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地擦去臉上多餘的水滴,沈昭昭盯着鏡子裏的那張臉,覺得這個世界的原主實在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娃娃臉。
不是那種第一眼就讓人驚艷的類型,但實在可愛靈動至極。
鏡子裏,少女臉蛋圓圓,眼睛圓圓,額頭飽滿,眼神裏帶着些純然的憨氣,一看就是被養得很好,即使已經年近二十,面上還是一副稚氣未脫的感覺。
但這樣說,也不是說她不漂亮,恰恰相反,女孩的五官無一不精緻,然而可能是身上那種稚氣的感覺實在過盛,合在一起就是只能讓人率先聯想到可愛一詞。
挺好。
看着鏡子裏的那張臉,沈昭昭再次滿意地笑了。
頂着這張臉,可比頂着那種明艷類型的臉好多了,畢竟這個世界她要扮演的可是嬌縱任性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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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沈知言步入餐廳的時候,那個前一天說要跟着他去公司的小人兒已經早早坐在桌前等着了。
看到她的那刻,沈知言眼眸微動。
「哥哥早上好。」
耳邊是少女元氣滿滿打招呼的聲音,沈知言淡淡「嗯」了一聲,隨即便姿勢優雅的開始用起餐來。
「哥哥,這個牛角包特別好吃,你嘗嘗。」
「哥哥,這個牛奶也好香,你要不要喝?」
「還有哥哥,這個牛油果醬.......」
說到一半,聲音越來越小,無他,只因為來自對面的眼神壓力。
沈昭昭縮了縮腦袋,原本閃閃發光的大眼睛此刻也只敢盯着自己盤子裏的東西,不敢再說一句話。
「沈昭昭,食不言寢不語。」
耳邊清冷的嗓音緩緩響起,沈昭昭面上一副知道了的模樣,那張小嘴卻滿是不服氣的嘟起,「我知道了哥哥。」
典型的口服心不服。
見狀,沈知言頗為頭疼的收回眼神,也不知道沈正德怎麼教的,餐桌禮儀是一點沒有,應付人的功夫倒是無人能及。
兩人就這樣一直沉默着用餐,直到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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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後面來。」
沈知言望着前面那個小腦袋,語氣既無奈又頭疼,短短一小時,他已是第二次生出這種情緒。
「不要。」
坐在副駕駛的女孩毫不猶豫地拒絕。
旁邊的司機在後視鏡里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怎麼辦。
沈總惹不起,大小姐同樣惹不起。
良久,後面才終於淡淡傳來了一聲,「開車吧。」
「好的,沈總。」
車子終於行駛,沈昭昭看着窗外的風景,余怒未消,小臉也驕矜地板着,任誰看了都知道她在生氣。
算不上寬闊的車廂里安靜異常,沈知言如往常一般,在車載電視上看着早點金融新聞。
少女的表情那麼明顯,他自是能感知到,只不過,他覺得他並沒有錯,沒有那個義務去哄她。
沈正德就是太嬌慣她了,才讓她養成這副德性。
「哼。」
靜謐的環境裏,突然傳出一聲冷哼,旁邊的司機不由小心地打量了眼大小姐的神情,見其似乎臉上的怒氣比上車時候又更盛了點,下一秒忙移開視線,盯着前方,生怕殃及池魚。
而沈知言在聽到少女故意發出的動靜時,只是眼眸微動,並不搭理。
見沒有一個人理自己,沈昭昭生氣的同時又湧上了點委屈。
「你是不是也討厭我。」
聞言,沈知言終於抬頭,輕笑。
也?她倒還知道自己惹人厭。
不過,他倒是真的不討厭她,畢竟也是一母同胞的親妹妹,算不上喜歡但絕稱不上討厭。
「我沒有討厭你。」
冷淡的嗓音緩緩開口,不帶一絲情緒,似只是陳述事實。
但女孩聽後卻顯然不信,她耷拉着一張臉,沒有絲毫以前那種跋扈的氣質,反而顯得有些失落跟可憐兮兮,「我知道,除了爸爸,你們都不喜歡我,在學校里,她們討好我,是因為沈氏,在家裏,她們討好我,也只是因為我是沈園的小主人,沒有一個人是真的喜歡我。」
「其實我都知道,那些傭人面對我的時候都是笑眼盈盈的,都是任勞任怨的,似乎沒有一丁點不耐煩,可是一背對着我,就只會聚在一起說我壞話,說我難飼候,說我脾氣差,說我幸好生在這樣的家庭....這些,我都知道,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我.......」
「我以為只是他們不喜歡我,我以為雖然你對我很冷淡,可是你畢竟是我的哥哥,可是你也嫌我煩.......」
越說腦袋垂得越低,聲音也越來越小,到最後竟夾雜了些哭音。
旁邊的司機聽到這番話幾乎想棄車而去,他只是個打工的,可不想捲入這種莫名其妙的場面啊。
安慰吧,沈總都沒說話哪輪得到他?
閉嘴吧,什麼都不說似乎又不太好?
好在,後面那位終於出聲了。
沈知言聽到這番話的時候,心情也有些複雜。
少女的一字一句,似乎都瀰漫着她的委屈。
先前她問他是不是也討厭她的時候,他還覺得好笑,現在聽完,倒是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了。
所以這就是她不願自己待在家裏的原因?
看着前面那個連後腦勺都透着難過的小腦袋,沈知言沉默良久,終於沉聲開口。
「聽見有人嚼舌根,怎麼不直接將她趕出去。」
縱是他的妹妹再囂張跋扈,那也是沈園的主人,輪得到她們背地裏說三道四?
而且,雖平時他也覺得小姑娘的性子嬌縱了點,但品性其實不壞。
聽到沈知言的話,沈昭昭擦了擦眼淚,隨即抽泣着斷斷續續地說道,「可是、可是又不是、又不是只有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說我壞話,說我壞話的人多了、多了去了,總不能把所有傭人都、都辭了吧?到時候、到時候你們又要、又要說我不懂事了,嗚嗚嗚.....」
聽到這話,不止沈知言,就連旁邊的司機,表情都有些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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