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御主與魔魂龍心 第282章 迦勒底，千鈞一髮

    基地外的交火已經持續了五分鐘。蛇影士兵們的子彈和炮彈，與探針的魔力光線激烈對轟，沒有須臾停歇。

    每一秒都有士兵被轟散。那四輛戰車更是被重點照顧，很快挨個爆炸。然後從裏面跳出十幾個蛇影洛克人。

    它們藉助同伴的死亡和火力掩護，一口氣沖向牆根。那裏是火力網的死角，這樣就能蹬牆上去把探針都切掉了。

    但達·芬奇的設計怎麼可能有死角呢？

    「C1到C12全部啟動！」

    技術顧問一聲令下，外牆較低的位置即刻展開一排探針，齊射。

    蛇影洛克人全部灰飛煙滅。

    唰唰唰唰——

    但局勢沒有絲毫轉機。傳送光陣像下雨一樣加快速度，更多的蛇影士兵不斷填補空位。

    其中一部分調整了傳送位置，改為直接傳送到基地頂上。試圖拔掉探針，尋找進入基地的入口。

    達·芬奇早有準備。

    「小刑！」

    「看見啦！」

    答話的聲音不在管制室，而是來自外面，基地頂。

    嗖——咔嚓——

    飛來的紙蝙蝠，紙鶴，像剃刀一樣在士兵中間來回切割。

    不多時，這些基地頂上長出來的黑色「頭髮」，就被切得一乾二淨。雖然還在不斷「長」出來，但士兵再多也不是刑部姬的對手。

    公主得意地搓着手。

    「哼哼哼，就算是家裏蹲，收拾雜兵還是沒問題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回應她這句話，達·芬奇的警告忽然傳來。

