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在北辰到底是什麼職位?」
聽到這個問題,陳盛和陳海的眼睛都明亮起來,坐直了身子等待答桉。
魏明哲撓了撓頭,道:「我不太清楚……」
陳池呼了他胳膊一巴掌,說:「你都入職了怎麼可能沒有職務,你說清楚點,不然我哥他們還以為你騙人的。」
陳池掃了一眼陳盛,果然見到他臉上露出了懷疑神色。
她知道自己這個哥心胸狹隘,想法多。以前他在魏明哲面前很有優越感,今天這種優越感突然被打碎,他肯定是不肯善罷甘休的。
所以她強壓着要魏明哲說出個所以然來,哪怕是在北辰掃廁所,也要吹成後勤管理專家。如果在這裏漏了怯,將來指不定要被叨多久。
魏明哲想了想,說:「北辰的職務和職級是分軌制的,我現在只確定了工作方向和級別。」
「那你什麼級別?」陳盛急忙問道。
「領英級。」魏明哲說道。
「領英級?」陳盛皺起了眉頭,看向了陳海,發現他臉上也是不明所以的表情。
他們都不太熟悉北辰的內部級別,就算說了也不明白這麼個領英級是什麼級別。
「這級別是什麼級別?換成一二三四級那種,是第幾級?夠不夠第二級?」陳池問道。
魏明哲說:「夠,夠……等等,不對,可能還要高些。」
「那到底什麼級別嘛!」陳池不性急的人都急了。
「哦,對,我跟剛才那個徐公子的爸爸是同一個級別。」魏明哲終於想到了可對比對象,連忙解釋道。
「啊?」
陳盛瞪大眼睛,像個第一次吃了黑蒜的人,眼珠子都凸出來了。
「聽他們說,基礎工資是十萬。」魏明哲進一步解釋。
陸茜子問:「你說的十萬,是年薪還是……」
「哦,是月薪。」魏明哲說。
陳海端着杯子,手有些拿不穩,虛弱一笑,道:「是包含了五險一金在內的吧?」
魏明哲一開始沒理解他的意思,以為他是問有沒有五險一金,說:「包五險一金。」
陳海稍微好受了一點,說:「那刨去五險一金,工資的話也就是不到十萬是吧?」
他整個代工廠,現在月純利潤都沒有十萬,魏明哲突然說月薪十萬,他有點接受不了。
雖然刨去五險一金到手也離十萬不遠,可至少能讓他聊以自慰。
魏明哲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了,說:「哦,我說的意思是公司已經交了五險一金了,十萬就是到手的。」
陳海整個身子一僵。
陳池在一邊小聲問道:「也就是說,你一個月能穩定拿十萬工資?你別吹牛哈,是多少就說多少。」
「確切地說,是保底十萬,」魏明哲說,「聽老員工說,一般加上績效,應該有二十萬。」
陳海小小地噴出一口酒,連忙抽紙巾手忙腳亂地在身上擦。
陳盛還沉浸在魏明哲級別和徐旭東相同的震撼當中,突然欠身問道:
「你說你和徐公子的爸級別相同,我不太懂北辰這個級別劃分啊,你們之間是什麼個關係?如果開會的話,是不是並排坐?」
魏明哲說:「我也不知道啊,才進去第一天,沒開過會,而且我跟他部門不同,應該沒太多機會在一起開會。」
頓一頓,他又補了一句:「不過,反正他指揮不了我,不然當時知道那個徐公子的爹是徐旭東,我還得給他敬酒,別把他給得罪了。他爸今天還是主動到我辦公室,給我自我介紹遞名片的呢。」
徐旭東確實是主動找魏明哲熟悉的,如果不是今天晚上徐公子這個局,他就要請魏明哲吃晚餐了。
魏明哲是關係戶的傳言,早就在公司的中高層內部傳開了,徐旭東自然要好好巴結這個人。
陳盛聽完魏明哲說的,心裏頓時五味雜陳。
這種感覺就好像上學時期,一直墊底的學渣朋友,突然一飛沖天考了第一名,遠遠把自己給領先了。
想恭喜說不出口,不願意接受,可畢竟也是自家親戚,還得捏着鼻子恭喜。
他揉了揉額頭,對陳海指了指,說:「陳海,你不是、不是跟北辰工作多有對接的地方嗎,你跟你姑父多聊聊,對北辰可以多了解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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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海心中和陳盛一樣開了個醬油鋪,在此之前,他天天都以北辰人自居,又是看紀錄片,又是看名人訪談,了解了一萬個關於北辰的歷史知識。
而這個魏明哲,以前在自己侃侃而談的時候,只能坐在下面聽的主,現在居然先自己一步,成為了真正的北辰人。
這就跟他暗戀的女神被傻逼室友捷足先登一樣令人難受。
陳海勉強笑着對魏明哲道:「北辰是不是跟他們說的那樣好?」
「那當然,比說的還好!」魏明哲一提這個就來勁兒了,「工資高,工作氛圍好,而且福利待遇也好,我一去,還直接給我分了一套房。」
「給你分了一套房?」陳池一聽,在旁邊直接叫了起來。
魏明哲連忙解釋道:「當然不是直接給我,是能提供給我住,員工宿舍那種,要是我離職了,就得搬出去。」
他補充的這一點根本無關緊要。有北辰的工作,傻子才會離職啊!
