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最後一場考試是英語,考完這一場,高二的學生們也終於要進入假期了。
考場內的氣氛是輕鬆的,試卷上的氣味是好聞的,就連學生們手底下答卷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不少,聽着廣播裏機械聲音,他們每個人卻都覺得悅耳,整個人透着喜悅的情緒。
今天考場上翻卷子的聲音都比以往來的更早。
「好好答,好好寫,雖然是最後一場考試了,但都不要懈怠了!
監考老師在講台上給底下的學生們提醒,不過他們頭也不抬,一個個飛速答卷,哪怕學校不允許提前交卷大家也寫的飛快。
做題快些的,考試時間還沒過去一半,整張卷子都寫完了,潦草地檢查完幾遍卷子後就開始望着卷面,眼神渙散地想着什麼,不時還會嘴角還會咧起來偷笑。
這樣的人在最後一天的最後一場考試中比比皆是,大家做完卷子或者在做卷子的時候就會想着一個平常可望而不可及的問題。
即將到來的暑假裏,要做點啥好呢?
考場內有二十多個人,此時在想這個問題的人有不少,他們不約而同地期待起從明天開始的假期。
江小松也在此列,只不過他想法沒有其他人那麼多就是了。
做完幾張英語卷子,又檢查了兩遍,再確認沒有出現低級錯誤後,他就很自信地把卷子折起來,把筆放筆袋裏裝好,再把筆袋壓到問卷上,答卷放跟前。
身子前傾,他十指微微岔開交合,指心對知心地放到臉前。
江小松閉上眼睛,把心也靜了下來,想着即將放假的事情。
好久都沒有放大假了啊,學校太不做人了,平常一周就放一天假。
最要命的是,下半學期也沒有什麼太多別的節假日,所以自從江小松上了個二周目高中以來,他是真的一周就一天假,日子比監獄裏的囚犯都差遠了。
一天假夠幹什麼的?放假頭一晚上睡個大覺,第二天早上起來不是操心打印資料,就是跑書店買書,再要不就是寫作業,洗校服。一堆瑣事直接把本就可憐巴巴的一天假期折騰沒。
所以一般來說,只擁有一天假的情況下,高中生們不會也沒辦法在那寶貴的一天裏做太多事,撐死了手機一拿床上一躺,舒舒服服的,一天也就過去了。
要說如果江小松真是個腦子裏被灌輸的只有學習,除了學習之外什麼都不會想的高中生,那他估計也能老老實實挨完這種日子。
但他不是啊!
身為一個無聊的社畜加有老婆但卻一直沒啥機會做點什麼的男人,江小松老早之前就希望假期里他能做點有點意思的事情。
他要求也沒多高,比如能去電影院看看電影啊,又比如去逛逛街啊,再或者就是跑到魚兒溝里找魚。
喔,當然了,要只是江小松自己一個人的話,他當然是不會去做這些事情的,他連門都懶得出,一部手機一隻貓,一張大床躺一天,這才是他正常假期里的生活。
不過在之前說的事情上加上一個小前提,那他的主觀意願就立馬變了。
比如,電影是和伊依一起去看的,逛街也是和伊依一塊去的,跑溝里抓魚也是和伊依.......
總之,如果這些事情有了這樣一個前提,江小松覺得他還能想出很多假期能做的事情,說不定都能寫出一本書。
畢竟,好像和她基本上很少有一起出去玩過,這輩子就零星的幾次,上輩子更是幾乎沒有。
江小松雖然是個大男人,但他也知道,女孩子應該對這方面有更大的需求。
他們男人出不出門的其實都無所謂,但女生應該是想着多和自己男朋友,老公什麼的多出出門的。
上輩子是關係火候還沒到,那時候的江小松可不會說也說不出口邀請伊依一塊出去玩的話來。
至於這輩子嘛.......火候馬馬虎虎吧,而邀請她一塊出來玩的話......應該也能說出口吧?