    「別嘚瑟了！從者反應出現！」

    「啥？」

    沒等刑部姬擺好驚訝的表情，一個明顯與士兵不同的傳送光柱落下了。

    但並不是落在基地頂上，而是停留在空中，帶來了一個飄浮的女人。

    正是在冬木車站望景的軍服公主，俯視腳下。

    「哎？」

    望着那厚重的軍大衣，熟悉的軍刀，刑部姬比看到任何二次元從者都要驚愕。

    「你是【阿爾泰爾】？」

    軍服公主按了按帽子。

    「這麼說，你就是刑部姬？」

    那眼神，就是軍人在戰場上找到了目標。為了不讓其逃走並徹底消滅，不斷施加壓力，束縛雙腳。

    按住腰間的軍刀，阿爾泰爾緩緩拔出。

    「余的運氣不錯啊，竟然可以遇到第二優先擊殺的目標。」

    「啊？哎！？」

    刑部姬聽得一愣。第一優先目標肯定是立香了，第二優先居然是我嗎？我在蛇影已經這麼有名了嗎？

    話說這不是啥好事啊。不知道現在馬上變個樣子裝糊塗行不行。

    應該不行。因為阿爾泰爾已經進入攻擊狀態。

    「那就別浪費時間了，乖乖站好別動。」

    手中軍刀一甩，軍服公主身邊閃耀着數據的光點，全部匯聚成同款軍刀的樣子，足有幾十把。

    一齊瞄準刑部姬。

    「余會讓你毫無痛苦地死去。」

    *****

    再怎麼調侃，修瑪也絕不會有絲毫大意。見面就開夢境領域便是最好的證明。

    衝出管制室去攔截東方不敗之前，她聽到了刑部姬急切的叮囑。

    「那老頭的武術比之前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強數倍！千萬小心呀！」

    武術，修瑪知道，畢竟不是白挨了八神兩頓揍的。

    這老頭恐怕比八神還強。論反應和速度，修瑪知道自己肯定是不如對手。加之這幫練武術的套路太多，初見也不容易摸清。

    所以要用夢境領域去感知和推測東方不敗的動作。

    「呵呵呵呵，小姑娘口氣很大啊。那便讓我見識一番吧！」

    東方不敗嘴上這樣說，身體卻沒什麼動作。還是背着手，直立着。

    但修瑪不會像初見八神那樣直接衝上去了。既然對方精於近身戰，那麼保持距離的牽制打法才是上策。

    「呼」

    把手裏的雙劍顛了顛，修瑪注視着東方不敗自信的雙眼。

    抬手，舉劍，準備攻擊。

    然而都是假動作。

    唰——

    東方不敗頭頂，一柄剛造好的劍急速砍下。

    「哼！」

    但老頭轉了半身，讓辮子一甩，甚至不去刻意看，就將長劍彈飛。

    隨即疾步踏上。

    「雕蟲小技！」

    靠近修瑪，拳腳並施。

    「嗨呀呀呀呀！」

    嘴裏還吼個不停，倒是挺有節奏的。

    正因為東方不敗出招必吼，再加上夢境領域的作用，修瑪總算能勉強掌握東方不敗的動作了。

    躲過一腳，讓過一拳，推開一掌，避過一擒。

    修瑪傾盡渾身解數，在東方不敗的猛攻下堅持了三分鐘。

    這是高情商的說法。低情商說法就是她根本沒法還手。唯一能做出的有效反擊。

    「燃燒吧！」

    就是雙劍點火砸地，用無盡怒火試圖逼退東方不敗。

    然而老爺子略微騰空。

    「嗬！」

    一個連環踢帶起撲面狂風，就把火焰都踢沒了。

    落地單腿立穩，腰一發力，一記掃頭踢。

    修瑪急忙低頭後撤躲過。

    咣——

    眼看着那腳踢在牆上，牆壁立刻凹進去一大塊。這要是踢腦袋上，不得當場身首分離？

    「這老頭！」

    修瑪只得加速退後，給自己更多反應的時間。但老頭子沒有把踢在牆上的那隻腳放下，反而讓立在地上的腳一發力，整個人就站在牆上。

    飛檐走壁，瞬間靠近修瑪。

    「呀呀呀呀呀！！」

    一蹬牆，於空中身體橫旋，像被無形的繩子牽着一樣，使出旋風飛踢。

    這讓修瑪怎麼抵擋？

    咔——

    反應稍慢，舉起的雙劍就被踢脫手，只得再退。

    老頭身體一轉就平穩落地，抬腿。

    「哈！」

    直踢，修瑪退後讓開。但是。

    「呀！」

    東方不敗踢出去的腿快速落下，變成支撐發力的腿。

    一個箭步，直拳。

    砰——

    正中修瑪交叉防禦的雙臂中間！

