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覺寺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大覺寺外,不知何時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西廠番子,個個手持刀劍,眼神兇惡。
寺內沒有任何一人敢輕舉妄動。
大殿之中,趙懷安臉色凝重,看着為首的銀白袍身影,沉聲問道:「你是西廠何人?」
雨化田淡淡開口:「雨化田。」
他的目光同樣聚集在趙懷安身上。
只見趙懷安身穿一身黑色夜行衣,手持四尺長劍,雖年過四十,眉宇間卻依舊透着一股凌厲的殺氣,面龐之上,確實也能看出一絲歷盡風霜的江湖俠氣。
根據氣息判斷,趙懷安同樣也是宗師境界。
這就是原主的宿命之敵麼?
確實不凡!
雨化田眼眸微眯。
旁邊,李忠等人也認出了雨化田的身份。
看到外面密密麻麻的西廠番子,他們如何還不知道,雨化田這顯然是有備而來,一時間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先有趙懷安,雨化田隨後就趕來了,哪有這麼巧的事?
很顯然他們是被雨化田給算計了!
李忠臉色陰沉地道:「雨化田,這是我東廠的事,與你西廠有何相干?」
雨化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幾個江湖劍客,就把你們搞的杯弓蛇影,回到京城連自家的大門也不敢進,躲到這兒做了縮頭烏龜。」
「現在人家都殺上門來了,還敢說與我沒有相干?」
李忠冷冷道:「什麼殺上門?只不過來了幾個亂黨,本座會處決他們!」
「哦?是嗎?」
雨化田冷笑着看了眼旁邊的趙懷安,道:「人就在這裏,你處決一個給本座看看。」
李忠沉着臉說不出話來。
連萬喻樓都死在趙懷安手裏,他連萬喻樓都不如,怎麼可能會是趙懷安的對手?
「廢物!」
雨化田冷冷看了他一眼,移開目光,然後看向佛像前方的趙懷安,眼眸微眯,道:「殺人都殺到京城來了,不得不說,你們的膽子很大!」
趙懷安臉色凝重,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令國洲和雷崇正,然後看向雨化田,沉聲道:「是你故意放出消息,引我們到大覺寺的吧?」
「伱還不算太笨。」雨化田沒有否認。
趙懷安目光凜然,握緊手中長劍,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江湖傳言,西廠廠督雨化田風華絕代,心思縝密,手段鐵血,遠超東廠萬喻樓,今日所見,果然名不虛傳!」
說着,他看了眼外面密密麻麻的西廠番子,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決然,道:「我知今日必死無疑,但死之前,也要拉你墊背!」
轟!
話音落下,趙懷安身形宛如蒼鷹騰空,劍芒璀璨,四尺長劍破空而起,朝着雨化田疾刺而來。
「放肆!」
一聲冷喝,一名冰白鬼瞳,銅獸覆面的鬼臉男子一步跨出,拔出背後雙劍,便迎了上去。
叮叮噹噹
頃刻間,兩人交手數十招,招招犀利,可怕的劍氣四溢,讓得門口眾人都忍不住往後面退出了好一段距離。
叮——
陡然,一聲脆響!
鬼臉男子被趙懷安擊退出去,蹬蹬蹬倒退數步,在地上踩出了深深的腳印。
趙懷安面色凝重,死死盯着鬼面男子:「你又是何人?」
鬼面男子雙劍在手裏耍了個劍花,冷冷道:「本座西廠大檔頭,馬進良!」
趙懷安心中沉重。
西廠難怪能壓制東廠一頭,此人的實力竟都不在萬喻樓之下,那一直未動手的西廠督主雨化田,實力又會有多強?
想到這裏,趙懷安再次看向門口觀戰的那道銀白袍身影。
而馬進良目光冷漠,沒有回話,握緊手中雙劍,就欲繼續動手。
這時,雨化田開口了:「退下吧,進良。你不是他的對手。」
馬進良眉頭微蹙,有些不忿,但也不敢違命,拱手道:「是,督主。」
說完,他收起雙劍退了回去。
雨化田伸出右手,旁邊的譚魯子立即恭敬地雙手呈上一柄銀白長劍。
雨化田接過長劍,緩步上前,與趙懷安面對面,身上開始騰起一股陰寒的真氣。
雨化田眼中寒芒一閃,道:「對手難求,今日,就用你來試試本座的劍法。」
話音落下,雨化田身形一閃,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好快的身法!」
趙懷安瞳孔一縮,不敢大意,循聲辨位,連忙舉起手中長劍,迎面直擊。
叮——
一聲脆響,兩柄長劍劍尖相擊。
陰寒的葵花真氣順着長劍湧入趙懷安體內,趙懷安一聲悶哼,登時倒退了數步。
他還未回過神來,雨化田的攻擊又到了。
生死之間,趙懷安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凝神應敵。
兩人出劍都十分迅速,門口的眾人根本看不清兩人身形,只能聽見叮叮噹噹的劍鳴聲。
趙懷安臉色沉着,越打越心驚。
他的內力境界雖然只是宗師初期,但一手劍法歷經數十年的沉澱殺伐,早已遠超一般對手。
但此時他只覺得雨化田的劍法遠比他更為精妙絕倫,而且真氣極強,其中還蘊含着一股陰寒之力,綿綿不絕,源源不盡,好似根本沒有盡頭一般,讓得他根本不敢硬碰硬,一時只能顧得上防守。
眨眼間,兩人便交手了數十回合。
而雨化田這邊,初次交鋒時,他就已經感覺到了趙懷安和自己的差距,但為了磨練劍法,他一直壓制着自己。
此時他已經感覺的差不多了,這葵花寶典的劍法,確實遠比自己之前修習的劍法更為精妙。
單論劍法,趙懷安都已然不是自己的對手。
管中窺豹,高下立判!
