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正為兒子的病情好轉而高興的宋秋荷,方玧也是笑意溫柔的上前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雙眸認真的看着她道。
「姨母不要對我言謝了,自打我娘過世後,父親不管不問,嫡母不養不教,嫡姐處處欺辱,如今我嫁人,與方家脫離開來,姨母就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娘家親人了,我娘在天上看着我還能與姨母團聚,想必定是開心的。」
宋秋荷看着方玧,掌心被少女的體溫包裹着,一瞬,她的心思動了動,眼底有不忍和猶豫划過。
可轉而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目光又恢復了平靜,繼而做出感動的模樣來。
「對,姨母也只有你和你表哥了,咱們定然都要好好的。」
她這麼說着,方玧的心卻徹底冷了下來。
剛剛宋秋荷眼神的變化已經被方玧悉數看見,所以思緒掙扎過後,宋秋荷還是選擇了背叛。
方玧垂眸,掩住心緒,旋即才緩緩鬆開了牽着宋秋荷的手。
「姨母出宮一趟,想必累着了,我這邊有青容和雁微就行了,姨母回房歇着去吧。」
「好。」
宋秋荷點點頭,目送着方玧進了正屋,才又折身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兩個丫鬟見方玧心情不好,琢磨着剛剛方玧對宋秋荷說的話,心裏也都猜到幾分了,所以也都沒說話,只安安靜靜的伺候。
隔天,宋秋荷陪着方玧做針線,又問了幾句關乎三公子滿月禮的事兒。
方玧照例是從前的說法,不過聊到一半兒呢,雁微進來說,二姑娘睡醒了,要她過去。
見狀,方玧便放下手裏的東西,留了宋秋荷一人在屋裏,自己去了二姑娘的東廂房。
她走後,屋裏就只剩宋秋荷一人了。
四下望了望,確定沒有旁人之後,宋秋荷立即就進了內室里一頓翻找,最後在柜子最底下的抽屜里,看見了一個木盒。
打開後,往裏一瞧,登時就變了臉色。
恰好這時外頭有腳步聲似要進屋,她顧不得多看兩眼,便趕緊將東西放回遠處,離開了內室。
殊不知靠西邊兒的窗戶露着一條細細的縫,元和站在外頭,將屋裏的事情看了個真切。
自然,很快也就傳到了方玧的面前。
方玧聽過,眸色冷了冷,只道了句按計劃行事。
很快。
十來天一晃而過,三公子的滿月宴就到了。
這段時間裏頭,裴曜進後院就兩回,一次去了太子妃處,一次去了何良娣處。
見方玧那回是召去前院的,便也就不算了。
後宅的女眷們長久不見裴曜,借着三公子滿月宴的機會,自然是爭奇鬥豔的。
不過今天是楊側妃的好日子,裴曜自然是要給她面子,所以這宴會結束之後還是往未央閣去了。
宴席散,眾人各自回去,方玧就聽得何良娣憤憤的。
「生了個病秧子,也不知得意什麼,我瞧那孩子瘦弱不堪,還沒有二姑娘滿月時長得好呢,七活八不活,未必是傳言。」
她這麼惱火倒也情有可原。
一來是脾氣本就是這麼個樣子,二來,她伺候裴曜的時間比楊氏長几年呢,肚子至今都沒動靜,太子妃好歹還是有孕過的,雖說沒生下來,可至少說明太子妃是能生的,她呢?
被比的像不會生似的。
可偏偏今兒她運氣不好,太子妃落了東西,正折返回來找,就把她這話聽了個真切。
當即就是一聲冷喝。
「何氏,你當我與殿下的話是耳邊風不成,竟還敢說出此等不吉利的話,今兒不叫你長長記性,我看你是管不住自己了,添墨給我掌她的嘴!」
「是!」
添墨應聲,上前便是啪啪兩巴掌落在了何良娣的臉上。
何良娣被打懵了,本就生氣,這會子被當着眾人的面掌嘴,一時也是怒火直衝天靈蓋兒。
當即就怒目道,「太子妃今日這般打妾身,可不知將來徐家姑娘入了東宮,會不會也受這樣的巴掌!」
她這一句話登時引得眾人紛紛望去,太子妃沒想到何良娣會說這個,頓時捏緊帕子,也陰沉了臉色。
「徐家姑娘待字閨中,豈容你胡言亂語,毀人清譽,我看你是全然忘了規矩體統了,來人,給我把何氏拉去佛堂罰跪!」
太子妃鮮少這樣雷厲,眾人都是有些被嚇着,只見大太監嚴禮招手,領着幾個小太監一擁而上,就把何良娣堵上嘴拉走了。
看的其他人一陣後怕,趕緊都低頭垂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還好太子妃不是那隨意遷怒的人,處理了何良娣便拂袖離去了。
待得她離開,眾人也是趕緊腳底抹油,再不敢多待。
方玧和宋淑人就是如此。
走出好遠後,宋淑人才心有餘悸的拍着胸口道。
「太子妃今兒發了好大的脾氣,我聽着何良娣的意思,徐家姑娘要入東宮?那不是太子妃的嫡親表妹麼?」
「聽着是這個意思,何良娣家裏在京中人脈廣,十有八九是真的。」
方玧低聲道。
不過她瞧着太子妃的表現,似乎是不想徐馨兒入宮的。
這話方玧沒說出口,畢竟只是猜測。
宋淑人輕嘆了口氣,「總是要進新人的,是誰倒也無所謂了。」
她這麼說,方玧便淺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人還沒到呢,咱們且先多過幾天快活日子再說。」
聽着方玧的安慰,宋淑人笑了笑,也沒再多說。
不過她並不知道的是,方玧並非是暫時不想操心新人入宮的事情,而是因為手裏如今還有一件事沒解決呢。
滿月宴辦了,禮也送出去了,估麼過不了多久,這戲也該正經唱起來了吧。
果然,沒過兩天,未央閣那邊就有消息,說三公子抱恙,不知是染了風寒還是什麼旁的緣故,總哭,吐奶也厲害了。
這孩子本就早產體弱,裴曜自然是關心的。
就拿那天嘴賤了一回的何良娣來說吧,被太子妃掌嘴又罰跪佛堂,裴曜知道了都是沒吭聲的,顯見是默認。
說幾句不吉利的話都不行,真的病了,那能不着急焦心?
可太子無論怎麼治,就是斷斷續續的不見好。
七八日過去,孩子體弱的不行,這時候楊側妃便提出想派人出宮去皇家寺院祈一個平安符回來。
裴曜自然是答應的。
去的人正是大丫鬟雲柔,而她回來後,就帶回一個驚人的消息來。
說是外頭路上遇到一位雲遊的道長,說三公子久病不愈,乃是中了厭勝之術。
碧落齋里,方玧吃着果子,聽着消息,便淺笑點頭。
「嗯,果然這後宅裏頭,這招是百試不爽的。」
正說着呢,洪正就過來了。
不為別的事兒,說是裴曜請她去未央閣問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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