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杜飛騎車子帶着朱婷。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倆人都喝了一點兒,卻並沒有醉。
夜裏,路上沒那麼喧囂,今晚上風也不大,倒是不影響聊天。
沒走多遠,朱婷就道:「今晚上這事兒,你幫黎援朝問問就行,咱可不摻和他那破事兒。」
杜飛詫異道:「你聽到了什麼風聲?」
朱婷撇撇嘴道:「這還用什麼風聲,就黎援朝弄那什麼二十四校聯盟,那不是胡鬧嘛!一幫孩子,腦子一熱,什麼都不管不顧的。你可小心點,別被拉下水。」
杜飛道:「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朱婷「嗯」了一聲,沒再嘮叨這事兒,轉而問道:「對了,跟你說個事兒。」
杜飛愣了一下,聽出朱婷的語氣正式。
朱婷道:「現在我有個機會去新h社,你覺着怎麼樣?」
杜飛有些意外,問道:「好好的怎麼又要調動工作?是咱爸的意思?」
雖然私下只有他們倆時,杜飛『咱爸咱媽』都叫習慣了,但朱婷每次聽了還是禁不住臉頰發熱。
「還沒跟他說呢~」朱婷好整以暇道:「我想先聽聽你意見,如果你覺着不好,那就不去了。」
杜飛倒是無所謂,甭管在區里,還是去新h社,反正也沒離着多遠。
「那你自個想上哪去?」杜飛反問道。
「我~~~」朱婷沉吟道:「我更想去新h社吧~」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了機關大院的大門。
到裏邊,杜飛也不騎車了。
朱婷下來挽着他手臂:「說實話,現在在區里上班,實在太沒趣兒了,每天翻來覆去的都是那點事兒。」
杜飛道:「原先也沒聽你抱怨。」
朱婷撅撅嘴道:「抱怨有啥用,當初上基層是我自個選的。」
杜飛笑道:「那這次怎麼改變主意了?」
「原先不是沒機會嘛~我才不想去求老朱同志呢!」朱婷有些傲嬌道:「這次是原先教過我的周老師調到新h社當副主編,想帶兩個人過去,才想起來問我。」
杜飛一聽,嘿嘿笑道:「還說不想求咱爸,我看那周老師就是想攀上咱爸這條線,才硬要把你給帶過去吧?」
朱婷一跺腳,沒好氣道:「就你話多!」
其實她自個也清楚,當初在燕大她跟周老師的關係也就一般,只是科目老師,又不是班主任。
現在有這個機會,周老師教過那麼多學生,為什麼不帶其他人,偏偏要來找她。
但被杜飛當面拆穿,還是有些惱羞成怒,當即捏住杜飛胳膊里的肉狠狠掐了一把。
其實也沒多疼,奈何杜飛喊的歡,哎呀哎呀的,好像殺了豬。
鬧了一陣,快到家時。
朱婷又正色道:「你倒是說,讓不讓我去呀?」
杜飛笑着道:「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唄,我支持你。再說,上新h社又不是上新j,從東城搬到西城,才多走幾步道。」
朱婷撅撅嘴,羞答答道:「但是聽說新h社工作可忙了,到時候我都沒時間陪你了。」
說到最後,已經變成了蚊子聲。
杜飛見她嬌羞可愛,嘿嘿一笑,順勢抱住,正要有進一步動作。
卻在這時,三四米外的朱家房門忽然打開。
朱爸站在門裏,輕輕咳嗦一聲。
朱婷嚇了一跳,陡然從杜飛懷裏掙脫出來。
等看清楚是她爸,不由得滿臉通紅,乾巴巴叫了一聲「爸」,轉又瞪了杜飛一眼,逃也似的跑回家裏。
朱爸也有些尷尬。
看見養了這麼大的女兒被一個臭小子抱着,心裏着實不是滋味。
雖然杜飛跟朱婷的關係早就定了。
朱爸也心知肚明,倆人在一起肯定不會規規矩矩的。
但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見又是另一回事。
等朱婷進了屋,朱爸「哼」了一聲,看着杜飛道:「再進來坐會兒?」
杜飛哪會聽不出正反話兒,再說這時候也不早了,還坐個屁呀!
連忙道:「那個不用了,朱伯伯,我先回了,您跟伯母早點休息。」
說完推着車子一歪車把,一熘煙跑了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
杜飛久違的睡了個懶覺。
在炕上蛄蛹到九點多才爬起來。
今兒天氣還不錯,陽光十分充足,稍微有點小北風。
杜飛湖弄一口吃的,在家裏歸置歸置,快到中午的時候,推車子出門。
先上市場尋麼一條大魚。
應該是昨半夜剛釣上來的,足有半米來長的大草魚。
雖然已經斷氣了,但這個天氣,仍十分新鮮,唯獨沒有放血,可能會有腥味兒。
不過可着市場,也就這條魚還過得去。
杜飛索性買來,提着就去了陳中原家。
最近有陣子沒去了,上門不好空着一雙爪子。
誰知卻撲了個空。
他到陳中原家,就陳曉雪和陳建設在家,陳中原和沉靜雅都不在。
一問才知道,倆人是各有各的事兒。
陳中原在局裏加班,上邊的新規定,黨校去的老師,每周都得學習。
沉靜雅則是作為小學課外輔導員,去給孩子們上課了。
根據陳建設和陳曉雪的經驗,得下午三點以後才能回來。
杜飛一看,這還來早了。
看着陳建設和陳曉雪,他這當哥的總不能轉身就走,索性打了一下午撲克。
等陳中原兩口子回來,一進門都嚇一跳。
屋裏竟然大模大樣坐着三個『紙條怪人』!
