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廣財的態度轉變,並沒有讓葉默緊皺的眉頭有任何舒展。
發生了這件事,不管其他人怎麼想,但陳忠的目的達到了。
雖然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陳忠的詭計,可這件事或多或少,都會給葉默帶來影響。
前兩次對陳忠的抓捕行動,都是葉默負責的。
可他卻連續兩次讓陳忠從他手中溜走。
而這次陳忠又主動現身幫助葉默,這難免會讓人懷疑葉默和陳忠之間是否會有見不得人的勾當。
林局長也看出了這其中問題所在,於是連忙打電話給沙書記,將這件事匯報上去。
電話撥通之後,電話里率先傳來了沙書記的聲音。
「林海同志,你們那邊怎麼樣,針對徐廣財的調查工作,完成的如何?」
「沙書記,我有事情要和您匯報」
「好,你說,我聽着。」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裏,林海將剛才發生的所有事情從頭到尾的告訴了沙書記。
聽到這番話,沙書記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沙書記給林海下達了指示。
「林海同志,你轉告葉默,告訴他千萬不要有任何心理壓力,他現在的任務,就是配合你這位反貪局局長徹底查清楚張春明案件的所有細節,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用去管。」
「我知道了沙書記,我現在就去傳達您的指示。」
掛斷了電話,林海看着窗外思索良久,片刻後,他來到辦公室,見到了葉默和林萱。
「葉默同志,林萱同志,我們繼續開展工作吧。」
「好。」
很快,葉默等人再次來到調查室。
此時的徐廣財,額頭上的包在醫護人員的處理下,也已經消下去不少。
就在剛剛,恢復了信號之後,徐廣財就已經和自己老婆孩子進行了通話。
看來陳忠說的對,他壓根就沒有綁架徐廣財的老婆孩子。
可即便是如此,徐廣財也仍舊心有餘悸。
這次雖然只是嚇唬你,但下次可就未必了。
他可以明目張胆的殺害張興良,也可以明目張胆的殺掉你。
徐廣財在官場摸爬滾打數十年,自己做過什麼事情,自己最清楚。
面對着再次走進來的葉默等人,徐廣財連忙開口道:「葉默,你趕緊審問我吧,把該走的程序都走了,早點宣判,早點讓我去坐牢,這樣你們的目的就達到了,陳忠也就不會再來了。」
聽到徐廣財這麼說,葉默也不想和他爭論什麼。
他拿着材料坐了下來,隨後開門見山的問道:「當年徐軍被冤枉,是不是你在背後操作的?」
聞言,徐廣財點了點頭。
「是。」
「你一直都知道真正的兇手,就是張春明對吧?」
「對,其實那起案子,在案發後的第二天,我們的人就已經鎖定了嫌疑人張春明,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至今仍然在逃的支陽刑警大隊大隊長莊輝。」
「這個人我們當然知道,他現在是通緝在逃的逃犯,也是張春明案件之中,最大的漏網之魚。」
「那你們知不知道莊輝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們要是知道,就不會把他列為通緝犯,早就將其抓獲了。」
「那我告訴你們,莊輝早就已經被張同山安排逃出了境外,作為知情者之一,他要麼死,要麼走,留給他的選擇,只有兩條。」
「你所謂的知情者,都有哪些?」
「我,莊輝,張興良,張同山,我們四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除了我們之外,其他所有人員,都是受我們安排,蒙在鼓裏的棋子。」
「莊輝當年只是一名基層刑警,按理說,他沒有資格和你們站在一條線上。」
「可他是第一個發現嫌疑人是張春明的人,當年徐愛琴遇害,莊輝作為偵辦人員,他在案發現場找到了一個錢包,錢包裏面,放着張春明的身份證,這是那起案件最關鍵的證據,但是莊輝並沒有第一時間將這個證據告知他的上司劉文兵,而是去找了張同山。」
「他找張同山做什麼?」
「要錢。」
「他要多少錢?」
「一百萬。」
聽到這三個字,大家都愣住了。
九幾年的時候,就敢敲詐勒索一百萬,這哪怕是個正常人,也不敢開價如此誇張。
可見這莊輝野心究竟有多大。
「面對莊輝勒索的一百萬,張同山是怎麼處理的?」
「張同山為官多年,不貪不拿,別說一百萬,就是十萬塊一時半會兒都拿不出來,他不相信自己兒子真的是殺人犯,所以就找到他兒子當面質問,沒想到那張春明被嚇破了膽,當場就承認了殺人事實,知道真相後的張同山當時很糾結,在經過反反覆覆的思想鬥爭之後,他最終還是選擇鋌而走險,幫自己唯一的兒子隱瞞犯罪事實。」
「所以他來找了你對吧?」
「沒錯,張同山作為我的領導之一,他找到了我,並且承諾給我升職,讓我幫他隱瞞這件事。」
「你當時直接答應了?」
「我當時迫切希望能夠再往上進一步,但我也知道這件事其中的風險,經過再三權衡之後,我打算去試一試,沒想到這時候,陳世遠他們,居然鎖定了另一名嫌疑人徐軍,我見事情既然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於是就順水推舟,對陳世遠等人進行了暗示,並且指使他們對徐軍進行刑訊逼供,偽造了徐軍的口供。」
「既然你們把事情都處理好了,為什麼張興良又會被拉下水?」
「如果不把張興良也拉進來,那麼這件案子仍舊還會出問題,因為他是檢察院的人,只有讓他參與其中,才能讓這件案子萬無一失,可惜當時法院的院長拿不下來,最終沒能給徐軍判死刑,而且,這件案子的諸多細節,已經引起了一些人的懷疑,死緩的判決,對於當時的我們來講,就是最好的結果。」
「拿不下來法院的院長,根本原因是什麼?」
「陳院長這個人頗有來歷,他和安京的葉書記是同學,這件事要是牽扯到他,我們所有人都得出事。」
「你說的葉書記,是我的岳父葉育良對吧?」
「沒錯,當時你的岳父就已經是安京的市長了,陳院長有這麼大的背景,我們不敢鋌而走險,儘管張興良多次提起上訴,要求判徐軍死刑,可陳院長依舊給徐軍判了個死緩,因為這件案子,本身就存在證據不足的問題,現在看來,也正是因為陳院長的判罰,這才給了徐軍申冤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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