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驕傲仍然重要時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不妨先慶祝一下
總決賽第六場比賽日，不僅是西雅圖的鑰匙球館湧入了大量的球迷，使得這個球館在非主場比賽日裏也爆滿，西雅圖之外的地區同樣有熱烈的觀賽熱情。
距離西雅圖十九英里外的肯特，這是於飛的故鄉。比賽日，肯特家家戶戶都打開了電視。
西雅圖所在的華盛頓州的首府奧林匹亞為了在會議結束之前解決重要的州事務，特別安排了一場夜間立法會議。然而，不管那些「事務」是什麼，它們都不及超音速隊奪得冠軍重要，所以會議被推遲了幾個小時，而政客們則在辦公地點觀看比賽直播。
氛圍已經烘托到了這一步。
舞台已經準備好。
超音速需要走出那最後的一步。
這一晚的波士頓，凱爾特人球迷忍受着客場全敗的煎熬，卻不能在主場全勝的神話中得到任何的信心。
因為凱爾特人的內部發生了變化。
連最死忠的比爾·西蒙斯都認為，超音速在主場打了一場「落刀比賽」。
什麼是落刀？
就是斬首的刀。
凱爾特人自身出現了問題，這個問題是主場優勢無法抵消的。
比賽開始後，就像他們所想的那樣，凱爾特人並沒有表現出以往的那種在主場無往不利的鬥志與殺氣。
波士頓人在主場看到了什麼呢？
一支不知如何齊心協力的隊伍。
這是不可思議的。
作為一個團隊，凱爾特人本賽季已經打了108場比賽，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比任何球隊都要長，他們的默契理應是最好的。
可這就是第五場之後的凱爾特人。
里德和隊友出現了問題，他不再是那個願意融入三巨頭，假裝自己是個願意無私奉獻的團隊主義者。
里德想要在於飛面前證明自己。
只要他可以在最後兩場總決賽中證明自己，西雅圖的狼狽就會被遺忘。
他是這麼想的。
但是，他的做法卻是拋下與球隊已經磨合完畢的打法。
他不再費勁跑位，而是選擇自己喜歡的位置要球。
如果隊友不傳球，他會做出有毒的肢體語言。
大量的抱怨，叫聲，對球權的不滿，都讓凱爾特人的節奏處於混亂之中。
幕後的丹尼·安吉在看見這一幕後，關掉了電視。
可怕的不是里德表現得陌生，可怕的是里德隱忍了一個賽季最終卻證明，他從來就不是凱爾特人想像中的那個人。
他在2003年被雄鹿交易，五年過去了，他在紐約度過的那些年似乎沒有教會他成長。
他想證明自己離開於飛也能成功，但最終，他讓於飛的雄鹿生涯看起來更偉大了。
安吉不斷地扶正領帶，就好像自己的領帶會自動變歪，但領帶是不會自己移動的。
能移動它的只有安吉的焦慮。
現在，安吉明白了。
贏有多難，毀滅一切的自我是怎麼回事，還有凱爾特人最終的結局。
他早該知道的。
里德的履歷早已經給了他答案。
他的無私是偽裝的，他的團隊精神是不存在的，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出於證明自己的執念，凱爾特人對他來說只是一張讓他來到總決賽的船票。他真的不知道，這樣的機會代表着什麼。
因為他在2003年就奪冠了。
早早奪冠的履歷讓里德認為，這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只要給他好的隊友，他就可以奪冠。這種思維的底層邏輯是什麼？是里德發自內心地認為，如果雄鹿當年沒有他的話，就無法戰勝馬刺。
無限放大自己的貢獻，把自己放到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是人的本性。
安吉發自內心地理解它。
因為當年，他也曾是一個建議里德·奧爾巴赫交易拉里·伯德的白痴。像他這樣可以帶來貢獻但無法起到決定性作用的人就是無法理解，有些人的存在高於一切。
直到安吉被交易，直到他當了教練，直到羅伯特·霍里違逆他的權威，把沾滿臭汗的毛巾扔到他的臉上時，他才明白，他不是世界的中心。
但是，邁克爾·里德不明白這件事，他可能永遠都不會明白。他更不會像皮爾斯和加內特那樣珍惜這個機會。
里德單節8投3中，拿到凱爾特人的隊內最高分，但球隊卻以9分的劣勢進入第二節。
里弗斯的雞湯不再有營養了。
當他對球員失去控制時，球員們發現，原來他只會耍嘴皮子。
沒有人制止里德。
但是，皮爾斯和加內特依然想贏。
里德想成為絕對核心？沒問題，他們可以把精力投到防守中。
然後，今晚的裁判組給了凱爾特人致命一擊。
就像薩姆·普雷斯蒂所想的一樣，聯盟在超音速的最後一個主場安排史蒂夫·賈維這樣的人執法是為了讓凱爾特人打破客場全敗紀錄的機會。
不幸的是，凱爾特人失敗了。
一旦失敗，凱爾特人就站在了聯盟的對立面。
不管是出於什麼考慮，聯盟都不想看到一支客場全敗的隊伍奪冠。
多納吉的陰影仍在籠罩聯盟，還有什麼比讓客場全敗的隊伍奪冠更能證明NBA判罰的不公正？
所以，凱爾特人在第五場受到多少優待，今晚都要還回去。
加內特受到了嚴重的影響，不到半場便三犯在身，但里弗斯不敢把他換下。
