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一句本應是吳用該說的話,此時卻在吳用身後響起,而吳用身後就只有那位剛剛被她打了一巴掌的女人。
聽到這聲對不起,如離弦之箭飛出去的吳用像是釘在了一個看不見的「空氣靶」上,在離門口的前一步停了下來。
他回頭看去,才剛一回頭,他又聽到了一聲對不起,剛才只是耳朵聽到了,現在是眼睛也看到了,確確實實是那個女人對自己說對不起。
儘管一切聽起來和看起來都不可思議,但她確確實實在對自己說對不起。
真是奇了怪了。
為了確定女人的「對不起」是對自己說的,吳用伸出手指指向自己,臉上則露出疑惑的表情,而接下來女人的反應讓吳用從身體上感受到了,這句對不起確實是對自己說的,以及這句對不起中蘊含的讓人窒息的滿滿誠意。
只見女人從房間裏衝出來,沖向吳用,同時還把兩隻手高高舉起,這個舉動在前面已經被打了一巴掌的吳用看來是想要再來兩巴掌,或許她前面說的不是「對不起」,而是對不起的同音字「對不齊」,表示剛剛那一巴掌沒有對齊,現在要好好瞄準才行。
哪怕吳用覺得那一巴掌已經齊得不能再齊了,但女人心中的標準和想的事情,誰又能說清楚呢?真是奇怪啊。
看着女人往兩邊輪圓的手,吳用不禁閉上了眼睛,雖然說對於一個已經是蛇級的靈能力者來說,別說是被一個老人往屁股上打了三拳,就算臉上被女人打三巴掌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傷害和疼痛,除非這是一個能臥推100kg槓鈴的女人。
但對身體來說,有着二十多年生活經驗的它,本能地把巴掌和臉劃上不等號,並本能地閉上眼睛,像是不忍心去看這令人悲哀的畫面。
想像中的巴掌衝擊並沒有來臨,想像外的另一股衝擊卻撞擊在了吳用的胸口處。
這股衝擊不痛,卻很沉重,還讓吳用有些喘不過氣來,給吳用的感覺像是《閃電十一人》中的豪炎寺修也給自己來了一發必殺射門技「火焰龍捲風」,足球上所攜帶的巨大衝擊力一下把自己連人帶球地撞進了球門內,最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比起兩巴掌,還是這一招摔技所帶來的傷害更大啊,同時,他也更喘不過氣了,仿佛變成了身抗巨石的西西弗斯,推着一個巨大且沉重的石球往山上走,然而當他把石頭將要推到山頂時,這個石頭將會從他身體上滑落,滾回山腳,等着他再次把自己推上山。
在下一次西西弗斯推石頭上山時,他會比上一次更喘不過氣吧。
吃痛的吳用睜開眼,在離他的眼前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是女人的臉。
「啊,對不起,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人臉上露出了剛剛吳用並沒有留意到,但此時此刻不得不留意到的歉意。
看來她是真的對我說對不起,那為什麼她還要對我使出這麼一招抱摔,為什麼我會喘不過氣?
若是這在水中,便能解釋成水裏有水壓,水有重量,水的重量壓迫着胸腔,限制呼吸時胸腔向外擴的運動,從而影響到肺葉的舒張和收縮,也就呼吸不暢了。
但這裏並不是水裏,而是在沒有水的陸地上,但不知為何,吳用就是喘不過氣。
其說沒有水也不太正確,畢竟人體內就含有水,還佔身體體重的百分之五十以上。
不過就算是這樣,一位女性也不可能對吳用造成如此大的壓迫力度,還是一個已經是蛇級靈能力者的吳用,這或許要放一個兩三百斤的槓鈴才有可能讓吳用呼吸不了。
「大師,你怎麼了?你的臉怎麼變得那麼紅了?」女人看着吳用充血變紅的臉,不禁問道。
「我好像有點呼吸不了了。」吳用說,在說話的時候,肺中的氣也吐了一些出來,於是肺里的氣更少了,臉也更紅了,紅得發紫了。
「大師,你的臉怎麼還變紅了,還發紫了?」女人繼續說。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吳用繼續說,越是說,臉就越紫。
「你先從他身上站起來再說吧。」吳用聽到陳桂芳的聲音出現在耳邊,轉頭看去,只見消失在門口的陳桂芳再度現身在了門口。
「哦。」女人聽着陳桂芳的話,緩緩從吳用身上站了起來。
吳用看着女人從自己身上起來,在站起來的那一瞬間,吳用便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其呼吸之深就連胸口和肚子都高高隆起了,臉色也逐漸變正常了。
「果然,男人都是這幅死樣,都喜歡年輕貌美的大妹子。」陳桂芳冷哼一聲,不屑地說。
「什麼?」吳用一時間沒聽懂陳桂芳話中的意思。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大師?」女人再次舉出一隻手,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接着用力往下一揮指向陳桂芳,也許是手臂揮動的幅度太大了,嚇到了一心在推石頭的西西弗斯,手上的石頭在半途中就滑落了,沿着崎嶇的山路,彈起、墜落、又彈起、再墜落,直到滾到山腳才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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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吳用的頭也跟着石頭的軌跡上下彈了幾下,像是在說:你說的對,怎麼可以這樣說大師我。
也就是在點頭的時候,吳用明白了陳桂芳話中的意思。
先是年輕,這麼一看,她長得還挺年輕的,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甚至感覺比自己還小,可能像邊妍一樣還在上大學吧,不過剛剛自己怎麼就沒發現呢?
