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旭陽目眥欲裂,手上發力差點把這本茅山道術撕成兩半:「為什麼會是這種設定!」
楊志被他這副癲狂的樣子嚇到了,後縮兩步才小心地把日記本遞了過去:「孔哥,你要看看日記本里的內容嗎?」
孔旭陽閉眼深呼吸兩口氣,強制自己冷靜下來,接過了日記本飛速地閱讀起來。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無論是怎麼樣的角色設定,遊戲給了,就一定有通關路徑。
他們現在扮演的就是百年之前攻打陰山村的正派術士角色,這兩個正派術士竟然這樣隆重地葬在陰山村的入口處,就證明百年之前的贏家是他們!
百年之前他們扮演的角色能贏,百年之後他們一定也能贏!
至於怎麼贏,這兩本和這兩個術士一起合葬的日記本里一定有記載。
羊皮日記本里是用英文記載的,因為年代久遠,有些文語習慣和如今的不一樣,翻譯過來有點文縐縐的,很明顯是國人寫的英文,但孔旭陽還是勉強能讀懂:
日記中記載着:
【庚子年,十一月廿五,朝廷與大人們議事,起草降書署議大綱,正式下令將陰山村贈予大人們。】
【洋人兵士攜火器眾進山,遍尋陰山村不得,只余村頭村尾兩條路留存,陰山村平地消失不見,眾人不得其入,疑其有怪,開炮,炮擊反彈,傷人數許,大怒,言其被戲耍,令朝廷擇日交出陰山村諸人,否則不日進京。】
【朝中惶恐,有人言或為茅山異術,藏匿陰山村行跡,上議尋能人異士,協助攻村。】
【次日,朝中尋得我與師弟,責令我們從旁協助洋人攻村,默然從之。】
【三日後,我與師弟進山探尋,果為一道術高深之人以茅山邪術藏匿陰山村,以邪法行正道,威力大增,我與師弟遍施其法,不可破其護村術法。】
【我與師弟如實上奏朝堂,朝堂強令我與師弟破法,我與師弟查閱典籍多日後,尋得一法。】
【道法天家自然,可以以天威令律壓其現行,壞其正道,破其陣法。】
【朝廷准之。】
【庚子年,臘月十三,小年將近,朝廷下令舉國上下不得傷害洋人,傷洋人者忤逆天家,道法不容,宜重罰。】
【次日,全國行此法令,大雨滂沱,天雷落山,劈開迷障,陰山村術法破,全村上下五百一十三口,皆為老幼婦孺,跪於村前,泣血嚎哭,指天地為不仁。】
【村前站一黃衣道士,抬手落霧,再次藏匿陰山村於毒霧蟲瘴之中,霧中九九八十一種陣法,洋人強入,死傷過百,我與師弟不敢入。】
【如此四月,眾守陰山村門不得入,洋人急不可耐,施壓朝廷,朝廷惶恐,再行新令。】
【不得反抗洋人武力舉止,不得拒絕傳教士入家門,不得對洋大人疾言厲色,協議賠款四億五千萬兩。】
【當日,陰山村迷障破,村門開,洋人攜火器強以入。】
【走到村門,陰山村內流血漂櫓,百不存一,黃衣道人一人背百年孽障,頂萬丈天雷,煉數百厲鬼,領慘死眾屍守村門,不退一步。】
【洋人畏避,不敢入。】
【如此景象,令人於心不忍,強入有違道心,啟稟朝廷無法入內,朝廷賜一金帛聖旨強令黃衣道人投降,株連陰山村眾九族,不降則賜死我與師弟道門眾人。】
【黃帛加身,厲鬼俯地,陰山村眾人盡數被聖旨封印。】
【我與師弟偷改聖旨,改降書日期為百年。】
【洋人舉火炮,入陰山村,我與師弟偷藏陰山村存活後人於地下祖墳內,暗中送祭酒祭食物,供其存活。】
【後人按照我與師弟要求,在墳內建造一陣法,以水為體,保墳內陰屍百年不腐,陰山村後人死後陰魂百年不散,不入地府不入天庭,避朝堂金帛聖旨百年降書之令,護其不被天雷劈散。】
【待百年之後,孽障盡除,陰山村空,後人皆死,降書作廢。】
【陰山村再非天下罪人,可入六道輪迴,一切重頭來過】
越看到後面,孔旭陽眼睛越是發亮,他猛地轉頭看向楊志,抓住楊志的胳膊,聲音嘶啞到聽不出是人聲:「我知道那個殭屍的弱點是什麼了。」
「是降書聖旨!快挖,這個聖旨道具肯定在這兩個洋道人的墓穴裏頭!」
這邊白柳也在看牧四誠丟出來的黃曆,他舉着黃曆一頁一頁地攤開,站在村口,旁邊就是那個一動不動的道人殭屍,沒有旁的殭屍厲鬼敢靠近白柳。
