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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傍晚的時候,三名平時趾高氣昂的年輕小伙子一臉木然地互相攙扶着往回走。一筆閣 www.yibige.com
沉默着走了一會兒,其中一個人遲疑地問道:「你們說,你覺得他們說的是真名嗎?」
小雨和大白?小孩叫小熊,這也太敷衍了吧?
「不知道。」這是許栓子,一聽就是假的好不好,但是他根本不關心他們的真名,他們愛叫什麼叫什麼,只要別再來找他就行!
「也可能是真的,他們不是說是紅旗公社的,那邊有幾個村子是山裏的,跟不上時代,起得名字都老土氣了。」另外一個年輕人帶着小小的優越感說道。
看看他們,向東,躍進,紅兵——許栓子一直想改成這個名字,但是家裏死活不讓改,但畢竟也有自己的追求不是。
「那……他們要全縣各個地方的下放人員名單,不會出什麼事吧?」
「能出什麼事?他不是說過去是為了調查材料?最多再批\\斗一次,難道他們還能把人弄走?光村里那關就過不去。」許栓子無所謂地道。
他們真幹了什麼事,革委會和軍管會也不能饒了他們。
「你們如果有懷疑,可以跟他們一起去,順便看看他們到底查什麼資料。」
向東和躍進打了個寒戰,同時搖頭,剛剛那個下午簡直就是噩夢重現。
他們努力過不止一次的,但是一直掌握不了談話的主動權。
就比如這次,他們難道沒有拒絕嗎?他們說了,但是根本說不過人家,人家不僅熟知語錄的運用,還從各種方面證明了他們不幫忙就不尊重革命,不尊重領導人,不尊重中央,犯了多大罪一樣。
無論是他們不提供幫忙,還是態度不友善,甚至吃一隻雞腿,最後都能證明到那個結果,而且一點都看不出破綻。
雖然雞腿和革命聯繫到一起有點瘋狂,但是中間加了什麼進化,什麼生態系統等等複雜的聽不懂的名詞之後,他們確實聯繫起來了。
他們這個月大概都不想吃雞腿了。
「我有個主意,我們可以跟下面村裏的打個招呼,讓他們盯着那些黑五類,不放一個人離開就行。」
「這樣挺好的。」
於是,在顧雨還沒開始展開行動的時候,縣城下面的不少村子已經知道有人要過來調查材料了。
這也無形中使得顧雨的舉動不那麼惹人懷疑,畢竟,革委會的人親自打的招呼,這就是許栓子等人沒有預料到的了。
「爸爸,被你說的,我都想吃炸雞腿了。」小熊舔了舔嘴唇說道。
「我也想吃,不然就不說那麼多了……」顧雨露出懷念的神色。
作為一家之主,雲昭怎麼能伴侶和兒子被一口吃的為難住呢,「香皂作坊不是和油作坊收廢渣嗎,現在和那裏的人熟了,上次我過去的時候,那裏的負責人說給我留了一桶油,我再去買幾隻雞——」
雲昭大方,油作坊裏面的人收過雲昭兩盒好煙,幾塊香皂,沒多久就有了表示。
屠宰場那邊是由顧敏去跑的,他機靈的話,應該也能買到些不要票的肉。
這時候油少,油作坊也有任務,不過作坊里會收花生和黃豆,所有,有關係的人還是能弄到些油的。
顧雨想了想道:「兩隻就夠了。」
弄到這些也得花十來塊錢了,吃雞肉不如豬蹄實在。
當天晚上,他們去了馮大娘那裏,那邊的屋子和其他知青離得遠一些。
顧雨將雞腿用調料醃製一番,裹了面,還特意加了蜂蜜,炸雞腿和雞翅。
雞肉被馮大娘給煨了雞湯,馮大娘還心疼地直說他們:「沒見過你們這麼吃的,簡直吃出花來了。」
炸雞腿剩下的油被盛到了一個小碗裏,下次繼續用,不影響炒菜。
炸雞腿特有的香味在小屋裏散開,他們一家三口和馮大娘每人一隻雞腿,一隻雞翅,馮大娘想將自己的給小熊,被顧雨攔住了。
人老了,有食慾是好事,而且,老人家一輩子能吃幾次炸雞腿呢。
馮大娘做的雞湯也是極好吃的,老人一直給他們三個撈裏面的肉,在他們這個年代走過來的人看來,沒什麼比肉更香了。
第二天,顧雨上午在地里幹了半天活,花生和紅薯已經種上了,就等着過幾天收麥子。
下午顧雨和高金桂說了一聲,就離開了。
