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仙太過正經 言歸正傳 第五十二章 老母親永遠滴神!

    「你是說,誤以為我送你來這裏,是為了陪伴女娃?然後你等了一年,確定是我特意安排之事,才去跟女娃接觸?」

    小島沙灘,神農氏皺眉看着面前鼻青臉腫的吳妄,眼中帶着少許狐疑。一窩蟻  m.yiwoyi.com

    吳妄抬手在臉上一抹,立刻恢復了風度翩翩。

    他向前半步,拱手、並腿、身體前探,用字正腔圓、略顯渾厚的嗓音,道一聲:

    「是的,岳父大人。」

    老前輩臉黑成了鍋底,差點沒忍住又收拾這傢伙一頓。

    吳妄嘿嘿笑了聲,忙道:「前輩,前輩,我暫時繼續喊您前輩就是。」

    「混賬!」

    神農氏瞪眼罵道:「女娃她只剩殘魂,全憑一股執念存於世間,莫說不能離開東海之地,便是停下填海就要徹底魂飛魄散!

    你、你竟!」

    吳妄皺眉道:「前輩讓我來此,難道不是為了精衛她集念成神之事?」

    「成神?」

    神農氏一頓,卻是不再說話,慢慢坐在了沙灘上,聽着海水沖刷沙地的聲響,卻長久的沉默着。

    吳妄敏銳地察覺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

    他打量着突然現身的老前輩,先確定老前輩與此前一般無二,是確實存在的,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隨後,吳妄發現了一些細節。

    第一次見老前輩時,老前輩給他那種如老樹枯敗之感已消失不見,蓑衣下的衣袍也沒了污漬,面部的皺紋少了小半,年輕了不少。

    「前輩延壽之事,成了?」

    「成了,」神農氏輕輕一嘆,「雖說付出了一些代價,但暫時不必擔心人域無人守護之事了。」

    「代價是什麼?」

    「一些不會對人域和人族造成任何損害的代價。」

    神農氏緩聲道:「不多提此事了,我來之前已回了人域一趟,更換了四海閣閣主,不過四海閣內部不正之風尚存,非朝夕可改。

    人心變了,確實是與人域初辟時不一樣了。

    你當真看上了老夫女兒?」

    吳妄剛要說話,神農氏又道:

    「該不會是因只能與她接觸,這才動了心吧。」

    「這個,」吳妄坐去神農氏旁邊,坦然道,「最初的動力肯定是這般,但前輩,我說實話嘿,陷進去了。」

    「哼!」

    神農氏罵道:「若不是知曉你品性,你以為自己還能在這裏活蹦亂跳嗎?」

    吳妄定聲道:「前輩莫要擔心,只要前輩答應將精衛許配給我,婚房北野獨棟、婆媳婚後分居、長子可隨前輩姓、以後我們家她管賬!

    母上,會、游、泳!」

    神農瞪着吳妄,罵道:「誰答應許配給你了?你這一套一套說的什麼?你母親不是日祭嗎,會游泳怎麼了?」

    吳妄笑道:「這其實是我聽來的一則笑話,本來是個讓男人棘手的問題,若一家都是凡人,母親和夫人一起掉河裏先救誰。」

    「哦?」

    神農氏沉吟幾聲:

    「此問題頗為刁鑽,看似簡單,實則暗藏機鋒好了,莫要岔開話題。

    這些時日,你修為倒是突飛猛進,切記穩紮穩打,不可操之過急。

    需知,有多少天賦出眾之人,前期突飛猛進,一遇瓶頸便白首難為;悟道之事,重在一個悟字,若是悟不到、就是悟不到,法術再純熟、功法再高明,都是無用。」

    吳妄應道:「是,小子受教。」

    他又問:「那前輩,關於精衛集念成神之事」

    神農微微皺眉,略有些欲言又止,坐在那再次陷入了沉默。

    吳妄低聲問:「是有什麼困難嗎?若前輩下命,只需要在人域立廟」

    「老夫何嘗不想?」

    神農氏注視着海面,緩聲道:「老夫將她搬來此地,遠離塵世喧囂,何嘗不想用此法助她。

    可」

    「可什麼?」

    「她有何功績,能當得起立廟受香火?那些倒在邊疆的將士又有何人來立廟?」

    神農目中帶着少許悵然,吳妄在一旁也陷入了沉默。

    「那我帶她回北野,」吳妄低聲道,「我沒有前輩這般高潔品行,去做這些蠱惑人心的事也無所謂。」

    神農嘆道:「此時她神魂全憑那一縷執念,已無法承受任何波動,莫要多想了。」

    「就沒有讓她活過來的手段嗎?」

    「她活過來後,你也無法再與她接觸了,」神農問,「如此,你還要做嗎?」

    「做。」

    吳妄看向了神木的方向,「前輩您說方法就是。」

    「可惜的是,人死不能復生。」

    神農緩緩一嘆,面容又顯得蒼老了幾分,眼底帶着幾分回憶的光亮:

