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截獲的信,裴曜面上不曾露出半分喜色。
將信遞給旁邊的陸川。
後者看過,也是神色複雜的蹙了蹙眉,旋即低聲道。
「殿下預備怎麼做,此刻就揭發?」
「岳父的意思呢?」
裴曜抬眸看向他,但面上的寒意似乎已有了答案。
陸川亦是眼中划過一絲狠意,沉聲道。
「殿下不如趁此機會,借刀殺人,再一網打盡,如此萬無一失,也可絕後患,畢竟皇上與明王是親父子,難免下不了殺手。」
「孤的心意,與岳父一樣。」裴曜唇邊浮出一抹冷笑。
商議過後,陸川才從東宮的書房離開。
而裴曜這邊,換了身衣裳就往碧落齋去了。
這些時日他很是有些放心不下方玧,有空就來。
今日過來的時候就快到午膳的時辰了,進了院子就瞧見方玧坐在廊下,看二姑娘和小狐狸在院子裏玩兒。
見裴曜來,方玧便笑着扶了雁微的手站起身來,施施然行禮。
「殿下。」
「免了。」裴曜唇邊揚起一抹溫和的弧度,上前來扶了她一把,「今早胃口如何,可吃得下了?」
打回宮之後,方玧就開始有些害喜的現象了,不定是什麼食物,一陣兒一陣兒的噁心,今兒是不能吃魚,或許明兒就變成吃不下羊肉了。
沒個定數。
方玧拉着他進屋,邊走邊點頭。
「早上喝了兩碗粥,胃口還算不錯,想來菜式做的清淡少油些就沒事,殿下怎麼這會子過來,可忙完了?」
「嗯。」裴曜點頭,「截獲了些密信,你堂妹有功,有一封是她悄悄偷出來的。」
明王被禁足後,心情急躁,方慈恩這些日子得寵,又扮的脾性溫和,嬌軟可人,倒是後宅里唯一能接近明王的人了。
送點心時,發現了明王藏信件的地方,便就尋了機會偷出來了。
方玧聽罷點頭,「慈恩心細膽大,雖然年紀小,但很能幹。」
夸完又道,「妾身與方府通信,那邊說慈恩的母親已經病故,被送出府葬了,殿下這段時間忙於明王的事情,可有接應安排?」
「放心,一早就預備好的事情。」裴曜點頭。
這個病故也只是假死罷了,為的還是幫方慈恩擺脫方家的鉗制。
「既然如此,等這一陣子過了,也該安排她們母女見一見了。」方玧柔聲道。
裴曜牽着她坐下,「孤心裏有數,你放心就好,這些天你好好安胎,估麼過不了幾日,就會有好戲看了。」
聽他這麼說,方玧心裏也就猜到了幾分,笑了笑,沒再多問。
兩人用過了午膳,裴曜在碧落齋里淺睡了半個時辰才走。
後院裏其他女眷聽聞此事,也是暗裏心思各異。
不過也有心思很明顯的,必然說徐淑人徐馨兒。
再不提,大家可能要忘了這號人了,裴曜亦是如此。
對於這個利用輿論逼迫他納自己回來妾室,裴曜是一點好感沒有,可架不住徐馨兒一腔熱戀呀。
如今新入宮的三人,胡良娣和謝淑人都已經侍寢了,就她還沒呢。
好不容易等到太子回宮,卻依舊不理不提的,徐馨兒也是急的不行。
一番思量後,竟厚臉皮的直接求到了太子妃跟前,搬出了嫡妻要安排妾室給主君侍寢的那一套說辭。
只差明着和太子妃說,表姐你安排我去伺候太子吧。
饒是大家出身,素來好脾氣的太子妃,這回也是忍不了,將徐馨兒狠狠訓斥了一頓。
沒想到素來待她好的表姐會這樣對她,徐馨兒也是委屈的不行,哭着從梧桐苑跑回了自己的住處。
而她住的秋爽齋本就偏僻,一路回去要走許久,這邊哭邊回去,少不得就被許多人看見了。
沒多長時間,徐馨兒的醜事就傳遍了整個後宅。
楊側妃聽聞後,便是嗤笑。
「愚蠢,不過沒想到太子妃竟然對嫡親的表妹也這麼一視同仁,還是說她的嫉妒之心藏得深,只對自己的表妹顯露了一二?」
「側妃想試試的話,碧落齋那邊不是現成的靶子麼。」雲倩低聲道。
楊氏斂眸,搖了搖頭,「方氏謹慎,不好下手,我看那胡氏倒是不錯,不過謝淑人瞧着也是個不聰明的,用她也可以。」
「選誰不都在側妃的心意麼。」雲倩笑了笑。
楊氏勾眸中划過一絲狠厲。
「她們笑話我生了個病秧子,我卻笑她們連病秧子都生不出,殿下的路還長,我們這一大院子的人,還有的斗呢。」
裴曜不知自己的後宅里,有些女人到此刻還在為那點勞什子的恩寵權勢算計籌謀,他正緊盯着明王的動作呢。
敦王很快就來了消息,說明王果然聯絡了那兩個煉丹的所謂的真人。
至於說了什麼,現下還不可知。
但可以知曉的是,次日,兩個道士就捧着新煉製出來的,叫御金丹的丹藥,送進了宮中,奉給了承景帝。
言說此丹藥比之前的還顏丹要更有用,延年益壽之餘,還可保持人的容顏,減緩衰老。
承景帝自然是高興的。
不僅厚賞了那兩個老道士,而且當日就服用起了這新煉製的御金丹。
承景帝迷上了修道服丹,這些事情是滿朝皆知的,倒也沒人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但沒想到這新丹藥服用不過五六日,承景帝某日早起上朝時,就忽然重重摔倒在了地上,當場昏迷了過去。
滿朝譁然。
明王被禁足府中,後宮裏皇后也是禁足,此刻主持大局的就是裴曜了。
太醫趕到之時,裴曜和敦王以及兩位公主,還有皇室宗親及朝中幾位重要大臣也都趕到了承景帝的寢宮。
彼時敦王的生母,陳貴妃帶着眾嬪妃也守在寢宮之中。
「貴妃娘娘,皇叔情況如何?」裴曜蹙眉問道。
陳貴妃皺眉,「太醫正在診治,說是,有氣血瘀滯之症,這一摔又摔的厲害,恐怕情況有些棘手,太子進去瞧瞧吧。」
裴曜點頭,不過他還沒動身,旁邊的三公主倒是忽的擠開他,先一步跑了進去。
「父皇,好端端的怎麼就病了呢,你們這些奴才是怎麼照料的,父皇的日常飲食起居都無人查驗嗎?如何就會患上氣血瘀滯之症!」
看着三公主又急又怒的樣子,裴曜眸中只有冷意。
見她嚷嚷完,才低聲道,「太醫正在整治,三妹不要大呼小叫,擾亂清靜。」
「父皇都這樣了,太子都不着急的嗎?還是說,你就希望看見父皇如此?!」三公主像是抓住了裴曜的什麼馬腳似的,立即質問起來。
敦王立即呵斥,「三妹慎言!」
「我只是疑問罷了,敦王兄急什麼。」三公主輕哼一聲。
裴曜見她如此,反倒輕笑了一聲,「你究竟想說什麼,直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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