牧四誠精神值跌破之後殺得興起,被白柳摁住之後用鞭子捆住手腳,倒在村門口靠在村牌坊上,一開始還對白柳齜牙咧嘴的,但白柳根本沒當一回事。
過了一會兒牧四誠就不動了,雙眼直直地看着前方,表情各種奇怪,就像是看到了什麼不應該存在這裏的東西。
白柳一隻手舉着黃曆,一隻手拴着牧四誠,右腳踩在牧四誠的肩膀上讓他老實一點,眼神垂落在黃曆上,一目十行地掃過,自言自語:
「原來是這樣,墓里的陣法不是墓里的道人佈置的,而是正派道人聯合陰山村後人佈置的,聚攏陰氣也不是為了煉屍,是為了修補被天雷劈折的道人殭屍的魂魄,免得其在百年之後魂飛魄散,入不了輪迴。」
「墓里的新嫁娘和溺死的老人,都是當年為了抗擊入侵的外敵,他們走投無路,實在沒有辦法,跪在道人面前求道人用最烈的邪法將自己變成厲鬼,護住陰山村。」
白柳輕聲念黃曆上的字句:「我輩慘死,只因做人護不住大好河山,護不住家中親眷。」
「但死,我輩也是有家鬼,而非亡國奴。」
「邪術有雲,未出閣之女子可成為紅煞,死於出嫁路中,為當世之厲鬼,威力不可言語,此然也,於是陰山村五十一名閨中女子收斂出嫁,戴雙喜蓋頭,上花轎,持一剪刀自刎於出嫁路中,化為紅煞,左位護村」
「五十一名女子名為:王一熙(王五之女),江平綠(已訂親)」
「邪術有雲,垂朽之老翁老婦掐溺於水塘中,可為當世之厲鬼,煞氣不可言語,此然也,於是陰山村兩百七十一名老婦老翁收斂赴死,穿白衣白褲,跳水中自行掐溺,雙腿蹬蹬,拒不上岸,化為白煞,右位護村」
「兩百七十一名老婦老翁名為:張以山」
「紅白雙煞已全,道人開祖墳厚葬其屍,匯聚陰氣,忍萬千之苦痛,將自己活煉為屍,成不人不鬼之形,護村正位,舉村拜服,為其大喪,跪拜其為神,決議修廟宇以供之」
「不日,開村門迎敵」
白柳念到這裏的時候,旁邊那個一直沒有動靜的道人殭屍忽然睜開了雙眼。
它身上的符咒無風自動,黃衣道袍的衣擺被不知從何而來的夜風吹得凌凌顫響,右手兩指併攏朝天一豎,背後的桃木劍自動飛出,交叉落地插在陰山村門口前,成了一個阻攔人前行的路標。
這黃衣道人平聲靜氣,雙眼看向村門外,問道:「來者何人?」
漆黑村門外山林攢動,就像是有大批什麼東西在行進,黑影里隱隱傳來斷續,尖利,又嘶啞的笑聲哭聲,連成模糊不清的一片,讓人脊背生寒的陰氣從地面蔓延過來,一路蔓延到白柳腳下。
從黑暗裏緩緩地露出了舉着蠟燭的一個人,是孔旭陽。
他半張臉映着蠟燭的紅光,喉嚨里止不住發出低啞的笑聲,神色已經有幾分癲狂,舉着蠟燭右手上隨意用撕下來的衣服綁了一層繃帶,還在滲血,平舉身側的左手上攥着一個金燦燦的捲筒,外面包了一層布料,看起來很像是清宮戲裏的聖旨道具。
他的後面跟着一堆額頭上貼了符的殭屍,再往後面,是一些搖搖晃晃的骨頭架子,這些骨頭架子手裏握着生鏽了的槍械火炮,披着款式老舊的西式制服,看起來很像外國人。
楊志跟在孔旭陽的身後,臉色從容緩和,之前的慌亂一掃而光。
「沒想到吧?」孔旭陽大笑出聲,他張開雙手,「白柳,看看,我扮演的身份拿到聖旨之後有什麼?」
「軍/隊,戰/備,什麼都有了。」
孔旭陽輕蔑地看向陰山村裏的白柳和那個殭屍道人,嘴角的惡劣的笑意控制不住地越來越大:「一百年前,你和你旁邊的那個殭屍也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是靠着我的施捨才活下來的。」
「現在的【我】可不會這麼仁慈。」
「如果不是百年之前這聖旨被有意篡改,你們這些陰物早就該魂飛魄散了!」
孔旭陽的神色冷下來,他抬手用毛筆划去聖旨上那個被小心添加上去的【百年】限定之期,厲聲念出聖旨上的內容:「陰山村人不忠不義,不仁不信,攻訐他人,修煉厲鬼,幾次三番抗旨不遵,天地道法不容,理應株連九族,魂飛魄散!」
「攻村,把村里這些傷過我的妖魔鬼怪都給我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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