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休整一番便是繼續上路,好在如今銀錢並不缺少,相應的食物飲水也是準備齊全,租用了幾匹沙駝趕往下一座城池。
北漠地域荒蕪且廣大,以沙駝慢吞吞的行進速度,真要靠它們去靈山,等趕到黃花菜都涼了。
林焱等人真正的目的是轉到大一些的城池乘坐沙舟,如此一來便可以快速趕到,雖然沒有商隊那般隱蔽,但是快捷!
一路上,林焱也在思考着一些事情,關於困住墨虛的九層佛塔——「琉璃浮屠」。
他進入佛塔的時候境界還比較低,而且主要是為了試煉所用,所以佛塔九層以下的守關者在如今的他看來都是一群翻手即可鎮壓的角色而已。
但如今仔細想來,那座佛塔的威能可能並不止如此,當時只是他的眼界不夠,看不清楚罷了!
想要救出墨虛,那便要進入佛塔,萬一被佛宗來個瓮中捉鱉,就此鎮壓,那樂子可就大了!
好在長安之時他已做了不少的準備,心中倒也不會顯得慌亂。
只是騎行沙駝一路行程苦悶,讓他不由得懷念起騎乘水靈的經歷來,那般舒爽的坐騎,真是令人慾罷不能!
「由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如今的林焱已經有些難以忍受沙駝的行進速度了,但這裏是大漠,卻是不好下地發足狂奔。
待到了目的地之後,順利租用了沙舟,行進速度得到了顯着提升。
林焱等人只說是去往靈山朝聖,在給出一袋沉甸甸的銀錢之後,對方便是笑意盈盈的將他們奉作了上賓,又哪裏會過多的盤查他們的身份呢!
沙舟一路上有着較為固定的地點補充一應所需,在經歷了漫長的枯燥行程之後,林焱一行人終於是到達了佛都。
有着畫骨在,進城所需的一應手續自然不用林焱操心,而他也樂得做這個甩手掌柜。
靈山腳下,自然是一片祥和,繁華的景象漸欲迷人眼,宛如置身於極樂淨土一般。
這裏的僧侶數量極多,在街上來來往往,每走幾步說不定就能遇到一位高僧大德。
對於虔誠的佛教徒來說,這裏便是他們心中的聖地,聽着高僧講經說法,便是他們最高的追求!
在城中尋了一處客棧住下,花銷倒是不低,該說一句真不愧是靈山腳下,寸土寸金吶!
既然到了地方,那也該準備正事了!
林焱問道:「墨門其他堂主可曾到達?」
畫骨道:「據傳來的消息顯示,他們已經帶了一部分精銳好手秘密潛入城中,只待時機到來。」
林焱道:「何時?」
畫骨道:「十日之後,佛宗會在靈山召開佛法大會,到那是便是我們的機會!」
林焱聞言點了點頭。
……
時間匆匆而過,距離佛法大會召開的時間日益臨近,城中也是多了許多北漠各地趕來的朝聖者,一時間竟是有些人滿為患了。
佛宗在北漠經營多年,既然被稱為「佛國」,整個北漠之內的佛宗信徒數量便是一個極為恐怖的數字!
在這裏,佛宗宣揚的教義已然深入人心,他們信仰的只有佛陀,祂便是世間的唯一真佛!
城中人口在短時間內激增,這迫使佛宗不得不限制進城人數。但這並無法磨滅這些狂熱而虔誠的佛教徒朝聖的熱情,他們即便在城外忍飢挨餓也不肯離去,只願能聆聽佛法經義。
林焱見到此等震撼情景,心中也是不由得凝重。佛宗在北漠統治多年,這般地位當真是不可輕易撼動的!
眾生皆苦,佛宗的存在並不見得將這些困苦的民眾拯救,助他們脫離苦海,卻是肆無忌憚的攫取着他們的信仰之力,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眾生的供奉!
真正能享受到利益的還是北漠佛國的上層人士與既得利益者,至於底層民眾而言,與他們講得只有如何奉獻,以求來世得到超脫。
呵呵,來世?真是可笑!憑什麼佛國的高層可以在他們的身上心安理得的敲骨吸髓,而那些卑微困苦的民眾卻只能等待來世?是否,真的存在所謂的『來世』?
或許,那些民眾也並不知道,但是他們不能失去這個希望,因為這可能是唯一支撐他們在這片殘酷的天地艱難求存的理由了!
