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貫穿黑暗。
朱利烏斯那把比人還大的長劍,穿過附身魔的防禦,使出無比精準的一擊。
正中信長盔甲被只狼擊碎的地方。
唰唰唰唰——
隨着朱利烏斯穿過附身魔而停下,信長和附身魔被數不清的血紅劍氣撕開。
「唔啊啊啊啊啊!!!」
這就是朱利烏斯的寶具,也是他的「血之技藝」,神風太刀·鐵。
以類似拔刀斬的技巧,用高速移動配合強力一擊粉碎敵人。刀身揮舞途中還會放出神諭能量,就是那些「劍氣」。
只砍一劍,便能讓敵人四分五裂。
「唔!哦!」
信長倒下了。附身魔的魔力狂風隨之停止,身軀搖晃,仰倒。
但與信長連接的位置還在不斷聚攏着黑氣,那是試圖將他喚回來的怨念。
「朱利烏斯!」
其實不需要達·芬奇命令,朱利烏斯也知道該做什麼。
神機捕食模式展開,荒神的大口伸長,咬住信長的身體。
狠命地讓牙齒刺得更深,一如咬住獵物便不鬆口的猛獸。
立香,修瑪和只狼目不轉睛盯着神機,管制室里所有人也都注視着靈基變動圖。
信長的靈基在來回橫跳,反應時強時弱,連帶着大家的心臟也跟着一跳一跳。
最後。
「成」
靈基反應,歸零。
「成功啦!」
管制室一片歡呼。立香渾身放鬆,癱坐下去。只狼默默收回了不死斬,修瑪也是累得彎下腰,杵着膝蓋。
「嗯,有了。」
朱利烏斯收回神機。當荒神之口縮回去的時候,金燦燦的聖杯也跟着掉出來。
呼呼呼——
接着就是附身魔像水中泡影一樣,變得透明,四處飄散。
信長的身體也和附身魔一起,在不知不覺中消失。
織田信長,靈基消滅。
*****
葦名城城內,沒有一間房子不起火,沒有一個地方不在打仗。葦名軍被逼到了天守下。弦一郎親自立在天守門前,迎擊數不清的內府軍。
他的盔甲早就被砍爛,炸爛,全憑着變若之淀的身體撐着。
這終究是不完美的不死,副作用就是體力很容易衰減。再打下去,他遲早會動彈不了。
「哈哈」
和十兵衛單挑的巴御前也漸漸不支。而十兵衛看上去輕輕鬆鬆,這個女人甚至連寶具都沒放過。
「嗯?」
但這個時候,十兵衛冒金光了。
驚訝的神色浮現出來。相對的,巴御前是一陣狂喜。
「這,御主贏了!」
是的,立香大功告成。弦一郎也通過手環得知了這個消息。
放聲大喊。
「織田信長死了!織田信長死了!大家看,內府最後的從者正在消失,而我們仍有從者助陣!所有人堅持下去!葦名必勝!」
「唔哦哦!!」
這下,葦名將士們的士氣突破了天際。那些受了傷打算退到天守里休息的人們,也不顧自己的傷勢,全跑出來了。
反觀內府那邊,將士們都陷入了混亂和疑惑。這馬上就要贏了,自家大將暴斃?有可能嗎?