現在他算是莊昭出門必定帶上的助手,就連吃飯都經常跟着莊昭一起吃,又有了給二哥找工作的事,家裏人對他要求越來越低了。
顧雨和雲昭按照昨天拿到的名單,先去了五里坡。
出門前,顧雨拎上了一些他和小熊做的小鹹菜和咸雞蛋,雲昭手裏則拿着個軍用水壺,裏面裝着馮大娘給煮的豆子湯。
雲昭抱着小熊,他當然也想背着顧雨啦,但是顧雨在修煉玄隱,身體不會比他差多少,讓雲昭有點小遺憾。
很快到了五里坡,他們本來以為會花時間解釋一番來意,結果,村裏的紅小兵們特意熱情地將人迎了進去。
「許哥說了,讓我們接待一下,兩位同志放心,我們會全力配合你們的工作的。」一個年輕人熱情道。
顧雨一看人家的態度,當下就擺出了領導下鄉訪問的款來,「那道不用,你們忙你們的,我有些事得私下裏詢問。」
年輕人沒有猶豫地答應了,許栓子等人傳達的含糊不清,於是,在他看來,這就是自己的同志了。
年輕人將人帶到了一個牛棚邊上,進去將一個駝背的老人喊了出來。
「這個是陳山,你有什麼儘管問。」
雲昭將小熊放下,讓年輕人帶着他去找其他人,以便掩飾顧雨的目的。
「老人家,能找個方便的地方說話嗎?」顧雨溫和地問道。
老人面無表情地看了顧雨一眼,以前不都是這些人選地方嗎。
幾秒後,老人帶着他們進了一個十分破舊的院子,院子裏有三間房,院牆和屋子都是土坯房,院子裏除了廢棄的木門木窗,別的地方打掃得挺乾淨,周圍離其他房屋比較遠。
老人沒帶他們進去,顧雨和老人就在院子裏坐下來。
這是個頭髮半白的老人,臉上的紋路很深,眼睛冷漠而麻木。
顧雨打量完畢,開門見山地說道:「陳老,我聽說您是位老大夫,我這次過來,是想拜師的。」
老人聽了,抬起頭看着顧雨,眼睛裏出現了一絲凌厲和痛恨之色。
「我老了,已經沒精力碰那些東西,也不會碰了,你想知道什麼就直接問,我的活還沒幹完。」老人聲音嘶啞地道。
顧雨一愣,很快想到這個時代,徒弟和師傅之間可不一定都是良好的關係。
「老人家,我是誠心拜師學藝的,雖然紅小兵帶我過來,但是我和他們基本沒關係。」
「當然,我知道,我這麼說您也不一定信,信了也不一定想收我這個徒弟。」
「如果您答應的話,我願意交學費,或者,不知道您還有沒有需要辦的事,如果不違背原則,我也可以幫忙。」
「我沒必要用這個來誘惑您犯錯,換句話說,如果那些人真想找別人的錯處,直接安在您身上就行,根本用不着費這個事。」
顧雨說了半天,老人還是一臉冷淡漠然的樣子,擺明了不會收徒弟。
小熊坐在顧雨腿上,有點心疼他爸爸了,他有點體會到了看着孩子入學的家長一樣的心情,小熊含着一顆大白兔,上上下下看了老人家半天,忽然說道:「老爺爺,您早年家庭美滿,中年父母離世,有三個兒子,晚年妻子和其中兩個兒子離開了您,現在他們生活富貴安穩,不過,您另外一個兒子情況不太好。」
小熊說話的時候,老人猛地抬頭,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呼吸漸漸急促。
「怎麼,這些你們都調查出來了?想靠我找到我的妻子和孩子?可惜,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說得太用力,老人低頭咳嗽起來。
顧雨拍拍小熊,將他放下,起身往老人那邊走去。
在老人防備的視線中,顧雨快速地在老人後背和腿上按了幾下,老人家沒來得及躲開,沒幾下,老人的咳嗽就止住了。
「老人家別着急,我兒子——我乾兒子學過相面,相信我,對於這點我也挺驚訝的,但是他就是學過。如果我要騙你,這時候這段話應該由我來背更合理。」
「小熊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幫您另外一個兒子提供一些幫助。」
顧雨給老人按摩的時候,老人就知道顧雨一定是學過醫了,至少學過按摩,手法十分專業,效果也是立竿見影的。
「你們就不怕我去告你們?」老人慢慢說道。
相面在這時候屬於封建迷信,被人抓人也是要的。