    「嗚！」

    把她轟出三十多米。余勢未了，落地再滾。

    她光用腿勉強起身，雙臂微顫，傳來蔓延的疼痛。

    小臂的骨頭應該是裂開了。

    幸好，東方不敗沒有乘勝追擊，而是恢復了背着手的姿勢。

    散步似的走過去。

    「呵，只有一開始的氣勢值得稱讚，除此以外完全不行呀。還是說，你在害怕老夫嗎？」

    害怕？可能真是這樣。

    明明經歷過無數戰鬥，積累了許多經驗。但是這場戰鬥從頭到尾，修瑪一直在採取守勢。

    格鬥技，完全在她概念之外的東西。這個「概念之外」說的不光是修瑪從未進行過真正的徒手格鬥，而是那顆靈魂石，裏面乾脆就沒有脫離武器的戰鬥方式。

    簡直是基因層面的「不理解」，就像讓人去理解魚的腮呼吸一樣不可能。

    這完全的未知領域，確實讓修瑪有了類似害怕的感覺，導致她不像平時那樣敢沖敢打。

    因為，總感覺無論怎麼出手，都在對手的意料之中。而自己卻接不住對手的招。

    憋屈，太憋屈了。

    但是。

    「哦，眼神不錯啊。」

    東方不敗還是不緊不慢，踱着方步，靠近修瑪。

    噼啪——

    又隨手拍飛修瑪造出來的飛劍，盯着修瑪的眼睛。

    越看越有些欣喜。

    「確實不錯，和【多蒙】那傻小子有一拼。雖然完全不敵，但那眼中有的不只是出於矜持的倔強和逞能。」

    東方不敗輕輕摸着他的小撇胡。

    「還在尋求着打敗老夫的方法。這份不到死不放棄的心氣，老夫很欣賞。」

    「哼，上了歲數的人話就是多。」

    修瑪握了握手，小臂發疼，很難用力，但還是造出雙劍握住。

    同時造了繩子，把劍柄和手牢牢捆起來。

    這舉動更讓東方不敗點頭。

    「很好，老夫很中意。御主下令生擒你，似乎要拿你做些什麼。但在那之前，老夫願收你為弟子，如何呀？」

    「抱歉，我可沒興趣接受一個老頭的邀請！」

    唰——

    修瑪故技重施。東方不敗背後又出現一柄長劍，朝他的後心刺去。

    但即使背對着，即使距離足夠近，對東方不敗而言也和正面攻擊沒有區別。稍微側身便閃過去。

    然而閃到一半，他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唰——

    急忙後撤兩步，用更大幅度的動作躲閃，卻還是被劍劃壞了一點衣服。

    定睛一看，那長劍被一個和修瑪外形相仿的黑影拿着。

    這算是修瑪小小的策略。先是幾次反覆的飛劍攻擊，讓東方不敗習慣。然後突然加入同行之影。

    黑影的魔力反應比較弱，東方不敗也不是Caster，對魔力的感知不如對氣息的感知。這讓修瑪的偷襲有了一定成功率。

    只可惜，在老頭強大的反應面前還不夠看。

    反倒讓東方不敗更欣慰了。

    「呵呵呵呵，年輕人就是容易氣盛啊。堅持固然是美德，但若為了無謂的舉動作踐自己，可就不值得稱讚了。」

    「少特麼廢話，老東西。要打就打，難不成你光靠一張破嘴就能把我打趴下？」

    「哈哈哈哈！好！」

    東方不敗大笑着，放下了一直背着的手。

    側過身，左手在前，右手靠在脖子附近，雙手掌心向上，仿佛托着什麼。

    「老夫乃東方不敗·亞洲尊者，曾經的紅心之王！就讓你見識一下流派·東方不敗的厲害吧！」

    *****

    「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幫手還沒到嗎？」

    管制室里，戈爾德魯夫已是熱鍋螞蟻，只能原地轉圈了。立香剛出去，達·芬奇還在監視着基地內外的戰況。

    很不利。

    用一個遊戲形容，迦勒底就是在玩保衛蘿蔔。依靠外牆和走廊的探針光線，阻止不停闖入的蛇影軍團。基地的能源跟倒水似的瘋狂減少。

    而且這遊戲還不是闖關模式，是生存模式。也就是說不把迦勒底徹底沖爛，蛇影軍團就不會停下。

    修瑪已經被東方不敗壓制。至於刑部姬。

    「啊哇哇哇！」

    正騎着蝙蝠群，被阿爾泰爾的軍刀追得滿天亂飛。

    「你想逃到什麼時候？」

    預判一下刑部姬的動作，阿爾泰爾集中十把軍刀，提前飛向刑部姬前方。

    來勢洶洶，要一口氣把刑部姬的蝙蝠群捅穿。

    「嘿！」

