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頭吞了龍婆巴育後,余勢碰到了山崖。看小說網 www.kanxiaoshuo.net
轟隆一聲,巨大的衝擊力,讓整座山都坍塌下去。
神殿塌陷,巨石滾落。
馬山緊緊抱住查娜麗,從空中墜落。
落地的時候,他腰腹用力反轉,把查娜麗往上一推,用自己身體的疾速下墜,換來查娜麗墜落速度的放緩。
砰!
他的背重重砸在地上,接着查娜麗又重重壓在了他身上。
等於是他用自己的肉身,給查娜麗做了一回肉墊。
噗!
馬山一口鮮血噴在查娜麗的臉上。
「馬山!」查娜麗顧不上擦血,抱住馬山大叫,「你沒事吧」
「好……好軟!好……好硬!」
馬山發出呢喃的聲音,表情看上去十分難受。
「什麼好軟好硬」
查娜麗不解的看着馬山,直到看見這傢伙臉上痛苦又奇怪的表情,才意識到自己整個人正趴在他的身上。
「混蛋!」
她很想狠狠地揍他一頓,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
可是看着馬山滿臉的血,她又滿心憐惜。
這傢伙,為了她,連命都捨得。
這樣的男人,到哪裏去找呢
查娜麗心裏生出滿滿的幸福感。
「硬,太硬了,你摸一下看……」馬山說着。
查娜麗聽這傢伙越說越不像話,紅着臉氣呼呼地爬起來,說:「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
馬山呲牙咧嘴,痛苦地扭動身體,說:「我後背……有個硬……硬東西,很疼!你摸一下看,是什麼」
查娜麗一愣,才知道誤會了馬山,連忙蹲下來,幫馬山翻過身來。
只見一盞燈插在馬山的背上,燈芯和燈的前半部分已經完全刺進了胸腔,只剩下一個燈座在外面。
查娜麗大驚,就想把燈拔出來。
忽聽身後有人說:「別動!這是燭龍九陰燈,燈火永恆不滅,現在刺入他體內,他的魂已融入燈火之中,冒然拔出,會讓他失魂而死。」
「啊!」查娜麗吃驚地看着身後的美麗的女人,「那怎麼辦」
向晚晴沒有說話,只是抬頭看着空中那巨大的蛇身,把他們護在身後。
那伽呆呆地立在湄公河裏,看着倒在血水中的天狼,又看向半山腰上的板車。
蛇身忽然弓了起來,仿佛在朝達瓦鞠躬,九個蛇頭搖擺着,發出嘶嘶的聲音。
然後,整條蛇緩緩下沉,不一會兒,就沒入了寬闊的湄公河裏。
湄公河又恢復了往常的平靜,只是水位退去後,留下了血紅的河灘。
「師姐!」李沐塵飄身落到向晚晴身邊,看了一眼馬山,「師姐,這是我兄弟馬山,他先前被人剜心導致心魂受損,我看這燭龍九陰燈好像有定魂之效,乾脆將燈火融入他的身體,以穩固他的心魂。」
「燭龍九陰燈是神器,融入他的身體……」向晚晴輕輕搖頭,「恐怕有難度。」
「神燈已經刺入他的心臟,陰火入體,想不融都不行了。」杜青灰走過來,檢查了一下馬山的傷勢,「拔出來,他必死無疑!」
李沐塵堅定地說:「不行,我絕不能讓馬山哥死!」
「以你我三人的功力,全力施為,融燈入體不難。只是燭龍九陰燈,乃燭龍肉身煉化而成,這種神器,一旦入體,與其身魂相容,將來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杜青灰道。
「燭龍九陰,這種神物,可遇不可求,若流入江湖,怕不要引起血雨腥風。如今卻刺入了他的心臟,燈火燒心……」向晚晴嘆了口氣,「唉,這也是他的緣分,是福是禍,只有他自己來承受了。」
李沐塵點點頭,說:「既然這樣,那我們開始吧。」
他把馬山扶起來,盤腿坐好。
三人分三個方向,成品字形,圍坐在馬山周圍。
李沐塵一手結印,一手虛空畫符。
向晚晴和杜青灰也是一樣。
馬山周圍的虛空中,金色的符咒閃爍,一道道符印入他的體內,他背上的燈座便也發出了金光。
不一會兒,金光盛大起來,包裹住了馬山的整個身體。
查娜麗在一旁,緊張得握緊了拳頭。
金光緩緩散去,再看馬山背上的燈座,已經消失了。
馬山突然仰天一聲大叫,就暈了過去。
查娜麗嚇得連忙過去扶住馬山,輕輕拍打他的臉頰,呼喚着:「馬山!馬山!」
「他沒事。」杜青灰說,「只是神魂被九陰燭火包融,暫時昏厥而已。」
他拿出幾顆藥丸,塞了一粒在馬山嘴裏,剩下的交給查娜麗,說道:「等他醒來後,再服一粒,剩下的每七日服一次。」
查娜麗接過藥丸,千恩萬謝。
李沐塵也替馬山謝了師兄和師姐,三人便一齊看向湄公河邊。
此時,湄公河上無風無波,水位也早已回歸了正常。
多吉已經變回了正常的狗的樣子,只是渾身都是血跡,正沿着河邊的碎石,一瘸一拐地走向半山腰的板車。
達瓦坐在板車上,臉上很平靜。
多吉來到板車邊,低垂着頭,似乎在等待主人的訓斥。
達瓦伸手輕輕在他頭上撫摸着,輕聲呢喃:「多吉!真好!你很棒!」
多吉便抬起頭來,轉身看向湄公河,眼中有一絲悲傷。
李沐塵等三人飄身落到他們身旁。
向晚晴和杜青灰也已經從李沐塵口中得知了達瓦的來歷,驚奇之餘,紛紛對她表達感謝,並為桑吉的死而感到悲哀。
「你們不必謝我,也不必為桑吉感到悲傷。」達瓦平靜地說,「我們是跟着神的指引而來,這就是桑吉的命!相反,我要感謝李公子,是你救了桑吉,才讓他能夠聽到神的聲音,來到此地。」
李沐塵不禁感到慚愧。達瓦的聖潔和高尚,非人所及。如果世上有佛,達瓦就是。
「夫人,接下來您要去哪裏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去禾城,在我家裏住下,我相信大家都會喜歡您的。」李沐塵說。
達瓦輕輕搖頭:「謝謝了,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從哪裏來,還是要回哪裏去。桑吉的病好了,使命完成了,我也該回去了。」
她眼望西邊,「多吉,我們走吧。」
多吉低下頭,鑽進板車前的繩套里,拉起板車,一瘸一拐地,沿着山道下了山。
車軲轆聲聲,她們沿着來時的路,在湄公河畔,緩緩行去。
走了幾步,多吉忽然停下來,回頭張望。
就在板車的後方,一條幾米長的眼鏡王蛇直立在路中央,靜靜地看着他們。
蛇和狗對視着,久久不動。
達瓦也看見了蛇,她的眼眶濕潤了,仿佛雨後的山谷,迷濛而清澈,彩虹從她的眼睛裏閃過。
「走吧,多吉。」
多吉緩緩掉頭,一瘸一拐地,沿着顛簸的路,走向遠方。
達瓦的眼淚終究沒有掉下來。
反倒是那條眼鏡王蛇,落下兩滴清淚,在湄公河岸的岩石上。
它目注着親人遠去,直到板車的影子淹沒在河邊古道的長草中,消失在天涯的盡頭。
它才滋溜一下鑽進了水裏。
岩石上的淚水很快被陽光曬乾,留下兩點抹不去的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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