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薩斯有些漫不經心地望過去。
「怎麼了,阿爾托莉雅?」
「那些倉庫是什麼情況!?」
這說的是安置被感染市民的倉庫吧?立香想起來了。好像有差不多半數的市民被感染,城裏所有的倉庫都用上也是人滿為患。
難不成倉庫在戰鬥中
「被天災軍團摧毀了,不是嗎?」阿爾薩斯平靜地說。
「胡說八道!」
騎士王這一喊,別說立香,連烏瑟爾都嚇了一跳。
立香以前在迦勒底從沒見過阿爾托莉雅瞪眼,現在他見識到了。
「冷靜,阿爾托莉雅。慢慢說」
「我去所有倉庫的廢墟檢查過了!所有倉庫都是被一口氣摧毀的!」
「這有什麼奇怪嗎?」
「天災軍團唯一用於攻城的就是那種投擲肉塊的車,即使如此也無法一次性把建築物砸倒!但那些倉庫都是原地崩壞,而且崩壞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柱子的位置甚至有燃燒的痕跡!」
阿爾托莉雅站到阿爾薩斯面前,那模樣感覺下一秒就能打起來。
「所以倉庫是被火藥炸毀的,是不是!?」
被火藥炸毀?
等等,天災軍團哪來的火藥?那這
立香驚愕的目光投向了阿爾薩斯。
王子依舊很淡定。既沒有謊言被戳穿的窘迫,也看不出任何介意的樣子。
「這都是為了防止更大的損失。」
他只是這樣說。
*****
這個上午,立香身心俱疲。
當烏瑟爾知道了那些倉庫的作用以後,氣得當場跟阿爾薩斯吵了一頓。說這是不負責任,是泯滅人性。
但是面對阿爾托莉雅和烏瑟爾的雙重指責時,阿爾薩斯的火氣更大。
「這就是我能想到的答案!他們註定要成為天災的一員,那就不再是我要保護的人民,而是敵人!我解決了敵人,避免了更多的損失,城市也守住了!你們還想要什麼!?」
他最後這番話,沉默了烏瑟爾和阿爾托莉雅。
爭吵結束了,但是問題並沒有解決。
「唉」
在這家從二層變成一層的旅店裏,立香幫老闆把屋裏的碎木頭都扔出去,然後門口嘆氣。
卡爾留下的話他都記着,耿耿於懷。
難道即使有迦勒底在,阿爾薩斯也會不可避免地在斯坦索姆黑化?
不,不該那樣。
立香自己也沒察覺到原因。但對他而言,阻止阿爾薩斯成為巫妖王,已經成為與奪取聖杯同樣重要的事情。
所以斯坦索姆一定要去。
而目前斯坦索姆的情況,似乎與安多哈爾很相似。
城市一切良好。沒有瘟疫,沒有天災軍團。市長是一位聖騎士。
不行,不能再立反向FLAG了,越這麼想越容易出事。
無論多麼堅不可摧的防線,天災都能找到腐化的機會。
「立香。」
看着御主眉頭緊鎖的樣子,惠惠也沒心思歇着。
從旅店老闆那裏要了兩杯蜂蜜飲料,坐到他旁邊。
「給。」
「謝謝。」
喝點東西,立香有了些精神。至少眉頭舒展了。
「惠惠,你不去休息沒問題嗎?」
達·芬奇還是擔心惠惠的狀態。轟擊天災基地的那發寶具可是100%的充能,已經確認惠惠的靈核又損傷了些許。
雖然從這個中二病的臉上看不出來。
「哼哼哼,達·芬奇是在擔心我的靈核嗎?完全不需要哦。」
「靈核損傷是不可逆的,你自己肯定也有感覺。」
「有是有。但是!」
惠惠熟練地套上了眼罩。立香很想知道她是怎麼做到不摘帽子就能把眼罩套上的,一般來說不可能吧?