陳池說:「員工宿舍,那你是和幾個人一起住啊?」
「就我一個人啊,」魏明哲說,「我說我快結婚了,還給我分了個三室一廳,80多平呢,以後生了娃都不嫌小。」
陳海徹底被打擊到了。
他在京城的房子,還沒有打拼出來呢。
看着自己哥的表情,陸茜子不知道為什麼,心中還感覺有點暗爽。
「哎,姑父,你在北辰主要是做什麼工作啊?」陸茜子問道。
魏明哲說:「不知道為什麼,給了我管理層方面的工作,我現在還在熟悉工作的階段,主要是it方面的吧。」
陳海鬆了一口氣,幸好他不是分管自己代工廠項目這塊,要他是分管自己的這塊,那可更難受了。
陳盛問道:「你知不知道是哪個部門分管陳海的項目啊?」
魏明哲想了想,一拍腦袋,說:「哦,知道!公司和這種產研工廠的合作,是各個部門都有參與的,我這個部門也有一部分會加入指導。我還看到過陳海代工廠的資料呢。」
陳盛眼前一亮,跟陳海說:「陳海,你還不趕緊跟你姑父敬一杯,以後多拜託他照顧?」
陳海只感覺深深的扎心。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
回到家後,陳海有點無精打采,陳盛拉着陸瑞香,到房裏談今天發生的事情去了。
陸茜子回到自己房間,打開了電腦。
家人們今天的注意力,全被魏明哲給吸引過去了。
只有她還始終記着,給魏明哲推薦職務的,可是陳涯啊!
魏明哲的職級越高,待遇越離譜,就越說明陳涯的深不可測。
後來魏明哲一直對陳涯的事情避而不談,可能是跟陳涯暗地裏串了供,刻意幫他隱瞞。
家人們忽略了陳涯在這件事上起的作用,可這卻逃不過心思縝密的陸茜子!
她可一直都留意着陳涯的行為呢!
在網上,陸茜子先是搜索了江離止,點開百科看了一會兒,又進入企業官網。
結果到處都沒有找到關於領導層的介紹。
於是,她又打開了企業查,找到了江離止的組織架構。
她驚喜地發現,江離止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大股東、最終受益人的一欄,非常明確地寫着「陳涯」兩個字!
雖然這個陳涯沒有照片,但結合之前在拍賣會上發生的事情,顯然不存在同名的可能,這個江離止公司的老闆,就是陳涯!
接着,她又點開了陳涯這個名字。
企業查可以查老闆,可以看到該老闆名下的所有企業。
陸茜子就是懷疑,陳涯是不是也是北辰公司或者其他什麼公司的老闆,不然他怎麼有往北辰裏面塞人的權力?
只要查一下他名下有多少企業,不就行了?
結果點擊之後,網頁彈出來充值信息,說是只有成為會員,才可以開通查老闆功能。
陸茜子想了想,一咬牙,往裏面沖了一百來塊錢。
終於充值註冊完畢後,陸茜子再次點開了陳涯的個人頁面。
結果頁面上彈出一個信息「您的權限不足以查閱」。
「我去?!」
陸茜子很不淑女地爆了粗口,瞪眼看着屏幕上的字,有點懷疑人生。
企業的註冊資本和持股人這種信息,按法律都是要透明公開的,憑什麼到陳涯這裏,還要權限才能查閱了?
這是個什麼企業查?上當了!