「可惡,這是真的!」
扛着火筒在後面放炮的重吉,看到了遠處屋頂上快要消失的十兵衛。他知道從者和信長之間的關係,所以確信這不是弦一郎的虛張聲勢。
有從者的葦名和沒有從者的內府,勝負已定。再不跑,等擊殺了信長的葦名從者回來,被包圍的就是內府了。
「赤備隊撤退!撤退!」
重吉喊完,轉身就跑。身邊的赤備隊士也跟着撤退。
赤備隊一走,逃跑的念頭迅速擴散。內府將士紛紛向後轉,能跑多快跑多快。
葦名軍趁勢追殺,斬敵無數。
「啊呀,到此為止了。」
十兵衛慢慢把刀收入刀鞘,略有遺憾地說。
確實到此為止了,巴御前也放下薙刀。
「這是場精彩的戰鬥,十兵衛閣下。你的武藝,我十分欽佩。」
「呵呵,這就是所謂武人的惺惺相惜嗎?我倒是不怎麼在乎,只是有些無聊。」
「的確。畢竟在這個戰場上,沒有能與閣下平分秋色的人。」
「你還挺喜歡給人戴高帽的。不過吧,我不是對這戰場不滿」
十兵衛苦笑着搖頭。
「而是直到最後,也沒弄清我究竟是來幹什麼的。」
這種內心有所空缺的遺憾語氣,巴御前懂。
「我聽說,閣下身為劍姬,需要有將在身邊,方能盡顯威力。莫非,閣下原本有一位心儀的將?」
「嗯,是的啊,對,你說得對。說不定,是這樣。」
十兵衛有些釋然地舉着胳膊,放鬆身體。
「沒有那個人在旁邊看着,總讓我提不起勁啊。這麼說我挺羨慕你們的,能在一位敢於和從者共進退的御主旗下揮劍。想必論魄力,他不輸給我的將。沒能見上一面,有點遺憾。」
金光浮起,十兵衛的半個身子不見了。
她仰着頭。
「有緣的話,去你們迦勒底逛一逛,倒也不錯。」
柳生十兵衛,靈基消滅。
*****
退回天守的右京,在房間裏坐立不安。
喊殺聲已經近在腳下,天守大門幾乎全靠弦一郎支撐。身為他的從者,果然還是不能安心養傷。
「咳咳!」
扶着牆,右京在走廊里踉蹌着前進。
「右京先生!您怎麼出來了啊!」
恰好被路過的楯生看到。他抱怨着跑過來,把右京扶牆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
「都傷成這樣了,難道您還想着上戰場嗎?」
「我咳咳!」
大口喘氣,右京努力平復着呼吸。
「我,我是御主的從者。」
「那也得惜命啊!」
「呵,原本就是死人一個,早不在乎了。不好意思,能扶我下樓嗎?」
「您真是唉,好吧。」
楯生說不過右京,只好扶着他,朝樓梯走去。
「給你添麻煩了。」右京笑道。
「哪裏哪裏,不如說這樣正好。」
「是嗎?那我」
撲哧——
正要邁步的右京,猛然感到腹部被利刃刺中。
伴隨着致命傷的劇痛,搭在楯生肩上的手臂也被鬆開。他摔在地上,仰面朝天。
眼前那個人,哪是什麼楯生。
分明是個身披黑色長衣,戴着白色面具的陌生人。面具上有簡單的花紋,看起來像一個略顯嚴肅的表情。
「你」
右京再也說不出話了。當面具人拔出插在他身上的短刀時,右京已被金光包裹。
橘右京,靈基消滅。
面具人站在右京留下的金光中,摘下左手的手套。有一部分金光順着手臂鑽入他的身體。
左手手背上多了一道很淺的,剛剛成型的銀色紋理。現在有三條。
他重新戴好手套,摸向衣服里的捲軸。
咔嚓——
腳下的地板突然被連續掀飛。面具人立刻向前一躍,躲過那一根根鑽出來的黒棘,看向眼前。
是無慘。
「居然能在這裏見到你」
他一邊說一邊謹慎地走向面具人。雖然穿的是平時那身衣服,但右臂已經撐開,露出甩動的管鞭。
無慘瞄了瞄面具人的左手。
「而且你竟然知道『楔子』的存在,是那個男人告訴你的吧?但我不明白,你們是怎麼見面的?你又是怎麼被召喚出來的?」
面具人一言不發,握緊短刀。無慘冷笑一聲。
「正好。我就帶着你的命回去見御主吧!」
唰——
四根管鞭同時竄出,分別瞄準面具人的頭和心臟,速度奇快。
面具人退了一步,左手去右手袖口裏一抓。
