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黑暗中傳來一聲噴嚏。
「啊……啊……阿嚏!」黑暗中又傳來一聲噴嚏。
接着黑暗中傳來一陣強勁的擤鼻涕聲,如噴氣式飛機起飛前的噪音,噗噗……噗噗……
「好難受啊。」黑暗中有人在哀嚎。
「睡這麼久搞毛啊,還這麼吵,起床上班了。」黑暗中突然出現一道光,然後光的照耀從一個角開始沿着扇形的形狀變大,最終照到**着上身,雙腿盤坐在床上,一個鼻孔塞着紙巾,手裏正把剛剛搽完鼻涕的紙揉成一團的吳用。
「我都感冒了,身體不舒服啊。」吳用照到強光,眼睛眯了起來。
「現在可是上班時間。」杜督站在門口,冷漠地說。
「我搞定完了那個梁景我才回來,回來後都四點多了,還是一直淋着雨。」吳用又說。
「我管你,趕緊起來上班。」杜督抬手就把房間裏的電燈開了,開了燈後頓時把剩下那點黑暗給驅散了,由於強光,吳用的眼睛甚至都閉上了。
「再說了,你這酒吧有人來嗎?」吳用又說。
「那肯定有人啊。」杜督說完就走開了。
吳用坐在床上,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然後自言自語地說:「外婆說的果然沒錯,半夜三點後就不應該還待在外面,尤其還是下大雨的天氣。」
……
昨晚,其實就是昨天凌晨兩點多,吳用在荀尤的「協助」下成功打敗梁景並讓他入土為安後,荀尤馬上就回家了,只留下吳用一個人站在雨中。
「所以我現在要去哪?」吳用在失去十秒的自由,而又恢復自由後,自言自語地說。
按正常來說,自己應該是獨自一人解決這件事,然後把活着的梁景帶去邊家,而現在自己打不過梁景,中間又突然出現一個不知從哪裏來,也不知道誰叫來的,自稱算命的道士荀尤,輕易地打倒了梁景並把他的屍體埋到了地下二十米深,要挖的話挖到天亮都挖不到。
「這不就成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了嘛,就連『海盜』殺美洲原住民也割個頭皮啥的,我連個手指……甲都沒留下,這我怎麼交差啊。」吳用又說。
「臥槽!有鬼!」突然,吳用身後傳來一聲驚呼。
吳用聽到聲音後便回頭看去,一個穿着看上去像制服藍色衣領,,撐着把傘的男人正一臉驚恐地看着自己。
或許是半夜出現的一般都是女鬼,而且也不怎麼可能會出現一個穿着短褲短袖的男鬼,於是那個男人說:「搞什麼啊!原來是人啊,我還以為是鬼呢,下大雨不撐傘站在路中間幹什麼?想被撞嗎?還好剛剛沒撞到你,你是沒帶傘嗎?你先在這裏站着,我去拿把傘給你,這天氣真是見了鬼了,這雨怎麼這麼大,我開公交二十幾年了,都沒見過這麼大的雨。」
男人說着,轉身走去,吳用看到他正往一旁的公交車走去,看來他是一個開夜班車的公交司機,這時候吳用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走出了校門,正站在校門口的公交站場上,話說我和荀尤怎麼走得這麼快,平時白天不下雨從隧道那邊走過來也要十多分鐘吧,現在又下雨天又黑的,怎麼感覺十分鐘不到就出來了。
想到這裏,吳用從褲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機,手指在屏幕上一划,手機就亮了,屏幕上顯示着01:50,自己從學校的旅館裏出來是十二點二十分,中間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了啊。
啪啪啪啪,吳用頭頂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音,而且與此同時雨停了,吳用抬起頭,原來雨沒停,是雨水連續不斷地拍打在傘面,傳出來啪啪的聲音。
「這麼大雨你小心回家啊。」公交司機把手裏的雨傘遞給吳用。
「那現在不能搭公交了嗎?」吳用想到這麼大雨,難道自己要走回去?現在只是快到2點,夜班的公交車起碼要三四點才下班吧。
「沒啦,都紅色暴雨預警了,你沒收到消息嗎?我剛剛開完這趟公司就讓我們全部下班了。」公交司機說着,一邊把手機拿出來,打開短訊,把短訊的內容給吳用看。
【穗城應急局、氣象局】2035年06月20日01時37分發佈紅色暴雨預警:據氣象台預報,6月20至22日我市將迎今年以來最強持續性暴雨到大暴雨。這次降水過程具有「持續時間長、累積雨量大、短時雨極強、範圍比較廣、影響比較大」等特點,局部伴有8級左右短時大風和雷電。公眾需注意防禦城鄉積澇、山洪、樹木倒伏及地質災害,戶外重大活動、物資運輸等需提前做好防雨防風等措施。請廣大市民群眾密切關注天氣預報,非必要不要外出,全市停止上班和上學,注意提前避開擁堵和涉水路段,遇有強風暴雨及時採取緊急避險和轉移措施。
「還真是。」吳用接過傘,「那我怎麼還你?」
「這公交的愛心傘,專門是為了讓出門沒帶傘的乘客服務的,到時你隨便給一輛公交車的司機就行了。」司機說。
「好的,謝謝師傅。」吳用連忙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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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趕緊回家吧,我先回家了,注意安全哦,不要在外面呆太久,我媽說發生在凌晨兩點後的事一般來說都是壞事哦。」說完司機就轉身走了。
「那你怎麼還干夜班司機啊?」吳用看着司機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吐槽說。
「話說難道全世界的母親都一樣?不過我家是我外婆說的,外婆也是媽媽的媽媽,也差不多,話也差不多,大概就是超過凌晨兩點再睡的話就會做噩夢,話說我那時才剛上小學怎麼會和我說那些話,要知道那時候我九點多就睡了。」
吳用搖搖頭:「真是搞不懂,現在先回酒吧吧。」吳用這裏說的就是杜督的那家叫做為什麼酒吧。
「臥槽,怎麼沒信號?」吳用掏出自己的手機,想着打開導航看看回去的路線,結果發現沒信號了,刷新了半天都沒有路線出來。
進水了?