再是貌美,是挺好看的,在平均水平以上,再加上年輕,臉上滿滿的都是膠原蛋白,不過還是沒有邊妍好看。
最後是便是浩瀚無垠的大宇宙中,令無數天文學家沉迷的最大現象和奧秘了。
在宇宙中,當質量大到一定程度的恆星在核聚變燃料耗盡,發生引力塌縮後,便會形成一個連光都無法逃脫的黑洞,更別說區區吳用的目光了。
想到這裏,吳用也終於找到了一些問題的答案了。
西西弗斯推着如此大的石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往上山頂推去,而石頭又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快要到山頂前滾落,這是一種無法逃脫、永不止息、直到呼吸停止時才會停下來的懲罰,若是讓吳用去接受這種懲罰,他或許在第一次推石頭上山的過程中就無法呼吸了。
「還看?沒什麼事我們就走了。」
但對直到呼吸停止前都在推的這塊比自己的身體大得多了,以至於整個瞳孔的倒影都是石頭影子的西西弗斯來說,他每天要做的事只有推石頭,也只有推石頭,推石頭對他來說就是一生的事業,也是對抗給予他懲罰的諸神的命運。
「對哦,還有頂樓的天台還沒走,走完就知道有沒有鬼了。」西西弗斯每時每刻都在推着石頭上山,吳用此時此刻應該向外噴着靈力上樓。
「果然是大師,看來康大師說的沒錯,在他走後的第十天,會有另一個大師來,他會完全解決掉所有問題。」女人聽到吳用說的話,開心地跳了起來,連帶着吳用也開心地點了點頭。
此時的吳用已經完全沉浸在了令人無法思考的美景中,沒有發現女人口中的對還沒做自我介紹的自己的稱呼是「大師」,也沒發現口中還出現了另一位大師「康大師」,這兩個奇怪的點。
不過陳桂芳倒是敏銳地發現了這兩個點,然後過于敏感地走上前,捉住女人的肩膀,像是在審問犯人一樣地說,「什麼康大師?康大師是誰,你怎麼認識他的,還有你為什麼叫他大師,你以前見過他嗎,你找他有什麼事,要解決什麼問題,還有……」
陳桂芳的問題如機關槍般往外掃射,被掃射的女人則躲進了壕溝里,面對猛烈的火力壓制,搖晃的壕溝中舉起了白旗……不對,舉起了一部手機。
「他就是康大師,十天從這裏搬走了,就是他說在他走後的第十天,會有另一位大師上門來,然後說他會解決一切問題。」女人的手機中線出現了一張照片,照片中的一男一女像是在自拍,笑得很開心,女的是女人自己,男的自然就是他口中的康大師了,接着女人在手機上一划,又出現了另一張照片,這張照片是一張藍底的證件照,照片上的人是吳用。
吳用記得這張照片,是剛去杜督那沒幾天,杜督讓拍的,說是要辦工作證,但辦到現在,吳用還是沒見過工作證在哪。
看到自己想要的照片的陳桂芳卻沒有開心或是露出原來這樣之類的表情,倒是倒豎起眉毛,搶過女人的手機,把照片劃回上一張,也就是那張自拍照,然後對着照片咒罵道:「你這個死男人,明明在鳳城卻又不回家,現在還找小三了是吧?」
女人被陳桂芳搶了手機,一下有點蒙,在聽到陳桂芳罵自己是小三時,她一下反應過來,馬上把手機搶了回來,開口說,「你怎麼血口噴人啊,誰當小三了?」
「你和我老公住在一起,還拍這樣的照片,怎麼就不是小三了?」陳桂芳越說越大聲,「年紀輕輕不出去好好找份工作就幹着這種勾當,你這個狐狸精,看我撕爛你的臉,讓你再也當不了小三!」
陳桂芳的情緒有些失控了,舉起手就要朝女人臉上抓去,吳用看到這一幕,心想:難怪我沒她家看到她老公,敢情是來這裏了呀,真不是東西,居然還自稱大師,居然還不知道以什麼方法找到我的照片,想着拉我下水,也不知道怎麼算出我的路線,我十天前也沒打算來這裏的。
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想這些,而是先不要出現流血事件。
吳用運轉起旋渦朝陳桂芳的手掌吸去,成功地止住了下抓的勢頭,然後上前一步隔開了兩人。
「大家不要衝動,一定有誤會在裏面,冷靜一下。」吳用說。
「有什麼好說的,你剛剛不也是像個色鬼一樣盯着別人看,不用再往上看了,我看這棟房子的鬼就是你了。」陳桂芳連吳用也罵上了。
「你憑什麼這樣罵大師,欣賞美的肉體有罪嗎?」站在吳用身後的女人往前一步,囂張地說。