因為加內特三犯的時候，超音速的領先優勢已經達到15分。
如果失去加內特的防守，凱爾特人還有下半場嗎？
加內特帶着三犯留在場上，超音速的進攻重點則轉向內線。
夸梅·布朗等到了裁決時刻。
區區加內特，一個抱上凱爾特人大腿之前連年止步首輪，最爛的時候連季後賽都進不去的人，卻在比賽里多次冒犯他。
聯盟第一內線是這麼好欺負的嗎？
仗着加內特犯規多不敢用力防守，布朗屢次攻擊籃下，頻頻得手。
里弗斯沒換下加內特，但半場打完的結果和換下加內特也差不了多少。
62比42
超音速半場領先20分。
「這裏突然變安靜了，我有點不習慣。」喬治·卡爾說，「凱爾特人還有半場比賽來扭轉局勢，為什麼球迷放棄了？這是一個問題。」
其實，不是球迷放棄了，只是表現得無能為力的凱爾特人激起了波士頓人的體育失敗PTSD。
自21世紀以來，波士頓絕對是美國最成功的體育城市。
愛國者隊六年內三次奪冠，紅襪隊打破聖嬰詛咒，但是，沒有什麼比擁有光輝歷史的凱爾特人的復興更能證明波士頓體育的崛起。
但是，今晚的凱爾特人讓波士頓人想起了20世紀的愛國者隊，還有那支受到詛咒的紅襪隊。
凱爾特人的使命是驅散1986年以來的一切不幸，但是現在看來，這種不幸正在延續。
客隊更衣室里，卡爾肯定了球員的表現，並給下半場定下了基調：「夥計們，今晚我們不僅要贏，而且要大贏。所以，我們不要只是想打球，還要完全摧毀對手！」
這就是超音速在領先20分的情況下，仍然全力以赴的原因。
除了於飛，其他人都有理由對凱爾特人痛下殺手。
之前在北岸花園，超音速的其他人很難適應凱爾特人的比賽強度，可今晚，對手根本沒有強度。
這讓超音速自如地發揮出了自己的實力。
第三節結束時，超音速的優勢已經來到34分，而第四節剛過半，凱爾特人落後了40分之多。
波士頓人已經無法再忍受下去了。
現場有大量的觀眾退場。
比爾·西蒙斯癱坐在那，兩眼無神，就好像有人開槍射穿了他的心臟。
於飛拿到34分後下場。
這個分數可以確保他的場均得分鎖定在40分。
對他自己來說，這無關緊要，但對他的團隊來說，總決賽上場均40+10+10+3+3的瘋狂數據意味着很多。
大家都知道喬丹在1993年對太陽打出了神級的場均41+8+6，那是喬丹巔峰時期統治力的標誌。
而提起於飛的統治力，所有人都會說起雄鹿時期的場均三雙和五年四冠。但從今天開始，對凱爾特人的場均40分三雙將成為嶄新的一頁。
垃圾時間對淪為垃圾的凱爾特人來說度秒如年。
「暫停結束後，還剩下最後的十秒鐘！」邁克·布林激動地說，「超音速將捧起隊史第二座總冠軍！」
然後，暫停結束了。
雙方已經不再進攻與防守，耐心地等待時間結束。
於飛站起身的時候，裁判吹響了終場哨。
北岸花園裏的球迷連一半也不到了。
超音速的球員們情緒激動地在場上慶祝着，但於飛是平靜的。
他身上披着毛巾，和眼神渙散的凱爾特人球員逐個握手。
皮爾斯說了句恭喜，加內特什麼也沒說，里德提前離開了.
當於飛來到PJ·布朗面前時，對方一臉苦澀。
「我學到了一個教訓。」老布朗落魄地說，「永遠不要拒絕弗萊·於。」
「不，犯不着說永遠這個詞。」於飛淡淡地說，「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除了於飛，每個人都很激動，哪怕是布朗這樣已經在雄鹿有過兩次奪冠經歷的人，都四處找人慶祝，並且對着記者猛上嘴臉。
當記者問他：「你依然認為自己是聯盟第一內線嗎？」
總決賽上，布朗場均得到7分7籃板2蓋帽並有5次犯規。
按照他的風格，應該大聲承認，沒想到，這次竟然一反常態：「不，我不是。」
「我只是負責把那些被稱為聯盟第一的狗雜種送回家的人。」
羅伊則不斷地感謝隊友和球迷的支持。
杜蘭特談論着總冠軍對他的意義。
柴爾德里斯大膽地表示，他在NBA已經沒有追求了，是時候嘗試海外籃球了。
所有人都借着這個特殊的場合說着自己想說的話。
只有喬治·卡爾在勝利時陷入了對往昔的追思。
在遇見於飛之前，他職業生涯最成功的時刻就是在90年代執教擁有佩頓和坎普的超音速，他們是一支常年的50勝球隊，並在1996年進入了總決賽，但最終，他們都成為了喬丹神話路上的枯骨。
當於飛邀請他一起回到西雅圖的時候，他有過猶豫。
因為超音速上賽季排名聯盟倒數，球隊面臨搬遷風險，不確定性太多了。
但最終，卡爾離開了雄鹿，和於飛一起來到西雅圖。
他並不知道這是出於對於飛的信任，還是內心深處存在着「我欠他們一座總冠軍」的想法驅使自己做出了決定。
現在，他的球隊走到了最後，以一場毀滅性的勝利撕碎了凱爾特人，他們奪冠了。
萬千情緒縈繞在卡爾的腦海里，他的眼圈濕潤了。
「喬治，」這是於飛第一次見到老頭哭，「告訴我你眼角的水是汗。」
卡爾深吸了一口氣：「弗萊，我們成功了。」
「還沒有。」於飛說，「這只是一個開始。」
但是不妨先慶祝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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