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挑了一匹通體漆黑的高大駿馬,伸手在馬鞍上輕輕一摁借力躍上馬背,手提韁繩輕輕一抖,駿馬前蹄驟抬咴咴兒一聲長嘶,他手挽韁繩前身前傾緊貼馬身,雙腿夾緊馬腹,不管馬兒如何刨蹄抖背也無法把他摔下馬背,徒勞掙扎了幾分鐘,駿馬原地轉了個半圈,打了個響鼻規規矩矩不再躁動。
桑吉老爹拍了拍巴掌,笑着說道:「不錯,能把黑風馴服的騎士可不是會一點那麼簡單了。」
徐東手掌輕拍馬頸,在駿馬耳邊低聲說道:「你叫黑風啊,乖乖的聽話,哥給你最好的草料。」
黑風仿佛聽懂了他說的話,打了個響鼻在馬圈中踱起了步子。
萬利微微一笑,上前認鐙上馬,他挑的是一匹白馬,再加上本身白白淨淨,頗有幾分馬上唐僧的味道。
桑吉老爹笑着說道:「也不錯,看來你們兩個都是會騎馬的,我也放心了!」說完他走過去牽了一匹黃驃馬,招呼兩人出來關好馬圈門騎馬朝前方走去。
兩公里說遠不遠,騎馬一路小跑就很快就到,三人來到一個蒙古包前,一條獵犬從蒙古包後撲了過來,對着三人一通亂吠。
桑吉老爹手持馬鞭甩了個空響,對着蒙古包大聲喊道:「扎格老爹,管好你家的老狗,我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小桑吉,你敢在我地盤上揮鞭子試試?我會詛咒你養的所有牲口全部拉稀。」
蒙古包內傳出一個蒼茫茫的男聲,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壓力隨着聲波在空氣中擴散。
桑吉老爹嘿嘿乾笑了兩聲,說道:「跟您開個玩笑,我給您帶來了兩位遠方來的客人。」
「哼哼!小桑吉,不要緊張,我也是跟你開玩笑,讓客人進來吧!」
扎格司慶在老牧民們眼中可是得罪不起的人物,他所說的每一句話仿佛帶有一種無形的威懾力,就連跟他關係不錯的桑吉老爹也不得不小心謹慎,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寶貝牲口來賭。
騎在馬上的徐東目光在蒙古包上掠過,看到蒙古包內的羊皮墊子上盤坐着一個滿臉皺紋的老人,就在老人左側放着一個行李箱,裏面裝着不少女人的衣服,還有一個四方有機玻璃相框,框內的照片正是許久不見的易琳。
桑吉老爹低聲說道:「你們進去吧,我在外面看着馬。」
這是易琳的行李箱,人卻不在蒙古包里,扎格司慶一定知道她去了哪裏……想到這裏,徐東心頭一喜,立刻翻身下馬,略提了一下褲腿朝蒙古包走去。
萬利也翻身下馬,緊跟在徐東身後,說來也怪,那條兇猛的獵犬似乎知道他們得到了主人的許可,嗚嗚叫了兩聲乖乖退到一旁趴着。
掀開蒙古包擋簾,立刻聞到一股刺鼻的草藥味道,徐東皺了皺眉頭走了進去,扎格司慶坐在羊皮墊上一動不動,根本沒有請兩人坐下的意思,或許老人根本沒把這兩位當成客人。
「扎格老爹,我們是易琳的朋友,這些天她跟外界斷了所有聯繫,我們擔心她的安危專程從東江來找她,您能告訴我們她去了哪裏麼?」
萬利笑了笑,主動跟老人打起了招呼。
扎格司慶抬了抬眼皮,淡淡的說道:「她過得很好,你們可以走了。」
老人毫不客氣的下起了逐客令,根本沒有讓他們跟易琳見上一面的意思。
萬利也不生氣,微笑着說道:「老爹,我們大老遠的來一趟也不容易,至少要讓我們見上一面吧?」
扎格司慶閉上了雙眼,淡淡的說道:「她昨天已經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萬利皺了皺沒有,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碰上這麼一個油鹽不進的老頭他真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徐東指了指行李箱說道:「她的行李還在,人一定不會走遠,我們沒有惡意,就是想跟她見一面。」
扎格司慶徒然睜開了雙眼,兩顆橙黃的眼珠子緊盯着徐東瞳孔,就這樣過了約半分鐘左右他抬起一隻枯瘦的手指虛指着萬利說道:「你先出去,我跟他談談。」
萬利訕訕一笑,轉身走出了蒙古包。
徐東轉頭看了一眼,低聲說道:「我跟易軍是好兄弟,我以前常聽他提起您,說您跟他父親一樣,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長輩,您教他騎馬摔跤拉馬頭琴,還有控制能力的方法。」
扎格司慶面無表情的說道:「可惜他已經走了,不能再聽我拉馬頭琴。」
徐東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他是英雄,為了給我爭一個活命的機會犧牲了自己。」
扎格司慶揉了揉眼角,低聲說道:「他臨走前一定有托你照顧小琳吧?」
徐東點了點頭,一臉認真的說道:「沒錯,今天我必須看到易琳,確認她安全以後我會離開。」
扎格司慶輕嘆一聲說道:「謊言終歸有被識破的一天,善意的謊言也是謊言,你明白嗎?」
徐東低聲說道:「我明白,從知道她來找您我就知道有的事瞞不住了,不管她肯不肯原諒我,我都希望能跟她見一面。」
扎格司慶說道:「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不過她是看到你們過來才從後面的擋簾離開的,你要找她可以去後面的羊圈裏碰碰運氣。」
大草原上人們的聽覺會變得格外靈敏,剛才易琳聽到馬蹄聲立刻把頭伸出擋簾看個究竟,她一眼就看到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徐東和萬利,站在原地呆了一小會立刻轉身從蒙古包後擋簾匆忙跑了出去。
「羊圈?」徐東咧了咧嘴,對扎格老爹做了個揖說道:「謝謝您,我馬上過去。」說完快步走到蒙古包後方,掀開擋簾走了出去。
羊圈離蒙古包有一百來米,徐東一路聞着羊屎味兒很快找到了羊圈,然而他在羊圈裏逛了一圈也沒找到易琳,他知道人家是刻意躲着自己,就算找到了一時半會也難解釋清楚。
徐東站在羊圈裏想事兒,一頭大公羊可不幹了,這傢伙闖入了它的地盤,而且好像還是雄性,大公羊繞着他轉了兩圈以示警告,這傢伙仍沒有離開的意思,大公羊怒了,繞到他身後一米的位置低頭猛衝了過去,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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