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治大明 第一百三十六章 孔有毒瘤,鈴鐺夜響

    在地方的軍制上,出於穩定的考慮,他並不打算改變以文制武的模式。

    只是在軍事人才的選任上,他並不迷信劉大夏之流。其實很多所謂的良臣名撫,不過是憑藉着資歷贏得的地位和聲名,但翻看他們的功績往往會一片空白。

    這些人儘管被文官集團大書特書,但被歌頌最多的政績通常是:保一方安定和整頓軍紀。

    只是明明擁有入侵的實力,若是連一隻縮頭烏龜都做不好,那麼拿一塊豆腐撞死算了。

    至於整頓軍紀,這種政績的水分可想而知。王華雖然至今都沒有表現出軍事才華,但能夠考取狀元的人又豈能是庸人,只要是真心想要做事還是可以勝任南贛巡撫一職。

    王守仁在出任南贛巡撫前,其實亦沒有表現出過硬的軍事才能。結果面對寧王叛亂,他卻是輕輕鬆鬆地滅掉了這股反叛勢力,成為大明文臣少有的帥才。

    終究不是要找親自領兵上陣殺敵的將軍,憑着王華的學識、眼界和智慧,未必真的就比劉大夏之流差。

    特別南贛巡撫終究是初設,所轄之地是偏僻之所,現在由朝廷派遣一位狀元公下去,更會引起天下人的重視。

    一旦朝廷表明了決心,憑藉着大明王朝所擁有的人力和物力,閩、粵、湘、贛四省的交界處就難成大氣候。

    治國不能只着眼於當下,而是要立足長遠。現在設立南贛巡撫,即便不能滅殺那裏的流寇,亦要防止他們不斷做大,防止將來出現飛龍國那種大反賊。

    朱佑樘今天特意召見了那位聖人之父,一則是要考察一下王華此人的軍事才能,二則是詢問王華的個人願意。

    在一番交流後,意識到能教育出聖人的狀元公,確實不是一個泛泛之輩。

    其實華夏從來都不缺管理型人才,若是讓他做首輔未必比萬安差,而自己將實權移交既然不能成為張居正亦會是三楊之一。

    朱佑樘自然不可能將大權相讓,見面後便堅定由翰林修撰王華外任南贛巡撫的想法,由他全權處理此次江西叛亂。

    不僅如此,塘報的網絡亦將再建一條直達贛州府的傳遞路線,這樣他這位皇帝便可以更快捷地軍事情報,從而更高效地配合王華調兵遣將。

    只有地方真正太平,接下來不管是重點扶持什麼產業,大家才會同心協力共同謀發展,這樣才能更容易發展經濟。

    朱佑樘在理清這些東西後,便對江西的叛亂進行批示道:「增設巡撫南贛汀韶處地方提督軍務一職,駐贛州府,緝盜剿賊,安撫流民,維護地方治安!擢翰林修撰王華為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出任南贛巡撫,即日啟程,不得延誤!」既然本朝沒有當打之年的王越,那麼自己權當賭上一把。