    刑部姬果斷跳下，讓身體也化作成群蝙蝠，和紙蝙蝠混在一起，變成更大的蝙蝠群。

    圍着阿爾泰爾，四散飛舞。

    「嚯？」

    軍服公主馬上收回所有軍刀，讓它們排成兩個圓形，圍着自己旋轉。

    咔嚓咔嚓——

    將不斷逼近的蝙蝠悉數切碎。但蝙蝠的數量並未變化，顯然，混入其中的刑部姬在生成新的紙蝙蝠。

    若是沒有在這成群蝙蝠中分辨出刑部姬的本事，那大概只能單方面挨打了。

    阿爾泰爾的確分辨不出來，但她也沒打算挨打。

    從容地說着。

    「無聊的把戲。你根本沒有理解狀況啊，刑部姬。」

    只見她一手隨便抓過一把軍刀，一手張開。

    數據的碎塊於手中聚集成型，變成一挺重機槍。

    像小提琴一樣架在肩上。

    「該讓你認清現實，認清何為森羅萬象了。」

    軍刀去槍身一划。

    咚——

    無形的衝擊以阿爾泰爾為中心炸裂，所有蝙蝠都沒有逃過衝擊的範圍。

    「啊！」

    瞬間，一大片蝙蝠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則化作在空中慌亂落下的刑部姬。

    摔在基地頂上。

    「疼！」

    她叫了一聲，就慌忙滾動，躲過接連落下的軍刀。

    但一個運動不足的肥宅做這種動作，顯然沒什麼用。

    嚓嚓嚓——

    很快就被四把軍刀釘住衣服，動不了，也變化不了。

    「慘了！」

    刑部姬知道原因。阿爾泰爾剛才那招「森羅萬象」是她最強的能力，或者說是許多能力的總稱。通過理解萬物的本質，從而加以干涉，創造，或是毀滅。

    方才她就是理解了刑部姬的變化方式，然後來了個一鍵驅散。

    不僅如此，阿爾泰爾的力量甚至反過來影響了刑部姬，使她暫時無法發動千代紙操法。

    眼看天上有三把軍刀即將落下把自己捅穿，刑部姬趕緊喊停。

    「等等等等一下啊！！」

    阿爾泰爾還真停下了。

    「有什麼遺言嗎？」

    「啊，呃，那個」

    得趕緊說點什麼拖延出恢復的時間。刑部姬的腦子飛快轉動。

    「公主知道你的故事，知道你的特殊身份！在所有二次元從者中，你也是最特殊的那個！因為」

    關鍵問題來了，刑部姬因為恐懼而頓了一下。接下來這句話可能會導致兩個結果。

    說中阿爾泰爾心事，那自己還能活。若是激怒了她，自己就得當場蒸發。

    公主深吸一口氣。

    「你曾經幹過和蛇影一樣的事！你應該知道這有多麼可怕！為什麼還要協助它們！？」

    說完，她緊緊注視着阿爾泰爾。

    然而，阿爾泰爾毫無表情，看不出是憤怒或是什麼。

    只是緩緩抬手，語氣平和。

    「說完了嗎？」

    「哎？」

    「那就再見了。」

    手一落，空中的軍刀跟着落下，落向刑部姬。

    那一刻，刑部姬的眼前一片空白。

    慘了。這個阿爾泰爾百分之百是Avenger，自己的話踩了大雷。

    真是丟人啊。本想像御親一樣用嘴炮爭取時間，卻落得這樣的結局。

    事已至此，恐怕只能請另一個自己出山了。

    就在刑部姬打定這主意時。

    嘩——鐺——

    「嗯？」

    阿爾泰爾忽然被一片飛舞的玫瑰花瓣遮住視線。她控制着軍刀來回橫掃，也無法將它們掃開。

    等它們散盡時，刑部姬已不在原來的位置。

    「千鈞一髮啊美女，你還好嗎？」

    她正被一個穿着烏黑鎧甲的人單手抱着。這鎧甲的肩膀和關節有獠牙一樣的裝飾，胸口流淌着血液一樣的紅色。

    「哎？啊，呃那個」

    突然被這麼一抱，刑部姬的臉說紅就紅，差點燒到腦子，連忙蹦下來。

    但她還沒糊塗到認不出這個男人。

    「你，難道是」

    「嘿嘿，放心吧美女，有我在就安全啦！」

    男人說着，手中燃起黑紅的烈焰，從中提出一柄巨劍。

    利齒般的劍刃，貫穿劍身的血紅，與他的鎧甲十分相稱。

    「聽着，迦勒底！」

    他把劍往肩上一扛，大聲喊着。

    「我乃欲望魔神【桑基恩】！受我兄弟，也就是你們的協助者所託，特來相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