「沒道理呀?都2035年了,手機上連一個按鍵沒有了,都是靠指紋和壓感來進行按鍵模擬,充電孔也沒了,都改成無線充電了,手機變成一塊無孔無按鈕的『板磚』了,而沒有孔和縫隙的手機自然就沒有了進水的威脅了。」
吳用現在想到的唯一可能導致手機出現問題的原因是,是不是因為剛剛和梁景打的時候摔壞了。
「哎呀,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吳用看了一眼四周,黑漆漆的,這麼大雨,周圍的店鋪都關門了,唯三還亮着光的就只有大學門口的保安處、公路邊上的路燈和時不時駛過的汽車前燈。
「也難怪我沒有收到紅色暴雨預警。」沒有信號也自然收不到短訊,哪怕打110也接不通。
先往外走吧,或者走一下就信號了呢。吳用抱着這樣的想法,開始沿着馬路往外走。
「你怎麼還在床上啊,趕緊起來招待客人了。」杜督又一次站在門口,打斷吳用的回憶。
「來了來了。」吳用走下床,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作為一個蛇級的靈能力者,感冒這種小病睡一覺就好了,頂多就流一下鼻涕而已。
吳用走出房間,往衛生間走去,打開水龍頭,拿起水杯裝水,漱口,擠牙膏,刷牙,正在刷牙的過程中,吳用看着自己的嘴巴在一上一下地刷動下慢慢冒出白色細綿的牙膏泡沫,又一次想起了剛剛被杜督打斷後的回憶。
雨一直在下,而且越下越大,在路側的下水道因聚集了太多水而形成了一個大漩渦,但即便是這樣雨水也快要漫出路面,準備侵浸行人路了。
信號一直沒有,仿佛都被這大雨屏蔽了,被這大風吹散了,路也一直在走,因為風把雨吹得很歪,所以吳用只能壓低着傘,彎着身子,以一種45度的姿勢向前走着,也正因為這個姿勢使吳用看不到前方遠處的場景,只能看到自己腳下不到兩米的路面。
紅磚橫豎相接而拼成的行人路路面的中間有一條用黃色帶凸起條紋的方磚拼起來的筆直小路,這是盲道,也是路中路,是一條特殊路,能給所有人走,但對於盲人,這是他們所唯一不靠眼睛,靠腳底的觸感而能像正常人行走的路。
「那我的路在哪呢?」吳用看着不斷向前延伸的盲道說。
「是走在普通人以外的『行人路』上嗎?在擁有着常人所沒有的靈能力後,能感知和操作常人所看不見以及所沒有的事物,像是多了一雙『眼睛』,所以能走出普通人所一直走的『盲道』嗎?」
「換個角度,或許我走的是狹窄的『盲道』呢?作為一位靈者,除了有世俗的身份,還有靈者界的身份,身份變多了,所要遵守和執行的規則就變多了,限制多了,走的路和自由度是不是也相應的變小了呢?」吳用想起了梁景,他就是同時違反了世俗界和靈者界的規則,被荀尤「處決」了。
嗶——
吳用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點汽車喇叭聲,那聲音是如此近,仿佛是把吳用的頭摁在車頭然後按喇叭一般。
面對這突如其來而又如此大聲的喇叭,吳用先是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走得太靠近馬路了,然後往旁邊一跳,呼嘯而過的汽車濺起一灘高一米多的水花,往吳用這邊灑來。
除了水花,那汽車的前燈還十分亮,在經過吳用身邊時還亮瞎了一下吳用的眼睛。
「我去。」吳用把頭頂的傘往左一擋,起碼是上半身擋住了,而下半身則變得更濕了,雖然前面也被雨淋濕了,但車濺起的水裏還摻雜着灰塵和沙子,這些小顆粒固狀物黏在裸露的皮膚可是十分難受。
「你TM的怎麼開車的,下這麼大雨還開這麼快,等下撞死你這個傻逼。」吳用看着遠去的汽車紅色剎車燈破口大罵着。
「哎?」吳用發出疑問的聲音,因為他看到在自己前方三米有一個人,沒有撐傘,戴着一副眼鏡,左手拿着一瓶綠色的啤酒,右手則在喝着另一瓶酒,全身都濕透,看這不停往下滴水的衣服應該被淋了很久了。
他和我一樣沒帶傘嗎?吳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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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用往前走近幾步,對着他說:「兄弟,你是沒有帶傘嗎?那你又帶手機嗎?幫我叫輛車,我把錢給你,也把這傘給你。」吳用說着把手機拿出來,要是他有手機還幫自己叫車的話,就從手機里把錢轉給他。
