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天 511|第511章過去

    「不是他。」雲昭忽然說了一句。

    顧雨明白雲昭的意思,    還沒等他說什麼，不遠處,    又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穿着白色的仙衣跑了過來,    仙衣精美之極，就算是幻影都能看的出上面涌動的力量。

    小孩兒臉上帶着純真的笑容,    在快要消失的時候,    忽然轉頭看了顧雨和雲昭的方向一眼,    眼神中帶着難以言說的邪氣。

    顧雨渾身打了個寒戰,    這個孩子……

    他的五官和成年的青雉有□□分相似,    只是更甜美可愛,    但是如雲昭所說,    絕對不是一個人。

    眼神是完全不同的。

    小孩子消失之後,    是個十五六的少年，少年同樣是一身白衣，他口中輕快地說道「等晚上回去,    你會看到我送給你的禮物,    肯定會喜歡的。」

    畫面一閃，三四歲的小孩光着腳沿着湖上的走廊在水邊徘徊，好奇又畏懼,    並不敢下去。

    再一次,    小孩察覺到了顧雨的視線，轉頭對他一笑，然後一躍而下，像一條水裏的游魚。

    越來越多的人影在他們周圍出現,    都是那個孩子，有大有小，許多人影出現在周圍。

    幻影太多，讓顧雨看得頭都開始暈了，他轉身去找雲昭，卻現雲昭站立的地方已經沒有人影了。

    「二號？」顧雨一摸肩頭，連二號那個膽小鬼都沒了。

    在這種陌生的地方，二號絕對不敢離開他自己行動的，顧雨猜測，有很大可能是他陷入幻境中了。

    在用過各種辦法，都沒破開幻境，也找不到雲昭和二號之後，顧雨沒再動地方，盤膝坐下，運轉功法。

    這一次，他幾乎是心念剛動，時間靈根就自行運轉起來。

    和以往開始的滯澀不同，時間靈根空前活潑，運轉起來也有一種圓融通暢之感。

    周圍白色的濃郁仙靈力朝着顧雨蜂擁而來，顧雨的丹田的第二基台上，仙靈力匯聚成的液滴不斷滴落。

    基台上代表修為的靈化植株原本有十片葉子，從築基開始，每個修為會有三片葉子，十片葉子代表着顧雨化神初期的修為。

    現在，靈化植株在靈力雨的滋潤下，一片又一片葉子迅冒了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十八片葉子瑩瑩生光。