陳建設最慘,臉上基本上貼滿了。
陳曉雪也沒好到哪去,還是那種越菜越愛玩的,屋裏就聽她大呼小叫了。
杜飛相比算最好的,也貼了二十多張紙條。
片刻後,從廁所洗完臉出來,杜飛沖廚房叫道:「舅媽,我帶來一條魚,掛在窗戶外頭吶。」
沉靜雅應了一聲,不一會兒又叫道:「你這孩子,也不會過日子,買這麼大一條魚乾啥!」
杜飛嘿嘿道:「這不是饞了嘛,等會您給做了唄。」
沉靜雅道:「這大傢伙我可不敢下手,還是讓你三舅來吧~」
陳中原換完衣服,抻脖子過來:「我看看,多大的魚?」然後撇撇嘴道:「讓他自個做,過年吃那個水煮魚就挺好。」
沉靜雅白了他一眼。
雖然是外甥跟舅舅,但人家孩子來了,哪有讓人做的。
更何況現在杜飛也今非昔比了。
去年杜飛還得託庇在陳中原的羽翼之下。
但現在,杜飛眼瞅着成為朱部長的女婿,甚至獲得領袖的親筆題詞,本身也提了副科。
說是前程遠大,一點也不誇張。
沉靜雅的心態自然不可能像去年一樣隨意。
杜飛卻一如既往,跟陳中原嘿嘿道:「那您給我打下手兒。」
說着倆人就進了廚房,有說有笑,忙活起來。
沉靜雅在外邊聽着,倒也有幾分欣慰。
至少杜飛不是那種『得志便猖狂』的白眼狼。
那種人她見多了,有求於人時低眉順眼,一朝得勢之後,就是橫眉冷對。
在廚房,杜飛和陳中原兩個人忙活。
沒用多大功夫就弄了三個菜。
大菜無疑就是杜飛做的水煮魚,陳中原則炒了個木須肉和醋熘白菜片,再來一盤現成的帶皮花生。
四個菜上桌。
陳中原則從屋裏摸出一瓶老汾酒:「今兒咱爺倆好好喝點。」
杜飛道:「那您這一瓶可不一定夠喝。」
陳中原笑道:「幼呵!你小子口氣不小。」
說着叫一家人上了桌。
杜飛主動接過酒瓶,扭開瓶蓋給陳中原倒上,轉又看向沉靜雅,笑嘻嘻道:「舅媽,您也來點兒?」
沉靜雅倒也不客氣,她酒量其實比陳中原還大,只是平時不喝。
最後杜飛給自個也滿上。
旁邊的陳建設眼巴巴看着,頗有些躍躍欲試。
杜飛瞧他一眼,揶揄道:「爺們兒,你想喝,最少還得五年呢~」
陳建設連忙收回視線,偷眼看了他媽一眼,碰上沉靜雅目光,忙又低下了頭。
陳中原則提起杯子,好整以暇道:「1966年馬上過去了,希望我們的祖國在1967年越來越好!」
雖然語氣鏗鏘有力,但杜飛也不難聽出,其中隱含的沮喪。
杜飛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只能舉杯附和,然後一飲而盡。
陳中原見了,也豪氣頓生,一仰脖把一兩多的酒杯一口喝乾。
沉靜雅一看,也顧不得喝酒了,放下杯子,沒好氣道:「你倆幹啥呀!哪有這么喝的,趕緊吃兩口菜。」
杜飛乖乖聽話,拿起快子就吃。
以杜飛的標準,今天的水煮魚做的一般。
一來魚沒放血,二來也不夠辣,做的太辣怕陳建設和陳曉雪吃不了。
不過,陳中原和沉靜雅依然讚不絕口。
等兩個孩子和沉靜雅吃完了下桌,杜飛和陳中原仍慢慢喝着。
杜飛這才問起正事:「三舅,最近咱j里是不是有啥動作呀?」
陳中原臉頰微微發紅,喝了有三四兩酒,倒也沒醉,反問道:「你又發現什麼了?」
杜飛道:「二十四校聯盟您聽過吧?」
陳中原點點頭:「不就黎家老三搞的,那不倫不類的。」
杜飛點頭:「昨天黎援朝找我,讓我幫着打聽打聽,究竟怎麼回事最近抓了他們那麼多人。」說到這裏,杜飛稍微壓低聲音:「三舅,這事兒是不是上邊有人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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