因為女人往前的這一步,所以吳用的腦子裏莫名地跳出一句名言:每一位成功男人的背後總有一個默默支持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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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身後的支持力度,吳用不禁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然後說,「對啊,欣賞美麗的肉體有錯嗎?」
在說完這句後,吳用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不應該說出這句話,同時他還對為什麼自己會說出這句話,以及有點搞不懂現在的狀況了。
明明是自己看了美麗的肉體才被女人打了一巴掌,本來是要找陳桂芳來解釋清楚的,而現在卻是美麗肉體的本人在支持自己,真是奇怪的轉變。
「哼,你們男人都是這樣,我走了,反正是最後一棟樓了,大不了這棟樓我不要了。」陳桂芳一邊說着,一邊轉頭就往門外走去。
看着陳桂芳往外面走,吳用也想着跟上去,但才剛往外走出一步,他就走不動了,因為身後的女人再往前一步抱住他,然後對他說,「不要走,問題還沒解決呢。」
「什麼……什麼問題啊?」吳用可沒有信心能夠保證自己能替她解決問題。
「我也不知道,康大師也沒跟我說具體要怎麼做,不過你模仿康大師就行了吧,他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女人繼續說。
「那我……我該怎麼做啊?」對於這點,吳用更加沒有信心了,畢竟他一次都沒做過。
「大師你快跟我走,我不能讓你重蹈我老公的覆轍!」陳桂芳的聲音再次出現,吳用則又一次看見她出現在了門口處。
「你不是跑到樓下了嗎?」吳用問。
「我一直都在門口外面。」陳桂芳走到吳用面前拉起吳用的手。
「前一次也是?」吳用再問,陳桂芳則點點頭,然後用力想要把吳用拉出來。
由於現在的吳用是處於如殭屍般的「僵硬」狀態,所以陳桂芳是要以一人之力去對抗兩人的阻力,也許是拉的過程中太急了,手一下沒抓穩,於是陳桂芳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然後她就哭了,像是一個搶不過玩具的幼兒園小朋友一樣坐在地上就哭了。
再然後,吳用身後的女人也鬆開吳用了,吳用也順利脫身了。
「嗚嗚,你們都欺負我。」陳桂芳哭着,不僅哭得像個小孩子,就連哭的理由都想一個小孩子。
看見年紀和自己母親相仿的陳桂芳哭了,吳用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知道這樣的情況是要出言安慰的,至於說些說什麼來達到安慰效果?不知道,總之先走到她旁邊再說吧。
可剛來到她旁邊,陳桂芳就突然站起來,再次拉起吳用的手跑了,這次沒了女人的束縛,吳用也跟着跑起來了,跑出了門口,跑下了樓梯,一邊跑,陳桂芳一邊說,「哼哼,薑還是老的辣,你一個小丫頭片子還想跟我玩,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要多。」
吳用懵了,當他再次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快到一樓了,而樓道中則響起了三樓女人的聲音,「大師,記得來找我噢。」
在踏下一樓的最後一階樓梯時,吳用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你沒報警吧?」
「沒有!」
吳用剛走出一樓的鐵閘門,門內就傳出了女人的回應,在聽到回應後,吳用懸着的心也放下來了,正準備回一句謝謝時,他就被陳桂芳像扔垃圾一樣扔進了汽車的後排,然後車子就迅速地點火併往前開去了。
對於剛剛的那一棟房子,吳用有很多問題要問陳桂芳,不過還沒等他問出來,陳桂芳就揭開謎底了。
「事到如今,我只能告訴你真相了。」
喜歡囚靈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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