這就是宿命之敵嗎?
雨化田失望地搖了搖頭。
隨即,一劍刺出,精純的葵花真氣化作透明劍氣離體而去。
趙懷安瞳孔縮小,連忙運轉內力護在身前。
但下一刻,他感覺胸口好似被一個巨石擊中,內里受損,登時一口鮮血自口中噴涌而出,整個人便倒飛了出去。
僅僅一擊,就破了他的護體罡氣。
嗤——
他還未回過神來,一道璀璨劍芒已經到了他的身前。
緊跟着,他只感覺脖間一涼,整個人便頓在原地。
一道猩紅的血線自他脖間緩緩綻放
趙懷安手中長劍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怔怔地注視着眼前的俊美身影。
臨死之際,他眼中浮現出一絲遺憾和留戀,但最後,卻都化作了解脫。
隨即,趙懷安緩緩閉上了眼睛,轟然倒地!
【來自趙懷安的氣運+8088。】
沒有理會腦海中響起的系統提示。
雨化田看向地上趙懷安的屍體,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無語。
宿命之敵?
就值這點錢?
搖了搖頭,雨化田收回目光,轉過身後,眼神已經再度恢復了冷漠和平靜。
此時大殿當中一片寂靜。
東廠眾人看着雨化田的目光皆有些畏懼和忌憚。
他們東廠追捕了半年,甚至連萬督主為之隕落的趙懷安,就這樣輕鬆地就死在了雨化田手裏。
這讓他們如何能不感到畏懼?!
「督主!」
譚魯子早已準備好一塊雪白絲巾,恭敬地遞給雨化田。
雨化田將劍遞給譚魯子,無視西廠眾人狂熱的目光,接過絲巾擦了擦手,然後看向李忠等人,淡淡道:「還站着做什麼?想一輩子躲在這裏當縮頭烏龜嗎?」
李忠回過神來,深深看了眼雨化田,臉色陰沉地道:「我們走!」
東廠眾人心頭大松,當下如同逃命一般,紛紛跟着李忠往殿外跑去。
很快,東廠眾人就全部撤離。
馬進良等人眉頭緊皺,看着東廠的人離去,欲言又止,可看着雨化田平靜的表情,卻又無人敢開口。
直到東廠的人全部離去,譚魯子不解地問道:「督主,只要殺了李忠,東廠就徹底散了,到時候安排我們的人上位,東廠便可以徹底掌控在我們手中,督主為何要放他們離開?」
雨化田面色平靜,道:「萬喻樓一死,憑李忠還翻不起什麼風浪,反而趙靖忠和劉喜,都不是簡單貨色,有這兩人在,東廠還倒不了。」
「先讓他們自己去斗一斗吧。」
「活着的李忠,比死了有用。」
譚魯子眉頭緊皺,道:「趙靖忠是魏忠賢的義子,麾下倒也聚集了幾個高手,還與錦衣衛關係莫逆,但這劉喜有何能耐,能讓督主如此看重?」
雨化田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道:「這劉喜雖然剛崛起不久,但比趙靖忠可要難對付多了,當年若不是皇上念舊,看在萬喻樓從小服侍的份上,力排眾議讓他掌管東廠,劉喜是最有可能接替東廠督主之位的人。」
聞言,眾人更加好奇了,他們不明白這名不見經傳的東廠二檔頭劉喜,為何會讓督主如此重視?
看着眾人的表情,雨化田也沒有解釋。
若非吸收了原主的記憶,他也不會如此重視這劉喜。
可根據情報,此人可是會吸功大法的啊!
如果猜的不錯的話,此人應該就是小魚兒與花無缺中的那個反派劉喜。
這樣的人,又豈是區區一個趙靖忠能夠媲美的?
魏忠賢復活還差不多!
搖了搖頭,雨化田瞥了眼殿內的幾具屍體,淡淡道:「收拾一下,回去吧。」
「事情還沒結束,接下來有好戲看了!」
「是!」
眾人恭敬行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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