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曉玉接到路重慶的電話是兩天以後。
「最近在執行個任務,不方便打電話。」路重慶輕描淡寫地說。
「哦。」
諶曉玉淡淡地嗯了一聲,眼睛依然盯着電腦的屏幕。
「現在好了。……你那邊怎麼樣了?」
「我?上班了。」諶曉玉說,簡單扼要。
「是嗎?在哪裏上班啊?」路重慶覺得有點奇怪,不過是幾天的功夫,就上班了?而且一直沒聽她提及過。
「嗯,在一家投資公司。」諶曉玉說,屏幕上的k線圖有點奇怪,她蹙着眉心。
「上班累嗎?」路重慶又問,蹙眉,聽出了她語氣里明顯的心不在焉。
「嗯,壓力挺大。我什麼都不懂,要邊做邊學。」諶曉玉說。
「哦……」路重慶若有所思。
病房門外響起了敲門的聲,女人的聲音輕柔地響起:「咦,不是讓你不要下床的嗎?「」
諶曉玉拿着話筒的手微微一滯,「你怎麼了?」
路重慶飛快說:「沒什麼,我這邊有事了……」說着電話就被掛了。
諶曉玉放下了話筒,呆呆地看着電腦,滿屏的數據模型和表格像是一團的亂毛線,纏繞在一起,亂七八糟。
她揉了揉眼睛,動着鼠標,點開了其中最亂的一張k線圖,一點一點拖開了,每個時間節點上都點開了標註的數字。
看了半天還是一無所知。
只好,頹然地趴在了桌上。
*
路重慶斜靠在病床上,吊着繃帶,無聊地看着窗外。
基地醫院的綠化不錯,從病房看出去,能看到牆邊爬滿了藤狀的綠色植物,中間星星點點開滿了紫色的小花,陽光正烈,花朵散發出清新的香氣。
顧曉林進來的時候,正看着他對着窗口發呆。深邃的眼底里看不出情緒。
「怎麼樣了?」顧曉林在他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把一籃子水果放在床頭柜上。
「什麼都不讓做,很無聊。」路重慶嘆了一口氣,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撥弄着水果籃。翻出了兩隻蘋果,扔給了顧曉林,:「洗洗去。」
顧曉林拿起蘋果放在嘴裏咬了一口,「洗什麼洗,都是農民賣的。新鮮呢。」
又咂了咂嘴,「哎呦,真甜。」
路重慶笑了一下,從他手裏接過了蘋果,咬了一口,真的很甜。
兩個人啃了一會兒蘋果,路重慶問他:「去匯報過了?」
「嗯,去了。被一頓臭罵。」顧曉林說,咔嚓咔嚓大力咬着蘋果,蘋果的水分多。沾着他的嘴唇上,亮晶晶的。
「罵完之後呢?」
「寫報告唄……」
「其他呢?」
「沒有了。」
「沒有了?」路重慶舒了一口氣,「那就好,我還在擔心呢……」
「擔心什麼?」
路重慶斜睨着他,貼着他的耳邊,壓低了聲音:「你說我擔心什麼?這次行動你我都受了傷,也只是抓捕了部分人員……」
行動組的正、副組長都受了傷,還沒有端掉敵人的老巢,不能不說這次的行動沒有達到應有的目的。
顧曉林啃完了蘋果,狠狠地把果核扔進了牆角的垃圾桶里。嘴裏恨恨地吐了一個罵人字眼,狠很地說:「老子還沒有這樣失敗過,下次要是被我抓到了,非剝了他們的皮不可……」
路重慶微微搖了搖頭。「已經移送了吧?」
顧曉林點了點頭,「手續都辦理完畢了。」他說,又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嫂子那邊你聯繫上了嗎?」
路重慶點了點頭,「剛才打了一個電話。」
「她怎麼說?」
「沒說什麼。」路重慶垂下了眸子。
「肯定是怪你了,原來天天電話。這麼多天沒聲音了,她肯定擔心呢……你得好好哄哄她……」
「我怎麼哄?又不能說什麼。她那個人……」路重慶搖了搖頭,嘴角的笑容有點苦澀。
他在心底里嘆息了一聲。
顧曉林看着他,突然眨了眨眼睛,「重慶,你剛剛不是說你無聊?」
「嗯,是啊,什麼都不能做啊。」
「那你跟我說說你和嫂子事情吧?給我介紹介紹經驗?」
顧曉林騎在椅子上,下巴支起在椅背上,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顧曉林比他年紀輕,就像他自己說的一樣,十幾歲當兵,是一步一個腳印一點一滴拼出來的,所以他自信,因為自信卻輕了敵。
「沒什麼經驗……」路重慶彎了彎嘴角:「她是我同學,初中的時候跳級到我們班,坐在我旁邊……那時候我們班裏的女生都喜歡跟我套近乎,就她成天板着一張小臉,離開我離得遠遠的……可是她又是我同桌,想躲都躲不了,我天天就看着她那糾結的樣子,心裏想着,老子又不是瘟疫,幹嘛老是躲着我,心裏就特別好奇……這好奇到了最後就忍不住了付出了……」路重慶嘆了一聲,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
那個倔強的小丫頭,每次上課的時候都坐得遠遠的,她越是坐得遠的,她越是那樣,自己就越是大大的霸佔着課桌,直到最後她縮在了牆角,明亮的眼睛裏全是倔強。
「那麼說,都是你主動的了?」顧曉林說。
「是啊,主動慘了。」路重慶搖了搖頭,無可奈何,一臉挫敗。
顧曉林笑了笑,悄然打量着他,挺直的鼻子,飽滿的額頭,稜角分明的嘴唇,總是若有若無帶着笑意,眼底漆黑深邃,像看不到底的深潭,平時里對着手下和藹可親,有時候甚至有幾分無賴,但一旦是遇上了正經時候,卻是殺伐決斷,立竿見影。
不談家庭背景,光是他這麼一個人就是女人理想的夢中情人,顧曉林有的想不通,也許那個女人,不喜歡他的職業?
他暗自撇了撇嘴,嘆了一口氣。
「嫂子是不是不知道你受傷了?」
「嗯,不知道。沒告訴她。」路重慶低聲說。
「怎麼能不告訴她?」
路重慶狠白了他一眼,「能說嗎?」
顧曉林喃喃:「是不能。」
是啊,不能說,最是疼痛,最是艱苦的時候都什麼都不能說,可男人的心也是肉長的啊。
路重慶禁不住自怨自艾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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