    這代表着顧雨已經到了大乘後期。

    單個靈根的最高修為就是本身的修為，這樣的晉升度——是不可能的。

    這也是幻境，顧雨得出這個結論之後，一直激動不已的心情反而慢慢平靜下來。

    他沒有空歡喜一場，極度失望感覺。

    顧雨一直對自己的修鍊度非常滿意，甚至擔心過於快了。

    現在這樣也挺好，顧雨開始靜下心，體會修為提升時候的心境和感悟，以後真正晉升的時候就會容易許多。

    十八枚葉子之後，靈化植株輕輕搖晃，靈力液滴更加密集地朝它落去，在第二基台上的靈力液滴多到擠不下之後，一股吸力從靈化植株頂部傳來。

    所有靈力液滴都朝着那裏飛去，一個小小的金色蓮台出現。

    再緩緩從小變大，最後，一片金色的花瓣從蓮台一側伸了出來，鑄就仙基，晉升地仙。

    顧雨感覺到天地之間的規則之力湧入身體，那種玄妙之感讓他沉迷。

    大多數規則之力在顧雨基台周圍環繞一圈又悄然散去，只有一種淡淡的白色規則之力不斷被吸收。

    時間規則之力，顧雨對時間的感悟一點點增加。

    他仿佛再次看到了那條河，吸收了時間規則之力後，顧雨已經知道，他和雲昭掉進的是時間裂縫。

    之前看過的銀白色河流也不是真正的河，而是時間之河。

    現在再看，顧雨現，河裏的時間雜亂無章，無數時間碎片漂流着，所以他們才能看到一個又一個的幻影。

    顧雨趁着現在對時間的感悟，開始梳理雜亂的時間。

    用時間靈力去撬動那些時間碎片，一一引導，梳理。

    和拼圖一樣，不知道過來多久，顧雨也不覺得靈力和神識消耗，在幻境之中，他的神識和靈力似乎無窮無盡。

    最終，整條時間之河被梳理成功，銀白色的河流再也不是雜亂無章的碎片。

    時間之河並沒有詢問顧雨的意思，默默從最開始的部分一一展現在他面前。

    顧雨現在掌握時間之力，是可以收回心神，離開時間河的。

    但是，那些畫面對他有太大的吸引力。

    仿佛所有秘密都隱藏在這裏。

    黑暗的湖水，昏暗的光線，以及在這之上破舊的神殿。

    這是最初的最高神殿？

    在黑暗和破舊中，時間慢慢流淌，直到有一天，一道白光一閃而過。

    神殿的台階上出現一個人。

    那是個青衣仙人，眉目俊美，長身玉立。

    他臉上帶着激動和驚喜，憧憬和畏懼，看神情也是第一次找到這個地方。

    青衣仙人懷裏抱着一個盒子，躍上巨大的台階，扣響殿門。

    殿門毫無反應，他又取出一枚白色玉片。

    顧雨視線頓住，心念動間，他整個人出現在青衣人身側，去觀察那枚白色玉片。

    青衣人看不到顧雨，這本來就是從前的投影。

    那枚白色玉片和他現在手裏這枚一模一樣，顧雨猜到這個青衣仙人是誰了，這是青雉仙君。

    因為仙界無人飛升神界，青雉仙君和帝炎仙君一起查探原因，在原始界湖的封神梯得到神界神諭。

    帝炎仙君拿到了造化珠，青雉仙君則拿到一個封印盒，裏面有個孩子和一件神物，他的任務是將這兩樣帶到最高神殿。

    顯然，現在這一刻就是當年的後續。

    青雉仙君帶着那個封印盒和白色玉片，找到了最高神殿。

    白色玉片出現之後，巨大的殿門開了一條縫隙。

    青雉仙君眼裏閃過驚喜，恭恭敬敬地走進殿門。

    顧雨也隨着走了進去，和他跟雲昭見到的白色河流不同，這是一個異常空蕩的大廳。

    兩側各有一排巨大的石柱，左右有通往深處的迴廊，漸漸隱匿於黑暗，正前方的最深處，是一個極為高大的王座。

    但是無論石柱也好，高到可怕的繪製着神秘符籙的穹頂也好，甚至高大的王座，都有一種腐朽破舊的氣息。

    青雉臉上有着控制不住的驚愕，沒想到神殿居然是這種模樣。

    不過，青雉還是恭敬地揚聲問道「晚輩青雉，奉神諭前來神殿，請問有人在嗎？」

    連續問了三次，這裏只有空蕩孤寂的神殿，還有他自己的回聲。

    青雉仙君飛略過左右，想去神殿深處看看，卻現左右通道深處根本無法進入。

    「最高神殿已經沒人在了。」

    「神界的存亡居然指望仙界的神……」青雉嘴角泛起一絲譏笑，還有一絲絕望。

    他已經將近五十萬歲了，即便是仙君，壽命也將到盡頭。在來這裏之前，他同樣把延壽的最後希望寄托在了最高神殿。

    可是，這世上哪裏還有什麼神？

    青雉冷漠地將那個封印盒放在了大殿地面，轉身離開。

    在到達殿門之後，青雉仙君停了下來。

    這世上還是一個神的，就在那個封印盒內。

    青雉仙君臉上出現掙扎和猙獰之色，內心在做激烈的鬥爭。

    最後，他臉上的表情緩和下來，嘴角露出一個笑容，轉身走向那個封印盒。

    這是神界出來的神子，天生神體，而神子旁邊，還有神物。

    這世上，又有誰能見到這兩樣東西。

    他既然觸手可及，怎麼能讓自己就這樣坐化在仙界呢……

    既然沒有神了，就不救神界，仙界為尊。

    他得到神體，壽命可以無限悠長。

    青雉再次站在那個封印盒面前，心中仿佛湧起無限喜悅。

    「你們本就該是我的。」

    青雉打開封印盒，想將神物收起來。

    這一次，顧雨看清楚了，神物是一個圓形的球體，他只瞄了兩眼就有眩暈之感，趕緊移開了視線。

    顧雨將視線落在那個閉着眼的嬰兒身上，嬰兒是很難看出美醜的，但是，任何人看到這個孩子，五官眉眼，甚至身體，都會覺得無一處不恰到好處。

    嬰兒並沒有呼吸，身上卻有着濃濃生機，穿着銀色肚兜，手腳都帶着銀色刻滿符文的鐲子。

    青雉收了幾次神物，都沒有收取成功，倒是自己被反噬，吐了口血出來，他臉上顯而易見地出現了絲灰敗之色。

    最終，青雉放棄了先收取神物，將嬰兒取出，放在地面上，自己盤膝坐在嬰兒面前。

    片刻之後，一個和青雉仙君一模一樣的神魂之體從青雉額頭浮現。

    那神魂之體飛向嬰兒，雙手接連掐訣，嬰兒身上一絲絲若有似無的東西開始飄向青雉魂體。

    顧雨愕然地看着面前一幕，明白青雉在做什麼後，心裏更加厭惡青雉，能對一個孩子出手，能置整個神界和仙界存亡不顧，這也能修仙得道？

    青雉魂體吸收起來似乎也並不容易，但是他極力堅持，終於開始緩慢吸收，他的神魂顯而易見地生了蛻變。

    他的神魂顏色在變化，那是資質和壽命的變化，甚至連模樣在變，漸漸有種驚心動魄之美。

    青雉的魂體開始靠近地上的嬰兒，神魂之體的額頭緩緩融入嬰兒的額頭。

    青雉不只想要嬰兒的資質，容貌，還想要他的神體。

    顧雨攥緊手指，默默在旁邊看着，這是幻影，自己做什麼都改變不了從前的事的。

    就在這時候，神座之上忽然傳來啪的一聲，像是什麼碎了。

    青雉忙着融合，並沒有注意到這個響動，或者，即便注意到了，他也不能停下來。

    顧雨心念一動，到了神座旁邊。

    破舊的神座上，忽然出現了一顆白色的蛋，此刻，蛋上佈滿了絲絲裂紋。

    這情景異常眼熟……

    然後，正對着顧雨的那一面，一顆頭頂了出來，它黑色的眼睛，直直對上了顧雨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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