說到這裏,有人也許會問,沒有網絡怎麼轉錢?在2035年,不需要有電,只要手機有電,轉賬方和收款方各自的手機只要輕輕一碰,即可完成交易,十分方便。
「手機?」聽到吳用的詢問,那人放下手裏的酒瓶,轉過頭看向吳用,接着把手裏才喝了一半的啤酒瓶往馬路上用力一扔,不用說,也不用看,絕對碎了。
把啤酒瓶扔了後,他就身後往後褲兜掏去,似乎是想掏出手機來。
「哎,就問你有沒有手機,你不用把啤酒瓶扔了吧?沒有手的話我來幫你先拿着也可以啊,再說了你這樣亂扔,砸到人砸到車就不好了,萬一有車路過被劃破輪胎,發生了事故怎麼辦?哪怕沒砸到人,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你說對吧?」
「啥?」吳用說完,又看向那人,準備朝他藉手機,可誰知道他居然又拿出一瓶啤酒出來。
「哥,有手機嗎?幫我叫個車,我給你錢。」吳用又靠近了一點,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可那人還是不理吳用,只是把啤酒瓶往牙里一放,牙尖抵住瓶蓋,接着頭微微向上搖,利用槓桿原理把瓶蓋給開了,然後把留在嘴裏的瓶蓋往外一吐,舉起手裏的啤酒又喝起來了。
吳用見這人喝大了,臉都喝紅了,和他說話都不理人,便打算離開,讓人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裏。
可沒走幾步,吳用又走回來了,一是因為大半夜又下着雨,還站在馬路邊上不太安全,二來是吳用聽到這人嘴裏在念叨着什麼。
「二零三五年六月十三日,下午一點零七分,大雨,淺黃和粉白。」
「二零三五年六月十四日,下午兩點零二分,暴雨,還是淺黃和粉白。」
「二零三五年六月十五日,下午五點三十八分,小雨,淺黃。」
「二零三五年六月十六日,下午兩點十一分,陰天,沒有。」
這人放下手裏的啤酒瓶,眼睛看着前方,嘴裏在念着確切的日期和時間,後面則說着時而相同,時而不同,有時還沒有的,意義不明的顏色,
「喂,哥們,你沒事吧?」吳用又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你說,為什麼呀?」那人終於對吳用的話產生了回應,並轉過頭問了吳用一個無厘頭的問題。
「哈?你在說什麼?什麼為什麼?」面對這樣的疑問,吳用自然也不知道他在問什麼為什麼。
「原來你也不知道啊。」那人用還抓着酒瓶的手扶了一下眼鏡,接着嘆了口氣,把頭又轉回去,繼續說着。
「二零三五年六月十七日,下午二點十八分,大太陽,純白。」
「二零三五年六月十八日,下午六點零一分,陰天,黑色,深紅和純白。」
「二零三五年六月十九日,下午一點零七分,晴天,肉色,深紅和粉色帶白點。」
「二零三五年六月二十日,下午四點五十分,大雨,淺紫和粉色白點。」
「哎哎,不對啊,怎麼還說了二十號下午,不是還沒發生嗎?」吳用聽着,忍不住出聲打斷。
「二零三五年六月二十一日,下午兩點零八分,暴雨,淺紫,黑色和粉色帶白點。」
「二零三五年六月二十二日,下午六點二十四分,小雨,黑色和深紅。」
「二零三五年六月二十三日,下午兩點二十二分,多雲,黑色和粉色帶白點。」
「二零三五年六月二十四日,下午三點三十八分,多雲,肉色和粉色帶白點。」
說到這裏,那人突然不說話了。
「怎麼突然不說話了?」聽着他的話,不知怎麼地一股好奇心從心底涌了起來,想要繼續往下聽一會兒,看他這個怪人還能說多久或是還能說些別的什麼。
過了幾秒,他說了一句話,讓吳用這見了幾次鬼的人都驚了,而且還想馬上撥打精神病院的電話,問一下他們是不是最近跑了一個出來。
喜歡囚靈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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