱允熥皮笑肉不笑。
「斯哈斯哈斯哈.....」
趴在地上的狗,吐着舌頭抬頭,看着朱高熾的目光清澈至極。
「到底什麼好事呀?」
朱允熥斜躺在竹子椅上,那隻三花貓不知在哪嗖的鑽出來,直接趴在他的腿上。
「嗚...」
吐舌頭的狗瞬間就要衝上去。
「別別別!」朱高熾一把拽住狗脖子,罵道,「你要敢呲牙,今兒晚上就吃你了!」
「呵呵呵!」
朱允熥輕輕撓着貓的尾巴,「放心吧,那笨狗咬不着它....」說着,睜開眼,「到底什麼好事?」
朱高熾看看左右,忽有些欲言又止。
一哥兒站起身,「皇爺爺,您跟莊親王先聊着,孫兒去廚房看看....」
「就在這聽!」
朱允熥半睜開眼,「都不是外人,想來也不是什麼了不得軍國大事,你但說無妨!」
「徐盼那孩子....」
朱高熾開口,同時心裏暗道,「你都不怕丟人,我怕什麼呀?講唄....」
心中想着, 突然冒出一種,想給自己一嘴巴的感覺。
「我是不是賤呀,他兒子我管,他孫子我管,他私生子我也得管,我是他們家大管家怎麼着?」
一哥兒卻是唰的站起來,「盼哥兒怎麼了?」
「哦,立功了!」
朱高熾看看周圍幾個孩子,笑道,「哈密的軍報,他到了哈密軍中之後,接連參加了三次剿匪...因野戰斬首之功升為炮兵副千戶,如今掌管火炮十門.....領駱駝三十匹,炮手火器兵一百二.....」
一哥兒笑笑,重新坐下。
曹睿驚呼一聲,「好哇,他去了哈密竟然連封信都沒來!副千戶.....」說着,啪的一拍巴掌,「我就知道盼哥兒一定行!」
另一邊的吳鐸卻是地下頭,嘴裏無聲的嘟囔着。
「你小子在那嘟囔什麼呢?」朱高熾馬上道。
「沒...沒什麼呀?」吳鐸抬頭,聳聳肩膀。
「告訴你,都是實打實的功勞!」
朱高熾開口,「他第一次上戰場,就是當餌!」
「喔?」周圍一片驚呼。
「宋琥為了全殲一股察合台的游騎....故意放出去一支運送火器的隊伍,引那些賊人上鈎!徐盼就在其中,而且此戰,是徐盼指揮火炮...」
朱高熾說着,對着朱允熥道,「軍報上說他指揮鎮定自若,頗有大將風範!」
「呵呵呵!」朱允熥抓了兩下貓,得意的笑笑。
「他那二百多人,固守山頭,守了一夜...」
朱高熾又道,「軍報上還說,徐盼親自發炮,炸死了察合台大將三人....」
說着,看看曹睿又看看吳鐸,「這副千戶,還是因為他歲數小,怕他翹尾巴故意壓着的。」
「哎!」他微微嘆氣,又道,「你們都是差不多歲數的,也都是從小在皇上身邊長大的......要好好學學人家!」
幾個孩子,都低下頭各有思量。
「宋琥也是...」
朱允熥在旁,開口道,「兵行險着呀!」
朱高熾心裏咯噔一下,忙道,「那人其實心裏都有數....安排得妥當呢!」
「也是,邊關怎麼打仗,也輪不到朕來瞎指揮!」
朱允熥起身,「去廚房看看,吃什麼......叫人給莊親王預備點酒....」
朱高熾心中暗道,「是你丫想喝吧...」
一哥兒看着難得眉頭舒展的祖父,心中暗道,「看來,皇爺爺也放不下盼哥兒呀!」
隨即,看看朱高熾,心中又道,「父親呀,您真是......」
想到此處,又忍不住看看曹睿,心中再道,「皇室醜聞......層出不窮!哎...」
~
「殿下,我覺得我要是去了西域,要是跟盼哥在一塊,我們雙劍合璧...」
「你呀,一點都不穩重!」
夜色很快籠罩下來,秋日的夜晚滿是涼意。
通往重華宮的路上,曹睿興高采烈手舞足蹈的說個不停。
一哥兒卻正色打斷他,「從小到大,盼哥都是只說不做,而你呢,就只是說...」
「我...」
曹睿愣住,委屈道,「臣不是沒機會嗎?」
「機會也是給有準備的人的!盼哥以前無論是讀書還是習武,都是一頂一....」
一哥兒又道,「而你呢?」說着,皺眉道,「竟弄些讓親長給你擦屁股的破事!」
曹睿知道他說的什麼,委屈的低下頭,跟在皇太孫的身後。
「噗嗤!」
邊上有人不屑的笑出聲。
曹睿頓時大怒,「你笑什麼?」
吳鐸斜眼看他,冷笑道,「你哪只耳朵聽見我笑了?」
「夠了!」
一哥兒忽然停步,揮手後宦官們悉數退下。
「下午的時候莊親王怎麼說的?」
一哥兒看着他倆正色道,「你們都年歲相當,都是在皇爺爺和父親身邊長大的,本該是摯愛親朋,怎麼好似仇人一樣?在孤面前還要鬧,不在孤的面前是不是還要動刀子?」
「臣等不敢!」
「書上都說了,少年人都是意氣之爭.....爾等身份不同,將來可能是並肩作戰的袍澤,就這麼容不下對方嗎?」
一哥兒又訓斥道,「敢情皇爺爺和父親教養了一群窩裏鬥?」
「臣等有罪,殿下責罰!」
「你們呀!」
一哥兒又皺眉,搖頭道,「就是太閒了.....」
說着,沉思片兒,「睿哥兒先回,吳鐸你跟着孤,我有東西讓你轉交給皇爺爺....」
~~
「殿下讓臣給老爺子帶什麼?」
進了重華宮,在吳鐸說話之間,一哥兒忽然站住腳步。
回頭正色看着他,「以後你讓着點曹睿...」
吳鐸一怔,低頭道,「是!」
「你是不是覺得孤在偏向?」
一哥兒鄭重道,「孤還是跟他們親近一些?覺得他們好?」
「臣不敢!」
「你心裏就是這麼想的!」
一哥兒點點吳鐸的心口,「之所以孤讓你讓着他,不是因為孤親近他,而是因為他混蛋,你不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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