嘩——
也不知他做了什麼動作,四根管鞭就被細細的鋼索捆成一捆。不等無慘把管鞭掙出來,面具人全身發出一層微亮的光。
茲茲茲——
強大的電流順着鋼索和管鞭,瞬間擊中了無慘。
「唔!」
這電流確實不一般,連無慘這樣的肉體都被一時麻痹。
偏偏這個時候,面具人投出短刀。
「嘁!」
無慘看得清楚,頭一側躲過去。面具人又扔出一個,無慘來不及仔細觀察,但憑感覺也躲過去了。
這種把戲還奈何不了他。
「去死吧!」
他將左臂的四根管鞭也解放出來。狹小的走廊里,八根管鞭幾乎佔據了所有空間。
面具人或許是自知無法抵擋,於是放開鋼索。
加速,起跳。
咣——
躲過管鞭攻擊的同時跳上了牆,飛檐走壁,沖向無慘。
「哼!」
無慘一邊拉回管鞭追擊面具人,一邊放出雙腿的管鞭。
數不清的鞭子肆意破壞,衝撞着地板和牆壁,就為了纏住那個面具人。
然而面具人就像泥鰍鑽水草似的,靈巧地從鞭子的空隙中穿過,眨眼就靠近了無慘。
跳下來,短刀橫切。
鐺——
但是硬度不夠,無慘只用一根管鞭就擋住。視線追着面具人,轉向身後。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上當了。
原來,面具人第二次投擲的並不是短刀,而是捲軸。
這會兒,掉在地上的捲軸早已打開。上面的文字在面具人落地的同時發出紫色強光,從捲軸里剝離,漂浮,圍着捲軸旋轉。
面具人一步踏進去。
唰——
連捲軸帶人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氣壞的無慘。
「可惡。」
他懊惱着自己的大意,心說這回算是一點理由都沒有了。
其實無慘還沒完全養好傷。但他注意到今天內府要跟葦名決戰,於是趁亂混進來,卻又不敢弄出太大動靜。
因為他領教過了,只狼的不死斬完全克制他,至少在這個世界如此。如果是在奈恩星,有蛇影庇佑,多少能夠抵抗。
但不死斬依然會威脅到自己。
正如之前說過的,無慘力量強大,卻很膽小。一旦發現有什麼東西能威脅他的永生,就會吃不好睡不好。
所以他今晚打算最後做一次努力,看看能不能趁亂把神子擄走。然而這也未能如願,弦一郎早有準備,神子不知被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更糟糕的是,原本能夠感覺到的聖杯的魔力,似乎也從葦名城消失了。如此一來,無慘能在這個世界停留的時間又被壓縮了不少。
繼續待下去,已經沒有意義。
「啊啊!!」
越想越氣的無慘一甩爪子,給旁邊的牆壁開了個新的窗戶。
冷靜,現在還是冷靜下來。
因為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
「姑且,得回去報告一聲。」
面具人活着的事,「楔子」被拔除的事。
恐怕又要看到御主那便秘的表情了。
*****
這一夜,葦名獲得了慘烈的勝利。
儘管重創了內府,但葦名的軍隊也所剩無幾。葦名城已在炮火中變成半座廢墟,光是將城市重新振作起來,就是一件難以想像的浩大工程。
不過,這些都先放在一邊。
燃燒的城內,葦名將士們抽出一點時間歡呼勝利,然後立刻投入到滅火工作中。
而弦一郎連慶祝勝利的時間都沒有。
「呃」
他心口有一股說不出的彆扭感,無力感,仿佛被挖出一個窟窿。他大概知道是什麼原因。
踉蹌着跑進天守地下,他很快聞到了血腥味。
「這」
順着味道走下去。果不其然,負責看守聖杯房間的人被殺了。房門大敞四開。
聖杯,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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