顧雨眨了下眼,輕聲細語道:「不用說您不會,就是您會,我也不會承認的。現在這裏只有我們三個人,我們各執一詞的話,我比較相信我的口才,能說服其他人相信我。我不會拿我和我兒子冒險的。」
小熊點點頭,「陳爺爺是好人,從面相上可以看出來噠,爺爺救了很多人呢。」
老人沒好氣地看着這父子倆一眼,背過身去。
顧雨從帶來的布袋子拿出兩罈子小菜,一袋咸雞蛋,「陳老,希望您再考慮考慮我的請求,我會再過來的。頭一次來看您老人家,這是一點心意。」
說着,顧雨就帶着小熊起身要離開。
老人眼神一動,顧雨說的是對的,那些人沒必要費這麼多心思。
顧雨留下的這些吃的,也幫着他確信了這點。
而且,他和妻子是離婚的,妻子和老大老二不值得那些人這麼追查。
至於小兒子,想到小兒子,老人心裏一痛,他最放心不下小兒子,那孩子當年死活不跟着離婚的妻子離開,偷偷留了下來。
沒想到,自己被學生舉報,還連累了孩子。
「你們能找到我小兒子?」老人終於忍不住抬頭問道。
最後,陳山老人答應,教顧雨學中醫,但是顧雨得答應在三個月之內找到老人的小兒子陳啟明,否則三個月後老人就不會再教顧雨了。
老人的打算是,就算顧雨不是好人,只要能把他兒子帶過來,他也不求別的了。
「你之前學過醫?」陳老開始問起他剛剛就挺在意的事。
「學過簡單的西醫,中醫沒怎麼學過。」出乎老人意料之外的,顧雨學的不是按摩,而是西醫。
等顧雨他們離開,老人愣了會兒神,將面前石墩上的兩個小罐子和一袋咸雞蛋提去了屋裏,這些對他們這些人來說,也是十分難得的了。
等晚上嘗過這些小菜,老人心裏又鬆了口氣,味道實在太好了,做戲實在沒必要在意這個的。
於是,每天清早,其他人起來之前,顧雨會帶着小熊過來陳老這邊學習。
陳老本來還想着《千金方》等一些中藥書籍能應付好長一段時間。
結果,這倆邊跑步,就邊輕輕鬆鬆地把他準備一晚上的東西背完了。
他當初為什麼要規定三個月呢……
陳老後悔的時候,陳老同屋的下放人員卻開始過上了意想不到的好日子。
老陳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經常收到吃的,有時候是小鹹菜,醃雞蛋,有時候乾脆是炒蘑菇,炒野菜,燉肉,或者一罐子熱粥。
每次都不一樣,但是味道都非常好,吃得幾個難兄難弟都開始期待每天的早餐了。
就算有所猜測,別人也不會說什麼。都是飽嘗了人情冷暖的人,沒人會揭破這層窗戶紙,更何況,他們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除了吃的,顧雨還會幫着陳老乾些重活。
陳老的心防也漸漸放下,背完方子,開始教導顧雨一些陳家真正的本事。
因為學習醫術是在早上,不耽誤白天幹活,所以基本沒人發現顧雨天天早起,顧愛黨走後,顧雨也開始享受單間了。
這天,高金桂悄悄拉住顧雨,和他說道:「前天,你二哥把工資寄回來了。」
顧愛党進去就是熟練的技術工,第一年的工資是一個月27.5,還有3塊錢的補助,加起來30塊五毛,不算少了。
看到小兒子疑惑地看着自己,高金桂拍了一下他,「我和你二哥商量了,以後,每個月你二哥寄回來的錢,我拿出十塊給你存着,三年也能存三百多了,給你結婚娶媳婦用。」
「媽,您這是幹啥,用不着。」顧雨囧了。
「什麼用不着,你二哥以後不愁找對象的事,你可就剩一張臉能看了,多存點彩禮總是好的。你和愛黨,對媽來說,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不好說什麼,但是媽心疼你這傻孩子,這事就這麼定了。」
「不過,小五啊,媽也跟你提前說下來,等你娶媳婦之後,就不能靠你二哥了,就算是親兄弟,也不能指望別人一輩子。」高金桂道。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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