    現在用這位聖人之父王華試上一試,總歸不會出現大錯,沒準真能收穫名將一枚。

    至於由翰林官出任地方實職會打破詞臣的常規晉升路程,只要王華不牴觸,那麼自然不可能存在什麼阻力。

    只待自己的養心殿建成,詞臣間的傳承註定會打破,今後真正想要得到地位不可再論資歷,而是要表現出實打實的能力和政績。

    像王華此次出任南贛巡撫,若是搞得贛州府等轄區形勢惡化自然是要棄用,但若是政績斐然將來便有機會入閣拜相。

    外面的彎月時隱時現,而東暖閣的燭火噼里啪啦地燃燒,這裏的文案亮若白晝。

    十八歲的朱佑樘是一個勤政的君王,雖然鬍鬚還沒有長出來,但眼睛堅定而充滿智慧,正向着一個合格的帝王蛻變。

    案上的奏疏經由文書房分門別類,涉及這個帝國方方面面的政務,除了軍事外,還有一些重要的儀式安排。

    在這個禮儀之邦,別說重要的慶典,既然是歷代帝王和皇后的生辰和忌日都是安排人員進行拜祭。

    朱佑樘看到禮部呈交上來的新耕藉田儀注,在看到上面已經裁減不少流程,時間選在二月十三日,當即便同意了禮部所求。

    終究是一個農耕國家,耕藉禮每年還是要舉行天子親耕才能讓百姓擁護。

    只是看到禮部奏請由少傅兼太子太師吏部尚書謹身殿太學士劉吉前往山東奠先師孔子,不由微微蹙起眉頭。

    面對鐵骨錚錚的孔家,當真是不服都不行。從宋朝至和二年開始,孔子嫡系長孫便一直被歷朝歷代封為洐聖公,而今由孔子六十世孫孔宏泰襲封,至今已是第六十一代。

    原本這個位置落不到孔宏泰的頭上,但他的兄長孔宏緒暴露人性的醜態,即便是孔聖人的後代亦是不例外。

    孔宏緒自持洐聖公的身份尊貴,加上他岳父是當朝首輔李賢,行事乖張,濫殺無辜。

    後來,因宮室逾制遭到揭發,這才被奪爵廢為庶人,改由其弟孔宏泰襲封。

    只是孔家能夠成為唯一跨越歷史長河的世家大族,自然不可能因為出了一個孔宏緒便毀掉,實際並沒有受到絲毫的動搖,這跟他們地位的超然性有關。

    且不說孔家在前朝的禮遇,即便是到了本朝,同樣是恩寵不斷。明太祖時期,規定給祭田二千大頃,歲收其租,以供畝祀,余悉為衍聖公廩祿,佃戶達五百戶,而孔氏子弟無賦役之憂。

    除此之外,歷朝的皇帝為了贏得賢名,亦是經常厚賜衍聖公。按說,衍聖公得到朝廷的恩養和厚賞,應當推動教育事業回饋社會,但終究是一幫貪婪的肉體凡胎。

    隨着他們手裏的財富越積越多,衍聖公跟天下的官紳一般,便是想辦法在各處買地,讓更多的無業百姓成為他們的佃戶。


    正統四年,當時的衍聖公又向戶部奏請存佃戶五百戶,湊人二千丁,專以辦納糧,以供祭祀。

    孔家不僅向奴役百姓的超級大地主蛻變,而且打着各種祭祀的旗號耗費大量的人力,更是消耗大量的祭品和財物。

    在曲阜,每年祭孔五六十次,春、夏、秋、冬,四上丁、四促丁、八小祭,及祭日、朔月、望日,甚至二十四節氣等都要祭祀,且不同的祭祀不能相互代替。

    大明朝廷不僅沒有干涉,每年忌日祭都會派遣閣臣或禮部尚書前往,但這種待遇着實是助長了洐聖公的地位和囂張。

    朱佑樘對鐵骨錚錚的孔家並沒有好感,而且知道毒瘤終是要拔除。且不說後來坐擁百萬畝良田的醜態,而今擁田而不向朝廷納稅,頻繁祭孔而虛耗祭品,居位又失其德,這些終究是要進行推倒。

    只是聖人的地位太高,而衍聖公又受天下讀書人所敬畏,偏偏歷朝歷代禮待早已經成為慣例,想要拔除亦不可能一蹴而就。

    朱佑樘知道自己的執政時期至少還有十七年,便在禮部的奏請上回復道:「由翰林侍讀學士謝遷前往,不宜過度鋪張浪費!」儘管知道派遣翰林侍讀學士謝遷會引起風波,但自己終究是這個王朝的君主,而且手握着十三營,倒不需要過度畏首畏尾。

    在處理有關禮儀方面的奏疏後,便着手自己最重視的軍事領域。十二營鬧餉的癥結其實是以成國公府為首的十武勛,只是刺駕事件發生後,這十位武勛雖然沒有承認是他們鼓動營兵鬧餉,但亦不敢再推波助瀾了。

    其實亦是難怪,自己連慶雲侯都是說斬就斬,他們自然會感到害怕。一旦他們有什麼把柄落在自己的手裏,這一刀必定揮下,甚至是滅他們滿門。

    從十武侯的反應來看,此次刺駕事件反倒不太可能是十武勛共謀,頂多是一二個武侯悄悄密謀。

    雖然鬧餉的風波平靜下來,但十二營的兵餉確實是太低。為了防止真正的人才外流,儘管不能跟神盾營看齊,但適當提高待遇營兵的待遇是有必要的。

    朱佑樘針對十二營的兵餉進行了變革,給兵部的指示是:「十二營設十二級餉,舉走馬和騎射比拼排名,勝者再戰神盾營,再勝可奪神盾營半餉!」既然是要強軍,那麼就要以實力說話。