「我乃為爆裂魔法而生的大魔法師!只要還能用爆裂魔法,我就會存在於這裏!」
「換句話說,沒有爆裂魔法就啥也不是了。」立香吐槽道。
「啊啦啦,御親真是不留情面呀。」
刑部姬趁機撿了個笑。惠惠的臉有點漲紅。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立香!」
「不過我確實有點好奇。」達·芬奇也加入進來,「惠惠這種嚴重偏科的法師,在她的世界怎麼生存?小刑這塊細說說。」
「還不是她硬纏着人家,那個明明只想好好生活,卻總是被一群不正常的人纏上的可憐男主。」
「胡說!和真他他他沒我不行!」
這個和真應該就是惠惠那個世界的男主角吧?立香想,聽名字說不定跟自己是老鄉。還有惠惠這個反應。
「惠惠喜歡和真?」
他就是隨口問一句。沒想到惠惠直接撲了上來。
「立香!」
抓着立香的衣領來回晃。
「有有有有些話不能能亂亂說!!」
「咳知道了知道,你先鬆手」
「哈哈哈,還能這麼精神真是太好了。」
說話的是旅店老闆,那個地中海的大叔,笑呵呵地端着一大碗湯。
「來,先吃點!等會兒我再給大家做更好的!」
「謝謝老闆!」
惠惠搶過來,勺子一撈就送進嘴裏。
「好喝!」
「那當然!」老闆自豪地說,「這是暴風城那邊的名菜,雜味燉肉,我稍微改了改。有肉,有秋葵,還有蛋,好吃得很!」
「真好吃!」
瞅着惠惠那個吃相,立香很想吐槽一句「你是不是在原來的世界沒吃過啥好東西」。
不過他現在更擔心另一個問題。
「說起來,老闆想過離開壁爐谷,或者離開洛丹倫嗎?畢竟被天災蹂躪成這個樣子。聽說暴風城那邊已經恢復正常了。」
「這個嘛」
老闆的笑容收起了些,但是並沒有消失。
「不至於。我們的城市還在,我還活着,那就還有希望。」
立香笑了笑。
「您真樂觀。」
「哈哈哈,別看我現在這個樣子,當年我也參加過與獸人的戰爭!不過第二次戰爭剛開打沒多久就負傷回家啦!」
怪不得,那天災軍團確實很難擊潰他的內心。
不光是戰場退下來的士兵。看看外面扛着東西,拖着東西,來來回回的百姓,哪個沒經歷過殘酷的戰爭?
他們是不會輕易屈服的,只要他們的王子還在戰鬥。
所以阿爾薩斯你不能
「啊!」
一聲大叫打斷了立香的感慨,原來是哀木涕回來了。
他按立香說的去幫忙收拾戰場,已經累成了狗。
這會兒的不滿算是爆發了。
「俺累得要死要活,你們卻在這裏吃喝!」
當場使出衝鋒,衝到惠惠跟前。
一把搶過碗來。
「俺也要吃!」
咕嘟咕嘟咕嘟,一口氣連湯帶菜都吃下去了。
立香想了想。
「老闆,你剛才好像說這湯叫雜味燉肉來着?」
「嗯,是的。」
「能具體說說材料嗎?」
「主要是秋葵,雞蛋,還有肉。暴風城那邊豬比較多,用的是豬肉。我們這邊主要養牛,所以我改成了牛肉。」
邦——
隨着碗掉在地上,哀木涕一臉懵逼地看着老闆。
噗通,倒下去了。
哀木涕,靈基消滅(不是)。
*****
又是那個女人。
黑長的頭髮,紅色的瞳孔,手持傳播無解詛咒的妖刀,不惜自殘也要和自己一分高下的女人。
閉上眼睛的時候,艾斯德斯總是會看到她。這一次的感覺尤為真實。
而且和之前一樣,將軍又敗了。
右臂被切斷,詛咒佈滿全身。
「唔」
艾斯德斯睜開了眼睛。
「啊,你醒啦。」
看到了溫暖的房間,和一個笑容燦爛的男孩。
她轉過頭。
「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我家,呃」
覺得這麼說不太妥,男孩的手指在肥嘟嘟的臉上點了兩下。
「這裏是斯坦索姆。我叫【提米】,我爸是醫生。」
又恍然大悟。
「對啊,我得告訴他一聲!老爸!」
然後一邊喊一邊跑出房間。
艾斯德斯坐起來,頭還有點疼。