他心中暗自揣測,覺得估計沒問題,又不是說什麼肉麻的情話,就是問她假期要不要一塊出來玩。
一想到學校里拘謹約束的日子,再想想馬上到來的,美好的,和伊依一塊的假期生活,江小松臉上就浮現不由自主的笑容。
「喂,那個男同學,眼睛睜開,做完了就檢查卷子,大白天還閉上眼睛做白日夢?」
監考老師大喊一聲,喊醒了閉上眼陷入幻想世界的江小松。
他一個激靈,睜開眼睛拿開筆袋,拿上問卷又開始看,只是看的漫無目的,看的心不在焉。
和他一樣的,還有考場內其他不少同學,大家都對明天就要到來的,難得的假期有很多憧憬。
「噔噔~」
清脆的下課鈴聲忽而奏響,好似山谷中的平地驚雷,又好像是沉寂良久前的一聲吶喊。
總之考場內,長舒口氣的聲音此起彼伏,一直密閉鎖着窗戶關上門的考場好像一陣微風入室,教室考場裏瞬間輕鬆下來。
當監考老師收完卷子,離開教室後,整間教室一下熱鬧了不少。
劉樂,李聖傑兩人到講台上背上自己的書包,一塊到江小松跟前。
「捏麻麻的,考完,放假,我免費了!」李聖傑高呼兩聲,還頗為狂野地捶了捶他瘦猴一樣的胸膛,仿佛一隻人猿泰山。
劉樂倒是鎮靜很多,哪怕明天就要放假了他這會臉上都沒看到多少喜色。
他剛才把江小松的書包一道拿上了,這回遞給他後,劉樂唉聲嘆氣。
「唉,你們是舒坦了,哥們我的煎熬還要繼續。」
「咋了?你要上鍋啊,是煎是烤是炸是煮啊?」
「劉叔給你報的班嗎?」
還是江小松最了解劉樂,或者說了解劉樂他爸,小時候他們住一塊的時候,劉樂爸還不是現在的局長,只是個小警察,但那時候每次光看着他那個一米九幾的黑面大漢走過來把他兒子揪回家的時候,江小松就覺得劉叔肯定是個狠人。
果不其然,再給了李聖傑一記猴子偷桃,劉樂摟着江小松肩膀往門外走,邊走邊聊天。
「他給我報的英語,數學班,每天各上兩節,一節課兩個小時,你們放假是舒坦了,我還要繼續坐牢,他給我請的老師我見了,都是古
板的老頭子,哥們要死了!」
「哈哈哈不至於。」
「小松,我還沒問你這次數學能考多少分?」
「保守估計,一百二十八吧。」
「啊,你吃了老虎鞭嗎?怎麼這麼猛啊。」
「也還好,就是個期末考試而已,要是一模說不定成績對半砍了。」
江小松風輕雲淡地謙虛此時在劉樂眼裏就是最大的炫耀。
要不是多年的兄弟情義,他現在就得狠狠地把江小松按到地上,來一個正義的泰山壓頂,讓他從物理上切切實實地體會一下他們情誼的份量。
最衡量了一下自己的體重後,劉樂還是放棄了,不過他狠狠地咬着牙,又悲痛地抬頭望天。
「你,江小松,你已經背叛了我們之間的深情厚誼,哥們現在的傷心,已經不是一頓火鍋燒烤能彌合的了。」
「兩頓行嗎?」
「行,啥時候。」
「還是高中生呢,手頭沒錢請你吃飯,等十三月三十二號吧。」
「6。」
考完試的氣氛很輕鬆,大家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塊彼此無所不聊,往教室走,陳超在教室里等他們,等他說完假期注意事項後,就放學放假了。
遭受致命打雞的李聖傑在教室里捂了好一會才匆匆跟前他們。
當他得知了江小松數學有可能一百三後,他忽然感覺當下一陣痛苦。
「不是,兄弟跟你心連心,你跟兄弟玩腦筋是吧,江子,你還說你沒開是吧。」
「啥?」
不太玩遊戲的江小松沒聽懂,不過還是反問了一聲神情痛苦的跟死了爹媽一樣的李聖傑。
誰知道,他剛反問完,李聖傑直接朝周圍大吼一聲。
「全體目光看向我,我宣佈個事!」
這會考試剛考完,從教學樓里出來的學生還是挺多的,尤其是同在一層樓的第一考場和第二考場,基本上目前走出樓在他們附近的都是這兩個考場的人,而且這些人又全部都是自己班裏的。
大家聽到喊聲,疑惑地朝喊的人看去,看到是李聖傑後又收回目光,他經常發癲,大家對於這種班裏的多動症加開心果有什麼行為藝術都見怪不怪了。
「你是個**。」劉樂代替搶話,引起周圍同學一陣鬨笑。
不過李聖傑沒在意,他繼續大喊大叫的,還指着旁邊指示牌的鐵杆子:「我江哥要是期末數學一百三,我當場把這個鐵杆子吃掉!」
「哈哈哈哈哈......」
「話這麼大,萬一人家真考到了怎麼辦?」
「我看他就是個食鐵生。」
一陣鬨笑過後,大家繼續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塊往教室走。
男生們走的要快一些,邊走邊笑話着李聖傑。
江小松也在笑,只是笑話之餘,他偶爾回頭,會望向後邊女生當中的某一位。
他神色微微猶豫,似乎在想着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要怎麼開口呢......