    「我用了這般漫長的歲月,才接納了這一事實。

    她出事那年,才十幾歲,被東海上的煙波吞沒,僅剩這般殘魂執念,化為精衛,憤憤不平地想要將東海填平。

    她就是這般不服輸的性子,以前也是天天跟她幾個姐姐打架。

    也是我此前欠了考量,只想着將你送到安全之地,卻不曾想,你身上的咒法還有漏洞。

    終究不過是鏡花水月,你還是早些放下吧。」

    「是前輩把我送過來,憑什麼現在又讓我放下!」

    吳妄站起身來,微微攥拳,定聲道:

    「前輩是人皇,能與天帝爭鋒,還救活不了一個殘魂?你這讓我如何能信!傳聞中的不死藥可否讓她復原?」

    神農反問:「她已無身憑,如何復原?」

    「那如果再塑肉身?」

    「此時再重塑肉身,她神魂之脆弱,壽元恐怕不超過半日。」

    吳妄張張嘴,雖然知道自己問這般話有些不對,但還是忍不住低聲道:「那前輩你以前幹什麼去了?」

    「我是人皇。」

    神農慢慢閉上眼,眼底帶着幾分苦悶:

    「在我突破到這般境界之前,每一分法力都是對諸神的威懾,不可浪費。

    而當我突破到了這般境界,一切已是無法挽回。

    平復心態,莫要激動。

    我是她父親,比你更想她能活過來,而非白髮人送黑髮人。」

    吳妄後退半步,站在那久久沒有動彈。

    「抱歉,前輩,是我有些失言,我去平復下心境,稍後還有要事要對前輩稟告。」

    吳妄低聲道了句,轉身走向那棵神樹,回了自己的木屋。

    精衛已恢復填海的狀態,展翅在旁飛來飛去。

    神農就坐在沙灘旁,披散着灰白長發、蓑衣略顯蹉跎,懷中抱着那根木杖,許久未曾動彈,仿佛一座孤零零的礁石。

    這大荒,就沒有令殘魂復原之法嗎?

    吳妄也忘了自己幾個日夜沒有離開過書桌,面前擺着一部部書籍,羊皮卷、書簡、石板,都是他自北野收集而來。

    大部分後來換取的典籍,都存放在了林素輕老阿姨那。

    這些東西吳妄都看過,此時卻猶自不肯相信自己的記憶,逐字逐句的搜查着。


    哪怕是找到半個『轉世』、『復生』這樣的字眼也好

    人皇並非天地主宰,只是人族的領頭羊,自己此前確實苛求前輩了。

    自己做不到的事,為何要寄希望於旁人呢?

    終其原因,還是實力不足罷了。

    聽到扑打翅膀的聲響,吳妄扭頭看向窗口,立刻調整了下面部表情,露出幾分溫和的笑意。

    精衛鳥自窗外飛來,額頭彩羽已隱去,但她雙目中的神光也有些疲倦。

    蓬!

    青煙中,換了身淡黑色短裙的精衛,背着手跳了出來,對吳妄笑着眨眨眼。

    「怎麼提前過來了?」

    吳妄笑着站起身,溫聲道:「你還沒休息夠。」

    「想過來了。」

    精衛笑着轉了個圈,髮帶飄動、青絲順滑,那宛若白花一般的袖邊頗為顯眼。

    「我們開心地玩一會吧,別去想那些煩心事了。」

    吳妄低聲問:「會對你身體有損傷嗎?」

    「不會呀,」精衛眨眨眼,「不用擔心,父親就在這,他肯定捨不得讓我再損失神魂呢。」

    話雖如此,吳妄又拿了顆水晶球懸浮在她身旁,瑩瑩光亮照耀着她,讓她肌膚更顯白皙溫潤。

    「來,」吳妄伸出右手,精衛輕輕咬了下嘴唇,向前幾步,握住了吳妄的手掌。

    突然間,某位老前輩的目光自門縫中照來,讓吳妄如芒刺在背。

    盯——

    吳妄卻是握緊她那隻柔荑,感受着滑膩和溫軟,還挺胸抬頭、一副得勝將軍的神氣模樣。

    木屋外,隱藏在一團陰影中的老人氣得吹鬍子瞪眼。

    精衛輕笑了聲,將小手抽回來,小聲道:「我們去藥圃那邊走走吧,父親在偷看,別刺激他老人家了。」

    吳妄悻悻一笑。

    差點就直接發表一段年輕宣言,奉勸老前輩好自為之,不要不識抬舉。

    開玩笑、開玩笑,對岳父大人怎麼能如此失禮,頂多以後在酒里兌點痒痒粉、咳,在痒痒粉裏面滴幾滴仙釀!