林焱雙眼微眯,想着:「如今大乘佛法的出現便是一個契機!如果真的可以起勢,那麼必然會對佛宗造成極大的衝擊。」
「關鍵時刻,倒也不介意再給他添一把火!」
時間很快便至,這一日,林焱等人隨着浩浩蕩蕩的佛教徒開始向着靈山而去,徒步朝聖,聆聽佛法真義。
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登臨靈山朝聖,林焱等人費了好大的勁也只是排到隊伍中段而已。不過他們的真正目的也並不在此,太過靠前反而不好。
靈山之上開壇講法,能在上面講解經義的都是佛宗有名的高僧大德,為這些迷茫的信徒指引方向,苦海爭渡。
但今日註定是不同尋常的,高僧講法持續半日之後,便是出現了變故。
有着一名年輕僧人穿着暗紅色的斜口僧衣,露着一隻胳膊,戴着一頂黃燦燦的帽子,上面有着細密的絨毛,活像一個雞冠頭,顯得有些與眾不同。此刻,他正在積極的傳播着自己的法。
這樣一個人很快便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同於高台上所言,他講的法「度人度己」,明顯與佛宗現有教義不同!
「大乘佛法!」
凡是有所了解的人心中都不由得浮現出這個念頭,實在是近來大乘佛法在北漠佛國鬧得沸沸揚揚的,由不得人們不注意!
只是,大乘佛法在短期內得到一部分底層民眾的支持之後,便是受到了佛宗的打壓,看這等形勢,遭到清算也是遲早的事情。
遠處陡然傳來呵斥聲:「倉嘉,這裏是佛法大會,不是你可以來搗亂的地方!速速退去,自去領罰!」
林焱聞言有些疑惑,面現思索之色,這個名字他以前似乎在哪裏聽到過。
被稱為「倉嘉」的年輕僧人雙手合十,念誦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然後他繼續道:「既然是佛法大會,那么小僧為何不可來講法呢?」
原先呵斥的聲音再度傳來,道:「荒唐!你來講什麼法?就你所說的那些歪理邪說,莫要在這裏混淆視聽,來人,將他給我叉下去!」
就在這時,一道悲憫的聲音緩緩的在眾人耳邊響起:「不如就讓他講一講,如何?」
聲音雖然並不高,但卻是能讓在場眾人清晰的聽到,足以見得此人的實力不俗。
「度難大師?」先前那名呵斥的僧人聲音中帶着驚愕,顯然是沒料到這位大師會出言。
要知道,度難大師可是一名佛門羅漢,其實力與地位遠不是他能比擬的!
但是佛法大會不能容忍倉嘉如此明目張胆的宣揚大乘佛法,那僧人鼓起勇氣道:「度難大師,這不合規矩!」
度難大師雙手合十,道:「既然是佛法大會,講一講大乘佛法,卻又有何不可?」
僧人一時語塞,道:「這……」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適時的傳來,給僧人解圍:「度難師兄,此事的確不合規矩,我佛宗只有一個教義,從未承認過什麼大乘佛法!」
出聲者是度情羅漢,作為同等地位的高僧,他並不懼怕度難。
後者看着度情,笑着道:「佛法無邊,誰說世間只有一種法?」
「若是師弟認為大乘佛法是邪說,不妨辯上一辯?」
辯難是佛宗的一項重要能力,所謂佛法,本質上還是要靠高僧的講解和傳播的,而這過程中出現的不同理解便會形成偏差,而佛宗也會採用辯難來解決這些問題。
一旦在辯難的過程中壓倒對方,那麼便是代表着自己的說法佔據着道理。
度情聞言雙眼微眯,道:「師兄真要如此?」
度難沉默不言,但是態度卻已說明了一切。
度情見狀,也知道此刻絕對不能退卻,畢竟下方無數的佛教徒正在看着眼前這一幕,若是退了,讓他們作何感想?
這倉嘉今日前來搞這麼一出,想來便是看準了時機,想要藉此宣揚他的學說,而度難這傢伙本身便是他的支持者,如今站出來倒是不足為奇!
度情對着高台上講經的僧人頷首,後者點頭,能在這等場合講解經義的,必然是佛法精深的大德。
復而,他將頭轉向度難,道:「那便登台!」
度難衝着倉嘉微微一笑,道:「去吧!」
年輕僧人躬身還禮,道:「是!」
然後,他邁步向前而去,一步一步,堅實無比。在無數佛教徒的注視下,登上了那座高台。
台上講經的是靜思大師,對佛宗經義感悟頗深,即便在高僧眾多的佛宗之中,也是屈指可數的人物。
或許,他的修為並不算如何出眾,但是對佛宗經義的理解,卻足以稱得上是大能!
但年輕僧人卻是怡然不懼,笑容溫和的道:「師叔,請出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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