考完試的氣氛很愉悅,一陣哄鬧玩笑只是小插曲,不過也馬上成為了大家的談資。
幾個女生圍在一塊說說笑笑,聊着剛才李聖傑提到的事,她們笑着不約而同地看向伊依。
「依依,你覺得他數學能考到一百三嗎?」
「問我沒用,你們應該問他才對。」
「哈哈哈哈,你們在學校里就坐在一起,躲在後邊躲的遠遠的,還天天放學一塊回家,中午一塊吃飯,問江小松問你不都一樣嗎~~~~」
「對了依依,你和他誰更厲害啊?」
「你這個厲害說得最好是地位,哈哈哈!」
沒有男生在,私底下女生和女生之間聊得很放得開,開到就連伊依都不得不面對着這些話也只能裝作沒聽着,帶着一張蒙娜麗莎般的微笑去面對。
總之,考完試之後的學生們心情就是如此輕鬆,輕鬆到家了,就是平常最沉默寡言的,最不愛說話的同學這時候也打開了話匣子,你一言我一語的興高采烈地聊着假期如何安排,怎麼安排。
「小牛,明天一塊逛街去嗎?」
「我,我補課呢。」
「哦,那伊依,明天放假你有空沒,我們幾個都約好了要出去瘋玩一天,一起來吧!」
旁邊的女生湊近了伊依,問她明天有沒有別的事。
「我啊。」
被問到這個問題,伊依沒有繼續保持職業假笑,想了想後輕輕說。
「我也不知道呢。」
她沒有回答可以或者不可以,因為伊依並沒有提前安排第一天假期要做什麼,哪怕其他同學可能都準備好好瘋玩了。
少女思緒起伏,忽而目光朝前,看了一眼走在前邊還在嘻嘻哈哈,好像沒心沒肺的江小松。
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有安排。
「那就是沒事咯?明天一起來玩吧,我們一塊!」
面對着幾個女生的熱情邀請,伊依猶豫着不知道要不要答應。
不過轉而她就不用猶豫了。
因為身旁的幾個女生忽然自己走了,一句話,一點聲也沒吭的走了。
甚至於連牛佳妮也不聲不響地溜了,她們幾個步子加快,摔下伊依就自己往前走了。
伊依正疑惑呢,然後就發現她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人,多了某個走了一路,想了一半天后才放慢速度,悄悄摸到她身邊的傢伙。
「那個。」
江小松摸着後腦殼,望着忽然都丟下他們快快走遠的同學,多少感覺有點尷尬。
「怎麼了?」伊依望了略有侷促的江小松一眼,仿佛能看透他內心所想一般,不禁莞爾一笑:「明天你有別的安排嗎?」
「沒啊......」
「明天一起出去玩吧。」
「啊......都有誰啊?」
「當然就我們咯。」
「哦。」
在哦了一聲後,兩人無聲的走了一會,江小松忽的發現不對勁。
不對啊!是我構思了半天怎麼開口,話都到嘴邊了,怎麼讓她搶先了?
這不能,這不行。
仿佛感覺是自己輸
了一籌,江小松悶悶地開口:「其實本來莪想問你的,看看你明天有沒有什麼別的事。」
「哈哈,我能有什麼事,我一直等你問我呢,想你到底能不能主動來邀請我,不過你到底還是沒做到,嗐。」
「?」
激將法有些時候,由特定的人對另一個特定的人十分好用。
起碼,江小松一下被刺激了一樣。
他立馬裝模作樣地捋捋頭髮,想說話,但卻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於是他把頭轉到另一邊,清清嗓子再開口。
「喂,明天和我一起出去!」
「噗,好大男子,不過也行,那我們幹什麼呢?」
本欣喜於自己硬氣一回的江小松被她這一反問,又給問住了。
「呃,我,我也不知道。」
「那你還想着主動邀請我呀。」
「......不是,我想了好多,但最後不知道到底要進行哪一個。」
「喔,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也沒什麼關係。」
伊依面朝還在思考的江小松,笑得清甜。
「反正只要我們能在一起,就是蹲地板上看螞蟻都很開心。」
「嗯......」
江小松微紅了下臉,點了點頭。
想了想後,他摸着脖子有些難為情,但還是開口。
「明天還是一起蹲我家的地板上看貓吧,哦,是月月想你了。」
「嘻嘻嘻,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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