陸茜子又操作了一會兒,她發現,除了江離止,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陳涯其他的企業信息。
而且這個網站其他的老闆都有一些基本的個人信息,但到陳涯這裏,就除了個名字,其他一切全無。
就好像這個人只是一個空殼一樣。又好像,他的所有一切,都被隱藏了起來。
陸茜子啃着手指,感覺很緊張。
之前她還不覺得,現在越來越感覺,陳涯這個人,很神秘。
為了不浪費好不容易給企業查充的錢,陸茜子又查了北辰的相關信息。
果然,北辰公司的最終受益人那一項,只有一個叫做「顧風眠」的名字,點進去也是沒有任何信息。
就好像只是一個空殼一樣。
陸茜子不由得開始懷疑,這麼大一個公司,連老闆人都不知道是誰,難道只有自己發現這個事實嗎?
百思不得其解中,她突然想到,之前好像聽柳如影說過,京大鷹巢,好像和北辰有着莫大的關係。
現在被稱為北辰三傑的三個人,就是當年京大的鷹巢三傑。
到鷹巢問問,或許可以問出點什麼。
想到這裏,陸茜子撥通了柳如影的電話。
……
從京城第二高的ibn大樓樓頂往外看去,整個京城的流光溢彩都攝於眼底,二環、三環車水馬龍,燈光如同金黃色河流。
到了這個時間,白天那些不容易見到的豪車們,仿佛約好了似的紛紛出動,發動機引擎咆孝聲,即使隔了數里都能聽到,夜晚的風中都仿佛飄動着權貴氣息。
坐在樓頂,手中握着一支紅酒杯,陳涯飲了一口。
在他身旁,趙遠海坐在一旁,問道:
「您真的不去公司看看嗎?」
「看?我已經在看了。」陳涯說。
頓了頓,似乎是在口中回味法國波爾多赤霞珠乾紅葡萄酒的後調,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
「最近,我已經看到很多北辰了。」
「在京大校園,在家庭酒宴,在京城的四合院,甚至在陸家的歸鶴莊,我都看到了北辰的剪影,有些讓我感覺不錯,有些也不那麼好。」
搖晃的紅酒杯發出清澈聲響,趙遠海在心中暗暗咋舌。
聽陳涯的意思,他這會的京城之行甚是豐富。
不過最令趙遠海感到驚奇的是,他居然還去過陸家的歸鶴莊?
他是怎麼做到的?
腦海中浮現出這個想法的時候,趙遠海感覺自己無形中更加佩服眼前這個人了。
「觀察北辰,可以從上往下看,也可以從下往上看,以前我都是從上往下看,不,應該說,我以前只能從上往下看。」陳涯說道。
「現在,我有了從下往上看的機會,自然要好好觀察一番。」
「您說的是。」趙遠海恭敬道。
「對了,聊點私事。」陳涯一副不再多談公事的態度,說到了別的話題,「你春節的時候有空嗎?」
「怎麼了?」趙遠海抬頭。
「我那個親戚,魏明哲,你今天見過的,他要結婚了,」陳涯道,「你能不能去捧個場?作為公司的代表。」
趙遠海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是什麼很難抉擇的事:「當然沒問題。我知道他要結婚的事,之前還擔心要避嫌,不知道該不該表示一下呢。」
陳涯點頭,說:「你一個人去做個代表就行了。」
「到場的,是不是還有很多重量級……」趙遠海回過味來了。
陳涯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接着說:「到時候的婚禮舉辦地點,就是在這棟樓,你幫我一個忙,當天,安排人在婚禮進行時,在這個頂樓放煙花。」
趙遠海道:「那簡單,但是現在京城禁鞭……」
「沒關係,我到時候讓人在這一塊劃一個區域,規定一個非禁鞭時段就行了。」
趙遠海心中滴咕,這位果然神通廣大。
「行,我一定安排妥當。」
算算日子,離春節也沒多少天了。
……
第二天,風和日暖,是這個季節少有的晴好天氣。
陸茜子來到京大校門口的時候,柳如影已經在那裏等了。
她今天依然是長裙飄飄,脖子上圍着紅圍巾。
自從被陳涯說過以後,她穿得樸素多了,不再像之前衣品那麼華麗,一看就是女神風範。
「如影,麻煩你了。」陸茜子跑上去,挽住了柳如影的胳膊。
「這有什麼,一個電話的事,」柳如影說,「巫尊他們已經在鷹巢等着了。」
「他們這麼聽話?」陸茜子隨口問道。
柳如影只是笑笑沒有說話,她現在名義上算鷹巢之主,她說話當然好用了。
「而且,你提供的線索其實挺有用的,我之前就沒想到,陳涯和北辰有什麼關係,」柳如影說,「而且,我也對陳涯的真實身份,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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