    且不說十二營壓根沒有什麼功勞簿可躺,現在想躺着就拿高薪,自然是門都沒有。

    事情終究不可能事事如意,雖然林國棟被逮到東廠用酷刑拷打,但東廠給予的回覆仍是林國棟沒有供出幕後主使。

    從此事撲朔迷離的刺駕事件中,他發現自己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但想要看清所有臣子的真面目亦是十分的困難。

    或許是這個原因,他不認為誰能絕對的忠誠,亦不迷信所謂的忠臣。現在他盡力將能做事的人放到適合的位置上,一切以政績為考核標準,做一個賞罰分明的帝王。

    「陛下,該歇息了!」劉瑾輕步走着過來,顯得關切地通報時點道。朱佑樘已經漸漸習慣這種生活,由於有幾十號人服侍自己,倒不會感到過於睏乏,甚至現在還挺精神。

    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而明天還有其他安排,故而便決定回去休息。由於正春的氣溫有所回暖,現在已經不再住那間狹窄且比較封閉的居室,而是被安排在第一層的左側居住。

    朱佑樘回到裏間,只需要將手伸出,便有幾名宮女上前替自己更衣。由於他有洗臉睡覺的習慣,往床沿邊一坐,便會有人上前替他進行潔面。

    充滿體香的少女藩金鈴來到床前,那雙漂亮的眼睛充滿着柔情。在給朱佑樘潔臉的時候,比對自己的臉還顯得細心,連同眉頭都要認真且小心地擦拭。

    朱佑樘的眉毛比較濃密,而十八歲的年紀肌膚似雪,讓藩金鈴亦是不由得感慨朱佑樘的皮膚是真的好。

    只是藩金鈴正要幫着清潔另一邊眉毛的時候,一隻有力的心突然伸出抓住了她的手腕,致使藩金鈴的俏臉瞬間慌張起來,不知道自己哪裏出了差錯。

    朱佑樘將藩金鈴慌張的反應看在眼裏,發現這個總喜歡在自己面前解開一顆紐扣的少女,終究還是一頭紙老虎。

    只是上次在大較場上的表現,雖然不能百分百斷定這個少女沒有私心,但在那個關鍵時刻撲到自己身上,起碼證明她的勇氣和立場。

    何況,這個少女的身子真的很軟很香。朱佑樘不等藩金鈴反應過來,便將她的小蠻腰往身上一摟,然後將這個香噴噴的少女抱到自己的龍床之上。

    十八歲的年紀倒不需要過度節制,而今男人在皇宮更是稀缺品,對這個對自己有意且忠心的少女,確實要好好地恩寵一番。

    劉瑾見狀,當即急忙揮退身邊的所有太監和宮女,卻是知道這一位有可能成為自己的新女主子之一。

    藩金鈴初時慌亂,完全不清楚自己哪裏出了過錯,直到看見朱佑樘那雙充滿欲望的目光,這才欣喜地咬了咬下唇。

    她的挑逗,終得迴響。能在這麼多宮女競爭中來到乾清宮不易,而今能夠躺在這龍床上更是三生修來的福氣,何況她早已經將心交給了這天底下最有權勢的男子。

    「你不怕嗎?」朱佑樘看到少女咬下唇的動作,便微笑着詢問道。藩金鈴似乎怕自己說話太慢會表達不清心意,急忙用力搖頭。

    「別動!」朱佑樘幾乎每天都看到這少女的第一枚紐扣解開,此刻像是要探索裏面的秘密般。

    娉娉裊裊十五餘,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里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

    朱佑樘看着眼前所呈現的藝術品,仿佛自己是做着一個長長的美夢,即便是人間絕色在自己面前亦會主動逢迎。

    遇到照騙網友都要講究含淚打完,此刻的朱佑樘在這裏釋放着天性,而藩金鈴由生疏變成熟悉,甚至表現出很強的天賦。

    喵!一隻小花貓再次從那個籠子逃出,卻是發現今晚的乾清宮出現詫異之事,斷斷續續有鈴鐺聲傳出。

    只是它的關注點並不在鈴鐺聲中,卻是朝着一隻小老鼠追了上去,而今晚的乾清宮是貓抓鼠跑,鈴鐺在譜寫夜的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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