身上的衣服換成了乾淨的長布衣,沒有血,也看不到傷口。
軍裝帽子還有長劍都放在床邊的椅子上。
艾斯德斯捂着額頭。
「那個該死的老頭」
斯坦索姆,她記得克爾蘇加德說過,是洛丹倫東部的城市,離達拉然相當遠。
之所以克爾蘇加德會提到這座城市,是因為這裏也是他的目標之一。
或許自己還算幸運,起碼比三季稻強。那貨應該是無了。
「哦,你看起來好多了。」
正想着,外面進來了提米,身後是兩男一女。
說話的是矮胖的男人,他笑着走過來。
「我是【萊特】醫生,是我兒子發現你倒在郊外,叫人把你帶到我這裏。請放心,你的衣服是我妻子換的。」
他身後的女人微笑着欠身,手裏捧着熱氣騰騰的杯子。
「我是他妻子【瑪莎】。你感覺怎麼樣?」
艾斯德斯觀察了兩人一會兒。憑經驗她很快確定,這兩人只是普通的百姓。
「哪兒都不疼了,謝謝你們。」
「也不是我們的功勞啦。」萊特笑着說,「我和妻子只是幫你清洗了一下,用了些外藥,沒想到你自己就痊癒了。真了不得啊。」
說着,萊特回頭看向另外那個男人。
「還是得謝謝你,小李。這麼困難的時候,你能來送藥真是太好了。」
「沒事沒事,互相幫助嘛。只不過這位女士一看就是軍人,身體恢復這麼快,怕是不需要喝藥了。」
叫做小李的男人個子比萊特高,說話很有禮貌,輕聲細語,像是怕得罪誰似的。
萊特拍着他的肩膀。
「就當是鞏固了嘛。瑪莎。」
「嗯。」
瑪莎便走過來,把杯子遞給艾斯德斯。
望着裏面飄出濃郁苦味的褐色液體,艾斯德斯稍微聞了聞,就接過杯子一飲而盡。
「謝謝。」
「不客氣。」萊特說,「那么小李,咱們該出門了。」
「好的,萊特先生。」
兩人說着往外走。這個時候。
咕嚕嚕——
艾斯德斯忽然把杯子骨碌過去,滾到小李腳邊。
「啊!」
小李沒注意,踩着杯子摔倒了。
揉着腰,和其他人一樣,怔怔地看着艾斯德斯。
艾斯德斯面無表情。
「抱歉,手滑了。你沒事吧?」
「嗯,沒事,也不是頭一回了。」
這個莫名其妙的小騷動過去後,萊特夫婦陪着小李出去了。
剩下提米,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看着艾斯德斯。
「我懂了!是不是軍人的直覺?感覺到小李哥不一般?」
「哦?你也懂這個?」
「啊,姐姐笑了!」
「是嗎?」
艾斯德斯自己都沒注意,竟然不小心笑出來了。
嗯,也不能說不小心,畢竟她本來就喜歡小孩子。
因為小孩子充滿了可能性,他們未來很有可能成為強大的戰士。
這麼想,艾斯德斯的心情好了些。
「所以提米,你也覺得那個小李哥其實深藏不露?」
「那當然!」
接着提米就興沖沖地跟艾斯德斯說了小李剛來斯坦索姆時候的事,就在昨天下午。
他獨自駕着馬車,車上又是桶又是麻袋,全裝着很重的東西。但是小李卸貨的時候看起來毫不費力。
有兩次,眼看着麻袋要滑下馬車。小李用腳一接一抬,麻袋就落到了胳膊上。
明明他看起來不是很強壯。
「哈哈,那可真厲害。」
艾斯德斯笑着說。趁提米也在傻笑的時候,眼中掠過些許冷酷。
或許自己擔心的不是沒有道理。儘管那個男人沒什麼魔力反應,看起來也笨手笨腳。
但在與自己眼神對上的時候,那種感覺依然讓艾斯德斯不能平靜。
她從小生長在帝國寒冷的邊境,和村子裏的其他人一起,靠狩獵那些巨型野獸「危險種」為生。所以對危險的氣息十分敏感。
聽了提米的話,艾斯德斯有這樣的感覺。
那個小李,說不定正偽裝着比任何危險種都要危險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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