    「走,」吳妄做了個請的手勢,與精衛離了木屋,朝緩坡上的藥圃走去。

    藥圃各處籠罩着絲薄潤滑的小型陣法,這些陣法滿足了靈藥需求的苛刻環境,也彰顯出了神農老前輩在陣法上的獨到造詣。

    吳妄背負雙手,想着話題。

    精衛雙手在身前交疊,輕聲問:「你跟父親,前幾天吵架了嗎?」

    「哪有,」吳妄笑道,「我有幾個膽子,敢跟人皇陛下爭吵。」

    精衛眼底帶着幾分愧疚:「是因為我的事,對嗎?」

    吳妄道:「別多想,我跟您父親還打過幾架呢,他也沒個前輩的樣,就知道坑晚輩!」

    「其實我知道的,」精衛微微低着頭,「你應該是被父親選中,過來陪我,讓我體會體會男女之情,從而再無遺憾,對嗎?」

    吳妄張張嘴,這劇情,怎麼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

    精衛咬着嘴唇,悽然地道了句:「我其實不想接受這般憐憫,我們還是」

    「故事看多了啊您!」

    吳妄突然向前,拉住精衛胳膊,讓她手掌抵在自己心口,「真不是這樣!我跟你好好解釋,詳細解釋,這裏面其實有幾個誤會,也算是無巧不成書了。」

    精衛歪了下頭:「怎麼?」

    「我其實有個怪病。」

    吳妄緩緩舒了口氣,第一次將此事說出來,心底反倒釋然了許多。

    他示意精衛繼續散步,緩聲道:

    「我是北野熊抱族少主,但七歲那年就不知道怎麼了,從此不能接觸女子。

    按神農前輩的說法,是被一個不知名的先天神下了咒。

    無論是誰,只要是女子,包括我的母親、祖母,她們接觸到我,我就會昏睡過去,徹底失去知覺。

    你是我唯一一個能接觸、能觸碰的女子。」

    精衛小聲問:「因為我是殘魂的狀態嗎?」

    「應該不只這般簡單,還跟神農前輩為了保住你魂魄施展的手段有關。」

    吳妄正色道:

    「所以說,你是我唯一能觸碰之人,我最開始想與你接近,便是因為這般。

    但不管動機如何,我」

    一根手指抵在吳妄嘴邊,精衛眼中帶着幾分歉然,輕聲道:

    「我明白了,莫要多說這些,這應當是你的傷疤。

    連母親和祖母都無法接觸,一定很難熬吧。」

    「是啊,那年我才七歲,」吳妄微微仰頭,眼角帶着少許感慨,「下雨天打雷的時候,想讓母親抱抱都不行。」

    精衛微微抿嘴,臉蛋掛着淺淺的紅暈,突然跳到吳妄面前。

    「如、如果,我可以你」

    她閉着眼、有些緊張地側過頭,抬起的手臂在不斷顫抖.

    吳妄差點笑出聲,他在大荒找的對象怎麼這般可愛。

    他本想順勢牽住她小手就算了,總不能這般去占自家對象的便宜,水到渠成才是最棒的感情。

    但偏偏,不遠處的藥圃邊跳出一個野生老前輩,對吳妄瞪眼咧嘴,又抬手做砍脖子的手勢。

    他堂堂北野少主,豈能如此被人威脅!

    吳妄向前一步,溫柔地將精衛擁入懷中,低聲道:「謝謝你。」

    「嗯」

    精衛臉蛋通紅,卻努力踮腳,將下巴搭在吳妄肩頭。

    那老前輩表情好似要吃人一般。

    這老前輩跺跺腳,剛要不顧一切衝上來棒打鴛鴦,吳妄胸前的項鍊卻微微閃爍起了亮光,輕輕震顫了幾下。

    母親?

    他在心底問着:「娘,怎麼了?孩兒正忙、咳,忙着修行。」

    星神殿中,蒼雪聽聞此言,差點就笑出聲。

    蒼雪閉着雙眼,嘴唇輕輕開合,嗓音透過那項鍊,傳遞到了吳妄心底:

    「差些忘了提醒你,諸神之間並不和睦,星神大人也有一些仇家和宿敵,你在外能少用血脈之力對敵,還是少用。」

    「嗯,好的,娘,我知道了。」

    蒼雪柔聲道:「雖然人域崛起的很快,咱們人族也隱隱有成為天地間第一大族的趨勢,但大荒的秩序,還是掌握在掌控道則的眾神手中。

    眾神的能力千奇百怪,哪怕戰力不如人域仙人,在一些地方說不定,也有特長。」

    母親今天,怎麼這般囉嗦、咳,叮囑細緻。

    您兒子這輩子,長大後第一次跟女孩子擁抱,懷中柔軟酥人心,您能不能等會再

    嗯?

    眾神、能力千奇百怪?

    吳妄心底閃過一道靈光,他果斷出手,握緊了這般靈光,將懷中少女用力抱住,抬頭看向了前方陣法中磨刀的神農氏。

    「前輩!你問過那些先天神沒?他們有沒有死而復生、逆轉生死或者殘魂轉世之法!如果是前輩出手,除了天帝是不是都能摁住!你現在不是沒有壽元危機了?」

    神農不由陷入思索,磨刀的速度明顯慢了。

    精衛卻是臉蛋通紅,蓬的一聲化作飛鳥,在吳妄腦殼啄了下便立刻展翅飛走。

    老母親,永遠滴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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